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台云脸色阴云密布,心情沉重到了极点,抑郁道:“殿下,您小时候还叫我一声爷爷。如今,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殿下,小心了。”
浓重的夜色中,詹台云的身上倏地散发出一层金色的淡淡光芒,花白的头发凛然飘动。萧宁神色凝重地盯着詹台云,慢慢从衣袖中抽出了暗月,锋利如霜的剑刃上面滚动着一线冰冷的寒光。他的内心亦是复杂至极,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现在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萧宁看了看四周,想必自己一旦动手,周围巡逻守卫的禁军会马上闻声过来,到时候,也只能是束手就擒,只是,坐以待毙也不是他的作风,于是拱了拱手道:“得罪了。”一道白色的光芒从暗月的剑尖快速蔓延,瞬间从八寸七分变成三尺六寸的长剑。一条黑色的影子不知道从何时无声无息的出现,修长的身形隐藏在高大宫墙的角落中。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是一段清风,一片暗影,竟然同时瞒过了萧宁和詹台云。
光霞流转映在萧宁如珠似玉的脸庞上,澄澈的双眸繁星璀璨,他缓缓抬起了暴涨的暗月,对准了詹台云。忽然一团黑色的东西从空中抛了过来,直直砸向詹台云。匆促之间,詹台云一愕,衣袖轻轻一挥,“喀嚓”一声轻响,圆物应声裂开,无数的蜜蜂从中嗡嗡飞出,飞扑而出。詹台云随即反应过来,一道无形的屏障在身周撑开把涌过来的蜜蜂挡在外面,身形一飘,鬼魅般的扑向了正抓住萧宁手的黑影。电光石火中黑影若有所感,回首转身,一只手掌硬生生挡住了詹台云的一击。巨大的反击力瞬间击溃了无形的屏障,成群的蜜蜂纷纷扑向了詹台云。
四周响起了无数的脚步声,手持火把的禁军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刚刚挨进就被蜜蜂狠狠蛰了几下,一瞬间,场面登时混乱起来,被蛰得狠了,人群中发出了几声嚎叫。反倒是最受蜜蜂攻击的詹台云不慌不忙从容应对。一道罡风围绕身周,双袖一震,烈风四散而开,瞬间卷走了凶猛的蜜蜂。
詹台云脸色铁青,看着周围狼狈不堪的禁军,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陛下,”大殿内,詹台云躬下身子行了一礼。夏帝萧湛面无表情坐在高大的椅子上面闭着眼睛,右手狠狠揉着眉头,弧线冷峻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宁儿又出了什么事情?”
詹台云愁眉苦脸道:“九殿下已经出宫了。”
夏帝萧湛霍然睁开眼睛,猛地站了起来,厉声喝道:“他是怎么出去的,难道你没有拦住他吗?”
“陛下,”詹台青脸色一白,连忙辩解道:“陛下,有人袭击了老臣,这才让殿下趁着黑夜出了宫。”
“是谁?”夏帝萧湛冷漠的眼中露出了狠厉,随即脸色平静下来,詹台云看着盛怒之下忽然变得平静的夏帝萧湛反而忐忑不安,这时候的陛下是最可怕的。
夏帝萧湛危险眯了眯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是言许。”、
“是,虽然他蒙着面,但是,老臣可以肯定就是他。他在与老臣交手的时候受了老臣一掌,潜劲会随着他的筋脉流动,渐渐腐蚀他的心脉,最多可以活七日。”
“七日?也就是说还有七天的时间,太漫长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匈奴的左贤王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完成婚礼。”夏帝萧湛俊朗的眉眼上面蒙上了一层忧郁和难过,作为父亲,他自然不想让萧宁伤心。但是,作为一个帝王,却又别无选择。七日,好好珍惜吧,这是作为父亲最后的仁慈了。
萧宁与黑衣人手牵手奔驰在空旷的树林中,瞬息之间已经越过了一座山头。暗夜中的清风,凉爽而又怡人。萧宁一手遮住弯弯向上的嘴唇,故意板着一张面孔,眉眼露出喜悦的笑意却又暴露了他的内心。过了好久,黑衣人停下了脚步,松开牵住的手,微微后退几步,手掌握拳抵在了嘴唇上轻咳几声,左右看了看,捡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悠悠往前走去。
萧宁急了,连忙上前跑了几步,喊道:“你要去哪里?”
黑衣人脚步不停。
萧宁跑到他的面前,堵着气问道:“你不是把我当成棋子吗?干嘛又要救我?”
言许哭笑不得,眼前这个少年真是不能惹,惹了他自己有七条命也不管用。
萧宁看着言许不言不语,心里蓦然一酸,眼眶一红,深吸一口气,侧过身子道:“你要走就走吧,我不留你。”言许抬头看着萧宁,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当初那个小小的男孩,竟然比自己还高了半个头。微微停顿一下,继续往前走了。
萧宁悲伤欲绝,俊秀挺拔的鼻子红了一大片,泫然欲泣看着言许越走越远的背影。呆呆地看了四周走到一棵大树下颓然坐了下去,背靠着树干看着遥远明亮的繁星。全身的力气仿佛随着言许的离开抽尽了,四肢摊开,悲伤在空气中蔓延。
当第一缕曙光从层层的云朵中照下来的时候,一片绮丽的影子覆盖在了萧宁的身上。萧宁一惊,从噩梦中醒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连忙站了起来:“师父,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言许身穿蓝色的长衫,雅致的面庞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朝霞,挥了挥衣袖,淡淡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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