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话不多说

一域几乎没有了阻碍,他们顺利进入了雷雨交加的二域。

修行之人是不最怕极端天气的,御寒符,避雨罩,只要是接触过修行的人就会用。

若晴和牧氿一开始没打算和他们同行,毕竟人多目标就大,越往后只会越危险,人人自顾不暇。

白华浅却是没有走的意思。

“你现在还跟着我们干什么?”萧子晋问他,刚刚在那边是因为涂山蔚,现在还跟着是干嘛。

“我跟我哥,跟你有什么关系?”白华浅反问,他一个男人穿着大红嫁衣,萧子晋越看越觉得诡异,索性也不跟他争了。

“那你别惹事。”萧子晋不想看他,宣告:“我可是老大,你惹到我我就让他俩把你踢出去。”

“……”白华浅闻言沉默地看了看祁朔扬和顾枕书,发现他们旁若无人地牵着小手说着小话,于是果断把萧子晋的话当做耳旁风,顺带赏他一个白眼。

萧子晋眼珠子都不想往他身上放,自然什么都没看见。

“还有,你得把坑我们的钱还回来,我看过了,你那匕首根本不止那个价。”萧子晋接着要求,却丝毫没注意到周遭已经安静许久。

“嗯……也不多问你要了,你还五百好了。”萧子晋算着,“那个匕首套盒也就值三百。”

“……”

过于安静的环境连雨水落地的声音都能听清,萧子晋皱眉回头,正要骂:“你听见……”

……没有。

人呢?

透明的避雨罩像一个完美的容器,牢牢挡住外面的风雨,祁朔扬脚步很稳地向前。

这里不是他们刚刚进来的地方了,其他几人也都不见了。

雨天特有的潮湿气味熏得祁朔扬皱眉有些烦,到底怎么回事?

“……”他四处看了个仔细,却什么也看不出,死寂的环境方圆十里恐怕连个活物都没有。

只有连绵不绝的雨,一下一下不间断地砸在他展开的避雨罩上,发出令人厌烦的声音。

很吵,真的很吵。

祁朔扬皱眉向前走着,这里全然一个样子,他没有方向。

顾枕书也没跟自己一起。

“……”

顾枕书指尖还留着自己刚刚碰上祁朔扬手腕的温热触感,那句“屏息”还未说出口,下一秒他便眼前一黑,眼前再次清明周围便只要自己一人了。

幻境吗?顾枕书思忖,也许是那个奇异的淡淡香气,他刚反应过来不太对便已经来不及了。

之前那次他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二域没什么大威胁,只要斩杀守门的异兽孰湖便可进入第三域。

幻境以人心为引,引诱你、魅惑你永远停在这里。它会为你打造一个完美无缺、为你圆梦的世界。

你想完成的事,想要见到的人,在这里它统统都能帮你够实现。

但要同时打造多个彼此独立的幻境世界,需要耗费极大的心力,化神期修士尚且难以做到。

都说雨后的空气会清新湿润,但祁朔扬却闻到了血肉腐烂的味道。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雨也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停的了。

浓烈刺鼻的味道直直往鼻腔里钻,他的五感好像慢慢又了知觉。

“娘!娘你怎么样啊,别丢我一个人,我害怕呜呜呜呜……”

为什么只有声音,却看不见人?

祁朔扬茫然循着声音找方向。

似乎有些空气在慢慢变得透明,然后一点点填充上了人的形状,声音与环境能对上了。

房屋坍塌,火烧不断,民生哀苦,横尸遍野。

“呜呜呜呜……我害怕,我害怕。”离他最近的是个女孩,看年纪约莫十七八,头发乱糟糟,脸上灰扑扑,只有干净的眼泪一个劲往下流。

她怀里抱着一个中年妇人,脸色青白,手指颜色发紫,显然她已经死去很久了。

“……”祁朔扬下意识走过去,耳朵里全是哭声。

男性,女性,老人,小孩。

女孩仿佛意识到他的靠近,哭得眼睛红肿声音发哑,抬头看他,问:“你是仙人吗?”

