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大获全胜。”苏燃宣布。

"……啧，悉听尊便。"阿莱斯特·维罗索呸了一声，做出引颈就戮的姿态。

“议事庭开出的条件对阁下也有效，而且军部统领的位置，您也有希望，无论您想要的是什么，成为军部统领都更方便不是吗？”苏燃微笑的模样很优雅，但他的姿态属实欠抽，至少桃叶这么觉得，这种不认为对方能翻出他掌心的自信相当之碍眼。

但那确实是阿莱斯特·维罗索最好的选择。

“……我会盯着你，兑现一切。”阿莱斯特·维罗索说。

“再好不过。”议事庭庭长颔首。

随后桃叶把现场丢给李云溪和苏燃，双手插兜嚣张地跑去见网友。

那是军部的小花园，种着应急食品菌类和速成药菌，奇形怪状的菌生长在玻璃柜内，层层叠叠颜色统一，像是孩童噩梦里的怪异工厂，人烟稀少其实并不那么适合密谈，但这是ACE的秘密花园，一般没人打扰。

不过桃叶可不是来打扰的，她是来收小弟的。

“菜啊，ACE。”影子骑士团现任三席以此开头。

“……啧，是我技不如人，你没事蹲三席做什么？”次席ACE皱眉，这人从加入影子骑士团以来一次也没有主动晋升，每次晋升都是靠熬死前辈，导致ACE对她的实力完全误判。

“有区别吗？我才不想当首席，活那么多。”桃叶懒散道。

ACE的脸皱成一团，输给这种毫无上进心的家伙，让他更难受了，而且原本还有一丝指望投奔一个靠谱势力的念头，现在被迫完全消失了。

“你来内务部帮我监视军部吧。”桃叶仿佛完全看不出气氛般说道。

“阿莱斯特·维罗索看起来没什么脑子，我需要一个靠谱的眼线，为此，我允许你提交一个豁免名单，里面的人我会酌情放过。”

“酌情放过？你？凭什么？凭你是议事庭庭长的姘头吗？”ACE讥讽。

“凭我是内务部首席，凭我掌握着军部地下核弹的密码。”桃叶面无表情地看向ACE，“你就这本事？到现在连我手里有什么牌都无法确认？真令人失望，ACE。”

ACE的终端疯狂频闪，他惊恐地确认了桃叶的话语和实力，整个军部的所有系统，从电力到武器防御，全部都被第三方插入，而那第三方毫无疑问就是内务部。

“……抱歉，是我……没有正视你的实力……请允许我，向您诚挚地道歉，首席大人。”ACE低头鞠躬认错。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很遗憾，你的表现调低了我对你的评价，原本考虑让你混个试用期队长之类的职务，不过现在你还是当个普通内务部干部吧。”桃叶斜了ACE一眼。

ACE没有反对，他对影子骑士团的叶不太熟悉，只记得一个对帝国有敌意的模糊影子，但这人实际却是内务部首席，是短短一年从龙都警局直升的新贵，是她对军部统领的不在意和对阿莱斯特的容忍让ACE误判了她的性格。

但她不是胆怯只是谋定后动，正因为对一切有着绝对的把握，才放纵问题的出现。她和苏燃不同，她并不信任军部，也不在乎军部，对于将之完全毁灭再重建反而更感兴趣，所以最早被入侵的是自毁系统而不是人事管理系统。

所以带走军部统领就已经满足，她不需要给军部的每个人定罪，她只要理由清除整个军部。

“……是，大人。”ACE再无抵抗的心思，他低头彻底认输，他在乎军部，军部有他的拥有的一切，“我将向您献——”

“ACE！你背叛我！”阿莱斯特·维罗索愤怒地打穿了玻璃培养柜，但玻璃柜后的只是镜面，破碎的石英扎入同类中，将一切打破。

而身处玻璃柜另一面的ACE低声叹气，继续开口，“——献上一切忠诚。”

等暴怒的阿莱斯特·维罗索再度穿破玻璃时，眼前依然没有人影，他扭头嘶吼，却看见同样面容的人站在那名黑发内务部官员的身边，对他的一切冷眼旁观。

“ACE！你是要彻底背叛我！背弃我们的理想吗？”阿莱斯特·维罗索上前抓住ACE的衣领，满是玻璃碎屑的手，把鲜血涂抹在ACE灰色的制服上。

“是啊，因为你的理想已经失败了不是吗？带领所有人从军部逃离这种事……已经没人会跟着你离开了。”ACE平静地看着本体，真奇妙，曾经觉得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束，眼下却被耀眼的日光所吞没，只留下对余火的嫌弃，那烫手的火把，已经不合时宜了。

