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手机微微震动,“您好,您的饱了么外卖已送达。”,温柔的女声响彻漆黑的房间。

安知许摁灭了手机,套了个外套就往楼下走,为了省电别墅并没有开全屋照明系统,一脚踩下去木质的楼梯时不时发出“嘎吱”两声。

别墅的位置并不算太好,处于郊区和城区的交界处,一整个别墅区住着的人也就三四户。

到了晚上,各种动物都在小区出没,安知许就被好几只野猪追过,本来他都想搬走算了。

奈何这里租金便宜,和他找的实习公司还近。

虽然别墅时常有些小毛病,时不时的停停电、断断水、闹闹鬼,但安知许住的还算舒坦,索性也没换。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没钱。

安知许摸着黑,靠记忆打开了门锁,忽听得“哑――”的一声大叫。

只见一只乌鸦张开两翅,直冲他面门袭来,安知许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惊得后退一步。

眼看着它到了眼前,那乌鸦又一挫身,直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似的飞去了。

安知许心脏狂跳,他重重地喘了两口气,拿上外卖,锁好门,快步跑回屋内。

他仔细地掂了掂饭盒的重量,刚刚他拿到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这家店他吃了四五回,这次明显比他之前的轻了许多。

安知许正准备控诉无良商家,一滴液体就滴落在他脚面,猩红浓稠的液体,“嘀嗒嘀嗒”。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恶臭,这股气味迅速弥漫了整个客厅。

安知许吓的冷汗直流,但同时,盖子自己打开了。

塑料包装盒里,盛的并不是他点的黄焖鸡,而是一堆白花花的虫子不停在红色粘液中扭动。

它们成组织的旋转,形成一个又一个螺纹。

只看一眼安知许就觉得眼晕,却又觉得莫名熟悉,他拿手机拍了张照。

但在相册里,这盒饭又是黄焖鸡的模样。

安知许仔细地在脑海里搜索,这诡异的螺旋在什么时候出现过。

那是他搬进来的的第一晚,他布置完房间想透口气,正准备出去熟悉熟悉小区环境。

只是,当他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起,草坪上就凭空出现了刻意被修剪出的螺旋图纹,随之一个又一个的螺旋纹随他的脚步开始向外蔓延。

安知许揉了揉眉心,他明确地感知到了自己的记忆正在被这所房子淡化,不光是记忆,连情绪的起伏也逐渐被这房子抹去。

突然一道男声自楼上传来,“别看它,过一会就正常了。”

那男子手持一把折扇,半倚半靠在楼梯的折角处,整个人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你知道这是什么?”,安知许问。

周恒道:“我不知道啊。”,他摊了摊手,“恐怖片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安知许:“……”

过了会,白花花的虫子彻底消失了,安知许看着恢复如常的黄焖鸡,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似乎是给自己壮胆,还是硬着头皮吃下去了。

好在味道不错,胡乱对付完一餐,他又缩回了被窝里。

从他十月份搬进来开始,这别墅就时不时的发生些过于巧合地意外。

最开始只是一周有一次,房间时不时的有些非人为的动静,到现在,这个频率显见提高,几乎到了天天都有的地步。

前几次安知许还能安慰自己,毕竟什么都没看见,今天这次倒是叫他连安慰自己的理由都没有了,只能囫囵睡去。

床上人熟睡的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浅,胸腔起伏的节奏愈发缓慢。

“别睡了,醒醒。”,周恒拍了拍安知许的脸。

被打扰了好梦的安知许语气有几分冲,“你要干什么?你为什么在我的房间?”

他明明记得睡前有锁好房门。

周恒塞给他一个护身符,啧了一声,“算我好心。”

“你刚刚做梦没觉得不对劲?”,周恒问道。

安知许摇了摇头。

“你刚刚睡觉睡得气息越来越弱,快没气了。”,周恒边说边往他的床周撒糯米。

周恒从兜里掏出一叠红线,左缠右绕,弄出了个小人的造型。

周恒半是命令的口吻说:“把这个放在枕头下。”

安知许照做,“谢谢。”

“我就好奇一件事。”,周恒摩挲摩挲下巴。

“什么事?”,安知许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周恒笑了笑,“我就好奇,你做了个什么梦?”

安知许有些愣住,他盯着周恒这张脸,似乎是在思索究竟梦了些什么。

半晌。

“欸?傻了?”,周恒摇了摇安知许的肩膀。

安知许这才回神,“做了个发财梦。”

安知许很诚恳的感谢道:“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有任何不对劲,敲我门。”,周恒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安知许对于这位舍友并不熟悉,周恒一周前刚搬进来,不算今天和他说了统共不到十句话。