“你能不能救救我娘,我不想一个人在这,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仙人?他不是,他只是修行之人,得道飞升的确是他的目标。

“我不是。”祁朔扬听见自己开口,接着:“我救不了你娘。”

“为什么?”女孩悲痛欲绝,看见他腰间的佩剑,质问:“你不是仙人吗?你明明有剑,为什么不能救我娘?”

“……”祁朔扬一滞,女孩还在不休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你不是仙人吗?为什么救不了我们?”

“……我不是。”祁朔扬开口,声音发涩,但他下意识去探她怀中之人的脉搏,那里早已是一片死寂。

“天灾,天灾。”女孩又流起泪来,低头拢了拢母亲的头发,“我们全都会死,只是时间早晚。”

“天不满人久矣,我也会死的。”

天灾?可现在没有下雪。

“入夜就会有天降下的使者屠杀,我们全都死了,他们才不会来。”女孩喃喃。

祁朔扬皱眉,“什么使者?”

“天神的使者。”女孩抬头望天,天空湛蓝清澈一望无际,但入夜天空就变成了杀人刀,无数使者自裂口而出,手持刀剑武器,稳稳落地,无情屠杀。

“……”祁朔扬抬头看,什么也没看出来。

女孩却转移视线,盯着他瞧了好久,阴阴:“你也是。”

“什么?”

“你也是天神的使者,你们的味道都一样。”女孩道。

味道,什么味道?

“凉薄无情的味道。”女孩坦诚,脸上全是灰尘,一道道泪痕格外明显,她侧辫的辫子上还系着一截红绳,那是她娘口中的“好运”。

“你不愿意救我,不愿意救我们所有人。”

“我会救你。”祁朔扬皱眉,反驳:“我会救活下来的所有人。”

教授课业的长老说过,修行之人的根骨是上天恩赐的,如若不回馈给世间百姓,会浪费其价值,所以修行之人要以苍生为己任。

“那死了的呢?”女孩问他,“已经死去的怎么办?我娘怎么办?”

“逝者已逝。”祁朔扬道,“我不会活死人肉白骨。”

“假话。”女孩戳穿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盯着他:“你身上的味道在说,你不想救人。”

“我身上没有味道。”祁朔扬否认,看着她强调:“没有我想不想,救你们是责任,不是我的意识。”

“对,责任。如果不是责任,你不会来救我们,因为你根本不在乎谁死谁活。”

“不。”祁朔扬似乎明白过来这个幻境的意思,道:“我没有来仙岛,才不会来救你们。”

这里是仙岛的第二域,这里是一个幻境,没有顾枕书没有萧子晋,小乖和白华浅都不在。

“你果然是天神的使者,和那些人说的话一样。”女孩更加确定。

每隔一段时间,只要入夜就会有天神的使者来临,他们口中说着虚假、喊着证道将村子里的人屠杀。

好像永远没有尽头,只要天空还在,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会有无数的使者进来。

“入夜使者就会来吗?”祁朔扬问。

女孩点点头,又低头默默流泪。

祁朔扬带的丹药不够分,后面只好一个一个给他们输送灵力,时间终于到了晚上。

四周寂静,黑夜无声。

女孩一直没挪过位置,祁朔扬席地坐在一旁闭目等着所谓的使者。

嘎吱嘎吱——

像是尖锐的利器划破一块韧布的声音,女孩似乎对这个声音极其敏感,顿时红了眼眶抱着不会睁眼的亲人开始流泪。

这是一个小村子,村口就在前面两步路,破败的门头已经看不出什么光景。

祁朔扬判断了一下位置,脚下一点瞬间闪身至村口。

他拔剑抬头,看着渐渐似乎要裂开一个口子的天空,并无什么紧张感。

来多少杀多少,杀光就好了。

黑夜像是浓稠的墨汁,刚刚还无风无浪,现在却顿起狂风。

身后的残村里又渐渐起了哭泣的声音,祁朔扬一人一剑将残村败屋守在身后,静立等待对手。

天空裂开了一个口子,有矫捷的身影落地了。

一,二,三,四。

为首的人是一袭白衣,在黑夜里格外明显,除了长相。

离他最近的是和他身高相差无几的男性,黑衣劲装。

再往旁边,两道身影并立而战,看样子都是男性,一高一矮。

“……”祁朔扬握剑的手紧了紧,皱眉。

怎么回事,这几个人似乎有些熟悉。

“祁朔扬?”一道熟悉的声音破空而来,祁朔扬下意识侧头,那人的长相在黑夜里慢慢展现。

“你怎么站在那啊?快过来跟我们一起啊。”萧子晋有些意外,转瞬便开始招呼。

“……”