“……你要给她当狗？我拿你当朋友，你却只想给她当狗？”阿莱斯特·维罗索指着桃叶吼ACE。

桃叶瞄了眼一旁似笑非笑的苏燃，默默挪到苏燃身后才开口：“别乱讲，我不养狗，我只是收他当部下，是你看起来没前途，他才投奔我的。”

“你的朋友……是什么很宝贵的东西吗？”ACE疲惫的问，“你能给我什么？我劝过你不要在这种有外人的场合表演多余的东西，我劝过你不要和议事庭内务部对着干，但你非要和他们全部交恶，当刺头，你有没想过代价？”

“——我就是为了你们才——你这王八蛋克隆人！”阿莱斯特·维罗索气急败坏，但他看起来脑子真的不太好用，骂人都骂不清楚，词汇少的可怜。

“好，好的很！我等着看你的狗屎前途！”阿莱斯特·维罗索一拳打在ACE的脸上，这痛击似乎给了他什么启迪，他一下又一下地打在ACE脸上，直到那张脸肿得看不出原本的长相，他才扔下ACE恶狠狠地冲桃叶和苏燃呸了一口，转身离开。

“投名状，算吗，嘶。”ACE维持着肿胀的脸抽气道。

“没什么必要。”桃叶无所谓道，“无论你们有什么阴谋，都得先赢李世玄。”

“你这是在绑架小叶啊，如果你混的不好，就不会再有人投奔她。”苏燃拿起医疗喷雾，喷在ACE脸上。

“……啧……”ACE也不清楚他的选择对不对，但不管桃叶和苏燃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内务部和议事庭绝对不希望他和阿莱斯特·维罗索保持原本的亲密。

而且……他真的没有厌倦吗？一样的基因、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异能，但他连名字都是可替代的符号，克隆人就只配跟在本体身后吗？

“喂，叶，我现在就想改造容貌。”ACE说。

“哈，你的豁免名单里，第一个就是阿莱斯特·维罗索啊？”桃叶说。

空气一阵沉默。

“……他是个没脑子的白痴，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王八蛋。”ACE看向地上的镜子碎片，再否认也没用，那张脸曾经是他向往的一切，替代品也可以，他曾想无限地接近他。

而脸的主人笑着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不是克隆体，不是消耗品，而是某人的朋友，但也不是他自己。

“再见，阿莱斯特·维罗索。”ACE看着镜子说。

桃叶跟在苏燃身旁，终端推上额头，黑色的双眸斜觑着他，嘀咕道：“你故意过来啊？”

“毕竟女朋友说过因为某个影子骑士而失恋，我多少会吃醋一下。”苏燃看出桃叶没生气，于是开始胡说八道。

“呃。”桃叶想起自己过去扯的谎，有点心虚，但一想起自己实际并没有这么一个虚构的失恋经历，又理直气壮起来。

“没那回事，我为了堵阿尔法的嘴编的。你真吃醋了？”

桃叶目光闪闪地盯着苏燃，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一寸寸扫描苏燃的表情。

“骗人。”她肯定道。

“好难糊弄，嗯，想看看他们两人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不管他们两人最后的位置是什么，但指挥体系恐怕会围绕他们建立，弄清楚些之后好应对。”苏燃趁机牵住桃叶的手，也不是想干扰小叶思考，只是单纯想牵她的手。

但干扰到了。

“我们的关系……”桃叶停步含糊道。

“小范围公开会方便很多，这样就算有人对你有意思也会掂量着点。”苏燃笑眯眯道。

“……明明……是找你告白的人会比较多吧……”桃叶嘀咕道，却忍不住扬起嘴角，现在这样才是吃醋吧，还是虚空吃醋。

“我可不像小叶，践踏真心对我来说可是基本技能，很难心软。”一想到茉莉哀怨的目光，和桃叶当时犹豫着敞开拥抱的模样，苏燃就忍不住阴阳怪气。

“……你多告白几遍吧……”桃叶哼哼唧唧地说。

“我喜欢你。”苏燃认真地说。

“……我、我还没说原因呢，你别忽然袭击……”桃叶一手捂住脸，可恶啊，好烫。

“你想听，多少遍，我都愿意说。”苏燃笑着低头，碰了碰桃叶的额头。

“我、我也喜欢你。”桃叶有些磕巴，但她抬起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苏燃。

“就是，就是被告白经验不多，所以不太会拒绝人。苏苏多说几遍，我就会只对你心软了。”

苏燃伸手轻轻抚过桃叶的脸颊，撩起柔软的发丝，贴在唇上轻声告白。

“我喜欢你，桃叶。”

第一次，那双墨色的瞳犹如星海般璀璨地倒映着苏燃，他想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以永远拥有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