周恒和他的作息几乎是颠倒着过的,往往他睡了的时候,周恒才出门。

对于周恒这不知道出于何意的好意,他有些不知所措。

安知许抬眼看了看表,已经五点零九分了,刚刚被周恒这么一搅和他也没了困意。

一想到最近越来越频发的非自然现象,烦躁紧张害怕各种情绪充斥在他的心里。

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碰到这么一连串的灵异事件,说害怕,他肯定是怕的。

但有钱搬家吗?他又是没有的。

安知许用力往后一倒,把自己摔倒在床上,坚定了自己要攒钱搬家的想法。

另一侧的房间里,周恒正在倒腾自己的铜钱剑。

那把铜钱剑已经被一层厚厚的灰尘覆盖住了,不难看出是许多年没有用过的陈年老剑。

周恒撒了把白酒上去,洒上去的酒并不多,只听见一声铮鸣,那把铜钱剑瞬时间升起一圈红色的符文。

那符文越变越大,逐渐突破了房间的界限,形成一个结界罩住了别墅。

做完这些,周恒找了个睡袋把自己放进去,倒吊着睡着了。

他的动静极大,他全然不觉,或者说他也不在意安知许看到,就大大咧咧的敞开着房门。

原本要上班的安知许就这么在门口看着他,搞完了全程。

“……”

看到舍友也这么不正常,安知许艰难地喘了口气。

他又看了看自己钱包那仅剩的两百,叹了口气,出门上班了。

别墅虽然偏,但好在出了小区五百米有个公交站,公交站只有一辆941号公交车停靠,运营时间从早五点半到晚九点。

由于这条路线太偏僻,坐的人太少,941每辆车间隔发车时间也格外久。经常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

安知许每天掐着点七点十分左右到,刚好能赶上七点半这班车,八点就能到公司。

只是今天他被周恒这么一折腾,困意全无,早早地就到公交站候着了。

临近秋天,太阳出的也晚了,快六点了的天此刻还是灰蒙蒙的,潮湿的雾气加上两侧茂密的树木,让本就不清晰的视线更加模糊了。

安知许今天穿的有些单薄,他朝手心哈了口气,搓了搓手,顺便看了看手表。

时针指向六,分针指向十。

一辆通体绿色的公交车缓缓驶入安知许的视线中,离得再近些,红色的led灯正闪烁着“941”这个号码。

安知许有些奇怪,他看过时刻表,他清晰地记着七点半这辆车是第二辆车,始发车应该在六点前就驶离了这个站台。

一种浓浓的不安环绕在他心头,但深山老林中此刻也打不到一辆出租车。

更何况他也没有闲钱打车,犹豫再三,他还是上了这辆公交车。

与他平时坐的班次不同,往日的941号车,车上通常只有两三个人,最多不会超过五个人。

而今日车上人则是多到不像话,男女老少熙熙攘攘的几乎塞满了整个车厢,安知许努力在人群中游走,终于找到后排靠窗稍微能倚着点的地。

迷迷糊糊的他就闭上了眼,再睁眼的时候,车窗外的景色已经不是葱郁的绿色了。

安知许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七点十分了。

窗外的天变成暗红色,时时刻刻准备张开一张血盆大口。

车上的乘客也只多不减,安知许清醒的看着自己这片空地逐渐被压缩。

不对!

车上的乘客没有多,只是原先在车上的那些“人”,正成群逐渐向他逼近。

越来越多的“人”涌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肉腐烂变质的气味,味道浓烈的有些刺鼻。

安知许不确定它们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人。

他想逃,双脚却如同用胶水粘上了般动弹不得,只能眼看着这群“人”逼近。

他的心跳如擂鼓,求生的意志促使他抓起破窗锤狠狠砸向车窗边角。

“咔擦”一声清脆的响声,玻璃的裂痕如同蛛网般交错。

玻璃破碎的声音使这群生物暂时停止了靠近,安知许趁着它们愣神的时刻,纵身一跃,从车窗跳下。

因为惯性他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手肘的衣服被土路上的碎石磨开了线,手臂也蹭破了皮,一条条血道子出现在他那白净的小臂上,疼痛随之袭来。

好在腿没有大碍,他顾不上疼,转身就朝公交车的反方向跑,跑的一路尘土飞扬。

就这样不知疲倦的跑了不知道多久,他低头一看手表好在只是表层的玻璃有一丝闪电般的裂痕,表没有坏只是时间还停滞在七点十分。

秒针一直在走动,分针却一直固定在十分没有改变。

回头望去,他和公交车的距离并没有改变,安知许停下了脚步,公交车也停止了前进。

天空也从暗红色逐渐转成黑灰色,车上的怪物们也逐渐离开了公交车向两边的稻田走去。

一行行人影消失在稻田中,安知许惊魂未定,他双手扶膝,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是累得不轻。

突然他瞪大了双眼,瞳孔急缩,两侧哪有什么稻田,分明是一座座无名坟。

“喔喔喔”------一声嘹亮的鸡鸣响彻天际,原本灰暗的天空突然破出了一缕光痕。

安知许力竭,跌坐在地,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依然在依靠着车厢尾部,远处天光大亮。

安知许被追逐的恐惧还未消除,他仔细地检查了自己浑身上下,终于确定了自己一点伤痕都没有。

是梦吗?

为何痛感这么真实。

一瞬间,无数个疑问盘旋在他脑海。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那层玻璃上赫然有一条闪电般的痕迹。

此刻,六点三十。

公交车上也不过稀稀拉拉,三四个人。

[鸽子][鸽子][鸽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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