“你一个人跑哪去了,找你找半天了。”白华浅上前两步,他穿着大红嫁衣,脸色不虞。

“我……”祁朔扬握剑的手松了松,还未说什么便又被一道声音打断。

“大侠。”身穿一袭白衣的顾枕书也往前走了走,脸上带笑看他,“你真是吓死我了,突然你就不见了。”

“……”祁朔扬握剑的手又紧了紧,几乎瞬间他就判断出这个“顾枕书”是假的。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最后一个人身上,黑衣劲装,和浓稠的黑夜几乎融为一体。

“他呢,他是谁。”祁朔扬问。

如果说萧子晋和白华浅他接触不多看不出来,但顾枕书他绝不会认错,因为这个东西脸上的笑,很奇怪。

嘴角僵硬到像是被什么硬生生吊起来一般,眼睛昏暗不清。

三人一齐回头看他眼神示意的方向,瞬间那道身影仿佛火烧成的烟一般,随风飘散了。

“什么,哪有人啊?”

“哎呀别疑神疑鬼了,快过来啊,我们赶紧出去了。”萧子晋没好气催促。

“去哪?”祁朔扬问他。

“这里是幻境啊。”萧子晋看着他,表情震惊,“当然是离开幻境啊。”

“怎么离开?”祁朔扬又问他。

他一向不爱动脑子,从在宗门上课起他就觉得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能用武力直接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大费周折。

但他现在脑子转得飞快,似乎得到了某件事的答案。

“这些都是假人,把他们都杀了就好了呀。”

“对,都杀了就好了。”

“还废话什么,赶紧动手啊。”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祁朔扬中指食指并拢朝左胸口狠厉一点,又缓缓拉开距离,并拢的指尖上凝着一团他的心头血,“别再用他们的脸了,我认不错。”

说罢以血入剑,寒白的剑身顿显血色,嗡鸣作响。

三张脸顿时诡异地同时微笑起来,口型同步笑声重叠。

“哎呀,你还真是聪明,不枉费我看好你。”三道身影变换,最终化为一人,“嗯……我想想。”

“这张脸怎么样?”那人脸上带笑地望向祁朔扬,好声询问。

“……”祁朔扬沉默,任谁看见自己的脸陡然出现在别人脸上都会沉默的吧。

“你长得不错。”那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称赞:“和我当年差不多。”

祁朔扬:“……”

“你不信啊?”那人脚步微动,离他更近了些,目光扫过他后面的人,皱眉啧声:“好可怜。”

“如果我现在拿你的脸把他们都杀了,你会是什么心情?”

血剑嗡鸣作响,狂风骤起。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剑光无限接近,那人却只是好整以暇站着,嘴角带笑。

他根本不怕,仿佛祁朔扬根本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虚空中仿佛立了块坚硬无比的盾牌,祁朔扬皱眉,自己的剑离他只有几寸距离,但却是始终无法刺进,像是被什么包裹缠住一样。

“砰。”那人笑着拟声爆炸,下一秒却凭空消失。

桎梏消失,祁朔扬挽剑撤回,下意识四处寻找那人的身影。

“这这里。”鬼魅一般,他凭空出现在自己身后,轻声:“你好像没有拦住我哦。”

祁朔扬心中一惊,等他回头看见的已经是血海一片。

白日里与他交谈过的女生此刻人首分离,血淋淋的脑袋在地上滚动几圈安然停下,双目圆睁。

咻——

无数银丝线迅速又悄无声息的缠上祁朔扬的身体,不等人反应便将他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怎么样?”那人双手干干净净,丝血不染,顶着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看他,问:“好看吗?”

