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穿着传统的彝族服饰,体态丰盈,眉目舒展,怀里却抱着一只山羊。
殿内点着数十盏油灯,除雕像外墙壁四周是一系列壁画,二人不急细看,一个声音已从殿后传来,“你们还真是不死心!”
随之嫫尼从殿后踱步而出,扫了二人一眼,冷笑不语。
“嫫尼,我们并不想冒犯,但舟舟只是个孩子,希望你可以高抬贵手放过他。”辰箫怕支落冲动,抢在她前面开口。
“孩子?”嫫尼反问一声,冷哼道,“他可不是普通小孩,他是恶魔转世,专程来为害我们彝族人的。”
“我们知道他是人鱼之身,属于上古时期传承至今的互人一族,并非恶魔化身。”辰箫欲解除误会,尽量避免冲突。
“就因为他是人鱼,所以才是恶魔。”嫫尼恨恨地道,“人鱼怪在我们这边为祸百年,以食人为乐,前任毕摩为了铲除他不惜以血为咒,牺牲性命才将她除掉,谁料她竟留下这么一个小孽种,不除他难道等他长大继续害人?”
支落和辰箫都是一惊,从未听闻互人食人之事,但看她言语神态也不似说谎,两人一时竟不知如何辩驳。
“他这次干得出绑架姑娘的事情,说不定哪天就敢杀人吃人,你们居然还要袒护他?”嫫尼依依不饶,继续质问。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舟舟?”支落平静发问。
“那是我们族内的事,你们外乡人无权过问。”嫫尼挑了挑眉,一副鄙视的神情。
支落心中怒火渐渐升腾,握紧了拳头,正欲发话,此时偏殿那边有了动静,“支落姐姐,支落姐姐,快救我!”
听到舟舟的求救声,她再顾不上其他,顺着声音就往偏殿奔去。
嫫尼自然不肯,跃起就要阻拦她,辰箫眼明手快,先一步挡在了她的去路。
“找死!”嫫尼叱喝一声,一拳就击向他面部。
辰箫伸手接住,手腕一拧,将她推到一边,嫫尼自是不会轻易放弃,伸腿就踢向他的裆部,辰箫侧身避过。
支落趁二人打斗之际,已经寻声冲到偏殿,推门就见舟舟被倒吊在殿中,他全身被竹叶穿成的绳索绑住,来回摇晃。
她见状急忙掏出眉月斩化成弯刀状,向上一抛欲隔断绳索,谁料那些竹叶却纷纷脱离绳索,从四面八方向支落射来。
支落连忙召回眉月斩,左劈右砍,叶片掉落一地,但仍有零星的竹叶划破她的衣服,甚至就连手背也被划出一道血痕。
她没料到竹叶的边缘竟如此锋利,不敢大意,抬头确认绳索上已无竹叶,才再次抛出眉月斩隔断了悬坠的绳索,接住了落下的舟舟。
她把舟舟倒转让他双脚着地,刚想解开绑在他身上的绳子,嫫尼和辰箫已先后脚闯了进来。
嫫尼抡起铜扇就向舟舟扇来,支落抱着他旋转半圈躲开了攻击,辰箫也从踹向嫫尼的后背,嫫尼向前弯身避过,立时窜到殿外。
辰箫快步奔到支落身边,瞥眼见她手上伤痕,不由眉头一皱问道:“你受伤了?”
