打破这种无从开口的氛围的是刚才的那个男生。

对于于际的出现，他欣喜若狂：“于学长，你也喜欢夏夏吗？”

于际没看他，他的目光从一而终，也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客客气气地对着陈书夏说了一句：“你好。”

声音疏远冷漠，似乎和平常无异。

陈书夏也微笑回应，“你好。”

手心触碰手心的感觉很清晰，两人都像是握了一个小太阳。

周围的声音再次起伏，有人羡慕于际，有人羡慕陈书夏。

一个是物理学院人人得知却无法触及的冰冷数据库，一个是明媚光鲜的大明星。气质早已被人熟知，可此时的二人却有些微不同，就像冬日限定的暖阳遇上了夏日清亮的月亮。

“你也是南霖大学的学生吗？”陈书夏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继续：“学校很漂亮。”

于际轻声应着：“嗯，我是。”

对话简短，寥寥数语，但镜头语言却丰富。

邵果果知晓了于际是安和临时拜托的人，虽然……但是，她觉得这个人的目的不仅仅只是当个引路人。

她看了看手机上被疯传的照片，又抬眼打量于际。

#深情眼#

#破碎感#

#他站在那里，已是爱你#

#我爱你的具象化在这一刻体现#

类似的词条已经占据了各大平台的热搜榜，视频图片实时更新。

“安和老师有事情。”于际控制声线，尽量稳住发颤的声音，他懊悔了，他不该出现，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他让陈书夏再次陷入了热浪漩涡。

“于际。”

于际：“！！！”

“好久不见，你能带我参观一下学校吗？”

于际愣怔了几秒，直到陈书夏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怎么了？”

“嗯？”声音终归还是暴露了他，“没事，就是这几天……”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导师说的没错，他的确不太会说话，就连一句解释也说不好。

“辛苦了。”陈书夏似乎是在安慰他，然后又向周围围观着的同学道：“你们也是，知识的力量无穷，希望你们学有所成，成就自己，建设祖国。”

她说的真诚，以至于有些反客为主，“还望大家安心学习，不要过多猜测。”

“我说过的，我有喜欢的人了，喜欢了好久。”这不是陈书夏的一时兴起，从她第一次接受有关采访时就说过，“一旦有结果，我不会瞒着大家。”

于际知道这段采访，他来回看过百遍千遍，甚至熟悉到陈书夏说的每句话的表情他都能一清二楚。

只不过从荧幕上的采访听到的，和现场亲耳听到的感觉大不相同。

那段采访的时间源于陈书夏大三那年，距今已经过去整整5年。

这个人是谁，这份思念属于谁？

于际不得知，哪怕他千百次地渴望从那一分三十七秒的视频中窥探线索。

一分三十七秒，视频中的陈书夏用最简短最直白最不犹豫的态度和话语来回应。

所以，她笃定自己的爱。

同时也笃定那人不知道她的欢喜。

初看时，于际的情绪几乎处于失控状态，他遏制不住地想象着自己是那个人。

可无论怎样幻想，结果依旧是回归到现实的巨大失落。

如今再听，于际本以为他不会再起波澜，但陈书夏记得他。

于际！

他的名字并不十分特别，所以，他可不可以……于际小心翼翼地想，他能不能替代那个人……

“那现在有结果吗？”人群中有人问。

陈书夏同样没犹豫，她扬着明亮的笑，大声道：“没有啊。”

—

等二人躲过人流。

陈书夏把刚才的话编辑成文字发送，还另外配了一张校园的风景图。

之后才乐呵呵地同于际说话，“天气真好，太阳也很温暖，好喜欢这个时期，你呢？”

于际的问话没能问出口，他点点头，“嗯，我也喜欢。”

“于际。”

陈书夏的视线飘向前方，带着点犹豫的语气说：“你还记得我吗？”

二人脚步不停，宽阔大道的两侧种满了梧桐，一棵树的枝丫缠绕着另一棵树的，春末夏初，正是好风景。

可她无心顾及，陈书夏问出了她一开始就想问的话。

她记得于际，不止是他的名字。

还有对他的思念。

男生好像没有太大的变化，尤其是那双眼睛，依旧十分明亮。

陈书夏看到了于际口袋中的眼镜，她猜测男生应该有些近视，今天的天气的确让人心情舒畅，可明亮的阳光也让他的眼睛过于疲惫。

为什么要摘掉眼镜呢？

是担心自己认不出吗？

“陈书夏。”声音很轻却清凉入耳，于际又道：“一直都记得。”

陈书夏回过头看他，眼眸中翻涌着别样情绪，“我也是。”

气氛的暧昧已经不容两人忽略。

“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陈书夏主动试探，她没有记错，这样的眼神在曾经的于际身上时常体现。

断掉了的线在这一刻重新连接，于际控制不住地想要拥抱陈书夏，想告诉她他的喜欢和爱。

他遏制住悸动的心，颤着嗓音回复：“有，有很多。”

“夏夏。”

陈书夏红着眼眶，这两个字已经够了。

“给我时间。”于际抬起手腕，“现在是早上九点四十五，给我七个小时就好。”

陈书夏似乎明白他想做什么，“你，一直都打算着吗？”

“嗯。”于际露出难得的微笑，“所以，我们还可以再逛一会儿。”

陈书夏笑出声：“这么有自信，时间够吗？”

“当然，或许还不耽误吃晚饭。”这句话的含义两人同知，红耳朵也是同频的，“我是说……”

“可以。”陈书夏打断他，“还有，我认得出你。”

于际几乎哽咽，“我还以为……”

“你说的，不要小看任何人，这句话难道不包括我吗？”陈书夏打趣，“啊呀，那时的学霸此时依旧，不过我也不差。”

这话逗笑了于际，“你很耀眼。”

“看过我出演的影片吗？”

“每一部。”

陈书夏看看他，见他神情认真，又道：“喜欢哪一个？”

“《左右逢源》”

这个电影是陈书夏进入影视行业的契机，可是并不像童话一样，她不是主角，也没有高亮的镜头，只是作为一个修饰存在。

但是对于当时的于际来说，这部影片无外乎是甘甜的雨露。他太久没见到陈书夏了，即便录取通知书下来时，他通过学校门口的展示牌得知了她的大学。可人海茫茫，他依旧寻不到人。

“我也是。”哪怕日后她拍出了成绩，但对于陈书夏而言，这部影片依旧是她最满意的。

时光悠长，二人肩并肩诉说着点点滴滴，直至邵果果的电话响起。

“陈书夏！你在哪？”

于际皱了皱眉头，询问：“我能做些什么补救吗？”

他知道陈书夏的身份，也知道她一路走来不容易，所以他不能出一点差错。

“于际，准备着的人不止你一个。”陈书夏接着电话，笑容灿烂地对着他说：“还有我。”

电话那边的邵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