“你到底是谁?”祁朔扬眼神凌厉,咬牙。

“不重要。”那人轻飘飘回答,缓步靠近他,“你现在还是太弱了。”

他语气惋惜,右手翻转召出一颗散发着充盈灵气的水蓝色珠子,在黑夜里散发着幽幽的光。

“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说罢他一手卡住祁朔扬的下巴,硬生生给他捏到脱臼,随后轻而易举地将那东西喂给他。

“吃了这个,你马上就元婴期了。”他宣告,顺手给他接回下巴,一个响指将银丝线收回袖中,笑:“期待见到你的化神期。”

祁朔扬罕见的想骂人,还没从疼痛中缓过来下一秒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

“祁朔扬!祁朔扬!!”

有人在叫他。

“他怎么昏睡这么久,连我都醒了他还没醒。”萧子晋有些纳闷,心里也忍不住担心。

话音刚落,顾枕书还在探他的脉搏,正打算他再不行自己就要强行闯进去了,一抬眼却对上祁朔扬好端端已经睁开的双眼。

“……你,你感觉怎么样?”顾枕书愣了一下,下意识问。

“……想吐。”祁朔扬怔怔,闻见熟悉的药香味下意识轻声嘟囔。

“想吐?”顾枕书重复,连忙将他扶起来给他顺顺,问:“怎么会想吐,是在那里面……”

祁朔扬抬手打断他说话,一言不发得盯着他看了好半天,“……”

他本就是冷如冰雪的长相,丹凤眼上挑着,这样面无表情眼睛沉沉地盯着,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

“在里面遇到什么了吗?”顾枕书问他,凑过去在他嘴角蹭蹭,另外握住他的手摩挲安抚。

祁朔扬这才像是确定了什么,又缓缓柔软下来,垂眸摇摇头:“……想吐。”

“……”顾枕书皱眉摸了摸他的额头,低声:“这这么烫?”

不会是在幻境里吓到了,得了风寒?

“痛……”祁朔扬又道。

他现在像是一只被剪掉利甲的小狼,卸掉一身利器窝在人家怀里一会说疼一会说想吐。

萧子晋总觉得自己现在待在这不太好,开了个避雨罩便说自己出去找找白华浅。

顾枕书给他顺着背,轻声一声声问他哪疼,祁朔扬答不上来,就一个劲说疼。

哪疼他也不说,顾枕书快要被他蹭出汗来,只好将人牢牢抱在怀里,轻轻晃像哄小孩一般:“好了好了,不疼不疼。”

“……”祁朔扬却像是因为这句话生气了一半,低声反驳:“疼。”

他从没表现出过柔弱的一面,更没有用这样撒娇一般的语气说过话。

“……”顾枕书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没招一般:“祖宗啊……”

“疼。”祁朔扬重复。

“跟我说说哪里疼好不好,我给你揉揉?嗯?”顾枕书又是轻声细语好声好气地哄着。

在宗门时他名声远扬,没有哪个师弟敢这样跟他撒娇,白华浅是唯一跟他还算亲近的,但也只敢问自己要糖吃,被拒绝了就憋着泪扭头去找师父他们告状。

他那时一直觉得白华浅还挺懂事,虽然爱告状,但好在不粘人。

顾枕书一直觉得自己不喜欢粘人的,但现在祁朔扬一声一声喊着疼,一下一下往自己怀里钻,他似乎还挺享受的。

“……”祁朔扬喘气,头埋在他的肩颈处,又不说话了。

顾枕书抱他的手又紧了紧,不怪萧子晋连忙跑出去,他们现在的姿势确实亲密。

这里应该是之前的人暂且休憩的地方,山崖间硬生生凿开一处,石床柴火稻草一应俱全。

顾枕书此刻便坐在床边,祁朔扬侧坐在他腿上,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而顾枕书一手揽着他的腰让他不那么吃力,另一只手轻飘飘随意搭在他的胯骨处。祁朔扬很瘦,很瘦的人骨头都很明显,尤其是这一块。

