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灯光将整个交易场所照得通明，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四位调查队员身上来回扫视。空气中弥漫着合成檀香与金属灼烧的混合气味，天花板垂落的铁链挂着上百个鸟笼，每个笼中都囚禁着发光的模块碎片——那是黑市商人们展示货品的特殊方式。姜齐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袋里的频率稳定器，这个朱明浅特制的小装置正在发烫，提醒他周围至少有三十七个高危模块在共振。

"我带他去安静点的地方。"姜齐按住弟弟颤抖的肩膀，姜齐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无主之风正将无数危险的信号灌入他的神经——西南角那个兜售记忆晶片的秃顶男人，左胸腔里藏着正在**的战斗模块；北侧展柜里陈列的"永生水"，实际是稀释过的噬渊分泌物。

银色菌丝顺着曾九日的手腕爬上姜齐的袖口："保持通讯畅通。"菌丝在姜齐的袖扣处结成微型通讯器，表面浮现出蓝绿交错的呼吸灯。这是只有队长才被允许使用的共生装置，意味着曾九日将部分防御权限转移给了对方。

李云度正蹲在一处展台前佯装验货，指尖拂过玻璃罩下血红色的模块碎片。他的瞳孔深处泛起金芒，视野中顿时炸开无数数据流——这块标价八百万的"战神核心"，内部早已被噬渊蛀成蜂窝状的虚空。"别太显眼。"同伴突然拽住他的手臂，那是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线人，外套下露出半截缠满绷带的脖颈，绷带缝隙间渗出荧蓝色液体。

"两位先生！"一个浑身挂满怀表的商贩突然贴上来，黄铜表链相互碰撞发出催魂般的声响。李云度刚转身，就被身后逃窜的人撞得踉跄后退。那是个满脸泪痕的少女，她的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皮肤下凸起的黑色血管正发出细微爆裂声——某个非法植入的模块正在她体内暴走。

"您的商品我们不需要。"李云度用鞋跟碾碎地上滚落的怀表，表盘碎裂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喷涌而出：暴雨夜、手术台、被肢解的模块生物...他强忍眩晕拔出腰间的蚀光匕首，刀锋抵住商贩的喉结："三秒内消失。"

整个会场的灯光骤然熄灭，在绝对黑暗中，先响起的是液体喷溅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最后才是此起彼伏的惊叫。李云度激活匕首的荧光模式，冷白光芒照亮脚边一滩冒着气泡的黑色黏液——是那个逃跑少女融化后的残留物。

"哟，这么巧？"秦项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像蜘蛛般倒悬在通风管道口，银质徽章映着匕首的冷光，"听说你们在查D-03-27模块？这点停电小把戏……"他突然翻身落地，靴跟精准踩住一条试图钻入地缝的噬渊幼体，那团沥青状物质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李云度的枪口瞬间锁定对方眉心，却见秦项楠突然浮空半米："别紧张，我们'起点'对你挺感兴趣的。"他晃动的脚尖滴落黑色黏液，在地面腐蚀出焦痕“比如……你梦里那个银色身影。"

尖锐的蜂鸣声突然炸响，姜荠的声音穿透混乱："九哥呢？！"李云度转头看见弟弟正徒手撕开某个商人的腹腔，从血淋淋的模块堆里扯出半截通讯天线。"姜齐在抢修！"无主之界在姜荠周身展开，将三个扑来的噬渊傀儡碾成齑粉，"我们绝不能分散！"

曾九日此刻正站在三百米外的钟楼顶端，他的菌丝网络早已渗透整个黑市。当看到某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悄悄摸向应急电源时，他毫不犹豫地甩出匕首——刀锋贯穿对方手掌的同时，也切断了正在倒计时的爆破模块引线。

刀面反射的冷光里，半个血色船锚标志正在消散——是"新洲"组织的标记，十七小时前他们刚劫持了运往底层的变质模块。曾九日擦去匕首上的血渍，菌丝突然传来尖锐刺痛——李云度所在区域的菌丝网络被某种力量暴力扯断了。

[单向通讯频道强行开启]

[发件人：存心]

[内容：波动异常，杀了张天何]

曾九日的联络器投射出全息地图，代表张天何的红点正在地下三层疯狂闪烁。这个本该在三个月前死亡的观测员，此刻的模块频率却与终渊完全同步。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跳动的金色纹路——那是令旭亲自刻印的紧急权限密钥。

"你给我开这么高的权限，万一被发现了咋办？"菌丝刺入密钥的瞬间，整座建筑的地基开始震颤，无数晶藤破土而出，将试图逃窜的黑市商人钉死在墙上。曾九日的右眼完全化作炽白光源，在菌丝网络的增幅下，他看到张天何正将某个棺材状的金属容器推入暗道。

"现在担心权限问题了？"通讯器里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那些老东西早把赌注押在新洲身上了。"背景音里传来□□撕裂声，对方似乎正在参与某场血腥盛宴，"倒是你，怎么还不动手？"

终端另一头的令旭皱着眉质问着，他的身侧躺着几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尸体上象征着“新洲”的工会标识正在消散，少年擦去脸侧的血，身形从房间之中消失。

曾九日从钟楼纵身跃下，晶藤在他脚下编织成滑翔翼："老规矩，计划实施前确保他的安全。"他在空中拧断某个狙击手的脖子，借着尸体下坠的惯性突入地下三层。爆破模块的倒计时还剩最后七秒，而张天何的瞳孔正在裂变成璀璨的金色蛛网——那是变质的前兆。

当曾九日的匕首刺入张天何心脏时，他听到这个曾经最优秀的观测员发出最后的呓语："初代……"飞溅的血液在空中凝结成血色代码。

嘿嘿，感觉自己好厉害[菜狗]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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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