支落摇头表示没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殿外的嫫尼扬声喝道:“既然你们自寻死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完她将铜扇扔到一旁,从兜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稻草人,然后插入一根牛骨,开始念念有词。
“佑毕天神是父来享祭,佑毕地神是母来享祭,上方祭献牛血甜,享用飘香的牛肉,来享请来享,助我除妖魔……”
辰箫心知不妙,这嫫尼又要用法术,无奈这偏殿只有一个出口,她堵在门外,一时竟无法出去。
随着她的吟诵,殿内灯火变得忽明忽暗,刚才被支落劈落在地的那些竹叶,纷纷立起,随后在半空中飘舞,空气中弥漫着竹子的香气。
“小心那些竹叶,锋利得很,会划伤人。”支落吃过亏,赶紧提醒辰箫。
两人扶着舟舟慢慢退后,竹叶始终未向他们发动袭击,但二人却感觉身体不适,一阵阵晕眩,双眼都开始模糊。
舟舟反应更大,他被绳索绑着四肢无法动弹,面色发青,口吐白沫,双眼一闭就直直朝后倒去。
支落下意识地想伸手扶他,无奈她眼前不断发黑,自己都站得歪歪扭扭。
辰箫激发自身灵力,勉力与那股晕眩感对抗,可非但没用,反而喉头一甜,直接吐出一口鲜血来。
嫫尼在外看到他们的模样,继续吟诵的同时,将牛骨插入稻草人的心窝处,用力戳了三下。
支落和辰箫同时感到心脏针刺般的疼痛,再也支撑不住,一起昏倒在地……
中午的时候,晏廷和高镜坐在民宿餐厅里,等了半天也不见支落、辰箫踪影,因为前晚闹了不愉快,晏廷一时也抹不开面子去喊人,便让高镜去他二人的房间看看。
十分钟后高镜回到餐厅,对晏廷道:“晏老板,他们两个都不在房间里,我问了老板娘,说他们一早就开车出去了,临走前还打听了孜孜庙的事。”
晏廷又气又无奈,让高镜定位两人的手机,同时又给王村长拨去电话,询问他在水田镇那边有没有熟人。
待高镜确定二人位置后,他载着高镜开车前往。
“想不到支小姐这么热心,对只见过几面的孩子,都这么拼命。”高镜推了推眼眶,似是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她就是太爱管闲事,这性子也就辰箫那种傻小子,才会不分轻重顺着她。”晏廷轻慢一笑。
高镜见他态度分明是不赞同,便道:“你说他们二人是未婚夫妻,辰箫顺着支小姐也正常,只是——”
“只是什么?”晏廷听她话中有话,偏头问了一句。
“通过我这两天的观察,他们之间好像并没有情侣间的亲密,反而更像是好朋友,给人友情已满、恋人未达的感觉。”高镜也描述不出自己的感觉,只是觉得辰箫与支落之间存在距离感,好似有一层隔膜阻碍。
“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只要不妨碍办正事就好。”晏廷倒是觉得无所谓,这些情情爱爱哪能比得上生死大事。
高镜不再多言,她的身份不过是个助理,尽到提醒的义务就好,至于他听不听,她无权干涉。
两人沿着定位找到了孜孜庙附近,看到路边停的车,晏廷就确认没有找错。
二人沿着小路爬到半山腰的庙门前,只见大门紧闭,晏廷试着敲敲门,却毫无回应,他索性将门推开,谨慎地往里望了望,才走了进去,高镜跟在他身后。
晏廷扬声喊了两句:“有人吗?”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他皱眉同高镜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人,只看到一侧偏殿地面上,散落着一地的竹叶。
高镜一路留心,发现庙里庙外没有一个摄像头,看来查监控的方法行不通,她只能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再度定位。
可信号依旧显示在这里,她琢磨片刻,掏出手机拨通了支落的号码,果然听到供桌处传来铃声。
晏廷过去拉开供桌垂下的帷幔,就见两个手机被放置在地上,其中一个响着来电提示。
他心知这下麻烦了,支落和辰箫八成是被绑走了,估计就是那位嫫尼干的,而且为了提防被寻到,还故意将二人的手机扔在这里。
思忖片刻,他对高镜道:“他俩肯定是出事了,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要是那位隐者在这里就好了,都是同族人他定会出手救人。”
“没有那位隐者的联系方式,我也没有办法找到人。”高镜知道前因后果,但支落二人始终没有透露隐者是谁,此时她也没辙。
“我们先出去,联系一下王村长,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晏廷沉着脸,大步朝外走去……
支落醒转的那一刻,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下半身泡在水里,周边漆黑一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地狱?
直到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才清醒过来,那是辰箫的声音。
“我们这是在哪里?”她什么都看不清,这里连盏灯都没有。
辰箫听到她略带急切的声音,出言安抚道:“我也不知道,但这里的水不算深,你先别急,总有办法的。”
支落想动,才发现四肢是被绑住的,她强压住对水的恐惧感,对辰箫道:“舟舟呢?他在不在这里?”
“我喊了他的名字,没有回应。
支落闻言不禁焦虑,又扬声喊了两声舟舟的名字,除了她自己的回音得不到任何应答。
“我们是在山洞里?”她因为回音忽然意识到所处环境。
“不好说,但应该是个密闭的空旷地方,我能听到水流涌动的声音,或许这里是一条暗河。”辰箫也是全凭推测,毕竟目不能视。
“想不到彝族的咒术这般厉害,我们连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支落开始沮丧,她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偏偏连续两次栽在嫫尼手里。
“那是当然,我们彝族的咒术源远流长,如果前任毕摩还在世,你们早就六识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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