顾枕书手下指尖按了按,低声哄人:“怎么这么瘦,以后多吃点饭。”

“……”祁朔扬似乎僵了僵,又渐渐放松下来,鼻息尽数撒在顾枕书那一块薄薄的皮肤处,鼻腔里勉强挤出一声算是应答。

顾枕书爱穿宽袍大袖,几乎每件衣服都是这样的款式,祁朔扬一开始时欣赏不来,顾枕书还特别爱穿白衣,风一吹宽大的袍袖像是要随风而去,抓都抓不住。

这件衣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顾枕书穿的衣服,虽然他自己撕了一块衣袖,但肉眼看看不出来什么,加上和祁朔扬互明心意之后反而觉得这件衣服越看越好看,于是没事便拿出来穿穿。

织金云锦的料子轻薄又透气,现在却像一层纱一般将他下半身全部盖住。

在外人看来,他们现在是交颈缠绵的模样。

“那个东西里面有龙涎。”顾枕书终于问出些什么,在祁朔扬断断续续的回答中终于明白。

也终于知道他是哪里疼。

“怎么不直接跟我说。”顾枕书问他,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

祁朔扬闭着眼,微微皱眉,“……我不知道。”

“放松一点。”顾枕书手背拍了拍他大腿内侧,自己一碰祁朔扬就想夹紧。

原意是想让他张开一点,结果没想到起了反作用。

祁朔扬浑身一弹,在顾枕书怀里受惊了一般,“……你别、别打我。”

“打你?”顾枕书的手被他夹住,动都动弹不得,反问,“这不是在哄你吗,宝宝?”

“我,我不知道。”祁朔扬脸埋得更深,整个人像是被困在小小一方天地,呼吸全堵在那,脸越来越热。

“松一点。”顾枕书侧头亲他的耳朵,指尖微微动了动。

祁朔扬张了张嘴,闭着眼几乎一直抖,话都要说不利索,“你、你直接掰,就好了。”

他现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顾枕书呼吸一滞,声音发哑反问:“直接掰开?”

话是反问重复,但他的动作却没有一点含糊,他手指动了动,问:“这样?”

“我不知道。”祁朔扬不敢低头,呼吸都在抖。

顾枕书的体温一直较低,祁朔扬攀在他的脖子处喘气半天,将那块皮肤都暖热了,可他现在还是热,皱眉生气:“热。”

“……”顾枕书克制呼吸,手上动着,咬牙轻声哄人:“一会就不热了。”

祁朔扬终于从抬头,仰着脖子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眼尾泛红:“……热。”

“怎么那么热?”顾枕书问他,不知道在说哪里。

“不知道。”他问祁朔扬就答,尽管脑子迷糊的思考不动。

“……”顾枕书似乎也意识到了,轻笑出声。

祁朔扬闭眼皱眉,他又在抖,“……我、”

温热白腻的脖子高高仰起,像是濒死的仙鹤,顾枕书毫不客气一口咬上去,含着舔吻问他:“嗯?”

“………………”祁朔扬说不出话。

近处的风浪似乎平息了,但远处的波涛汹涌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顾枕书抬手下了屏障,又怕这石床咯着他,于是召出一件衣服垫在祁朔扬身下。

祁朔扬虽然瘦,但也是修行练武之人,明显但不夸张的肌肉被汗珠浸湿,他半睁着眼看空荡荡的石顶,脸上懵懵的。

只到顾枕书欺身下压,隔绝他的视线。

“还认识我吗?”顾枕书拉起他一只手,吻了吻他的骨节。

“……认得。”祁朔扬反应一会。

“那我是谁?”他现在好像是一个脑子生锈的娃娃,一个问题转上好久才能答得上来。

“……”祁朔扬看着他,沉默好一会,缓缓:“我妻。”

“……”顾枕书一愣,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张嘴咬了一口祁朔扬的指尖,好看的眉眼像是仙人描摹,一眼望进祁朔扬心里。

“好,夫君。”

直接二合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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