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去医院走的是特殊通道，医生那边也早就打过招呼，只是一通检查下来，还是跟上回一样，没查出大毛病，甚至是可以说张立花很健康。

“艺人嘛，就没有休息的时候，休息不足累了些，好好歇一歇，这一觉睡醒就没事了。”医生说着，还特别放松的上前帮忙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会很温暖，很治愈。”

也就是说张立花身体没毛病，等休息好了自然也就好了。

张立花住的是高级病房，带阳台的落地窗，采光特别好，现在正是阳光照进来的最佳时候，会让整个病房都充满温暖的阳光。

“我c，这是致郁吧。”莫从良扭曲着身体躲避阳光，这个鬼都快抑郁了，脖子卡在张立花手里根本弄不出来，“伞，帮我打伞……”

随着窗帘拉开，阳光缓缓逼近，莫从良觉得自己身上都要冒烟了，只能不断释放阴气，希望能抵消阳光的伤害。

“伞！帮我打伞，求求你们了！”莫从良哀求。

医生搓了下胳膊，忽然感觉有点冷，便笑道：“果真得拉开窗帘，晒一会儿就暖和了。”

他看不到莫从良，也就不知道阳光对某种存在有着怎样的杀伤力。

“你是魔鬼吧！”莫从良破口大骂，“我c……”

突然禁言发挥作用，莫从良眼睛瞪圆，差点憋死。

“等病人醒了按铃喊我。”医生很满意自己的布置，“我就在办公室。”

张立海亲自送医生离开，回来看到莫从良姿势诡异地躲避阳光，直接架在张立花脸上，姿势实在是太不雅，赶紧过去把窗帘拉上。

没了阳光威胁，莫从良立刻舒展身体，怨毒地看着夏初，“都是因为你！我这完全是无妄之灾，我要告状，我要去地府告状，你不能拦着我！”

他叫嚣半天，没人搭理。

还是夏初好心解释：“张立花最初变成这样，是因为你困住姬大梦和黄三，想夺我的身体，你说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而且他这次变化，也是因为你。”

“不是因为……”莫从良想说是因为夏初的存在，要不是他卑鄙无耻的瞒天过海，弄了个纸人，至于祸害这么多人。

禁言，闭嘴。

气疯。

“嘿嘿嘿，你去告啊，你告破喉咙也没人管你。”小老虎挂在赵棠棠身上抓着自个儿的黑卡摇晃，“怎么样？黑卡好看不好看？别忘了你身上还有黑卡案子压着。”

莫从良：“……”

张不开嘴。

“我弟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立海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从小到大都没出过差错，事业发展一直很顺利的弟弟突然出事，就像家里发财树忽然活过来，并且对一个纸人一见钟情似的，太诡异。

“应该不会。”张立海被脑中冒出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赵棠棠搬了座椅到落地窗旁边，窗帘稍微拉开一点，“哥。”

一缕阳光洒下来，刚好找到座椅前面的地上，夏初上前坐下，阳光便落到腿上，刚刚好照到因为坐下而稍微往上一点裤子露出来的脚踝，细细的，透着玉一样的白。

夏初抬起胳膊，让自己的手也照到阳光，先前掐诀的时候太用力，现在手指头上还有一些泛红的印记，阳光一照，手指看上去有些透明，印记也变得鲜红起来。

“就是曾园长说的那样。”夏初看着窗外，“他身上有个存在，‘画地为牢’捕捉不到，只能说明那个存在并不是额外多余，而是原本就在他身上，或者所那个存在跟他同根相生，属于正常的存在。”

‘画地为牢’只能捕捉违背规则的鬼和精怪，而存在在张立花身体里，并不违背规则。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画地为牢’只能让张立花摇晃一瞬，别的任何反应都没有。

“这……”张立海有点慌了，从来都不知道自家弟弟竟然不是一个人。

“哈哈哈。”莫从良扭曲着身体疯狂大笑，“我就说他不是好东西，同样是让……吸引来，怎么可能是好东西！”

现在他学聪明了，纸人、夏初这种触及真相的不说出来，也不去想，这样‘禁言’就不会发动。

“你们还救他，都傻了吧？”莫从良身体飘起来，脖子还被张立花攥着，只能使劲仰着脸看夏初和张立海，想看看他们的表情是如何裂开的。

张立海确实有点紧张。

“他没有觊觎‘我’，他只是喜欢‘我’而已。”夏初很淡定，“不像你，不但拦着‘我’去医院，而且还偷小老虎的黑卡，证据确凿，行为恶劣。”

“他那个样子，跟痴氵又有什么区别？”莫从良怒吼，“他这种痴氵又是要被抓起来的！”

“没到那种程度。”夏初很淡定，“只要没破坏公共秩序，也没对我造成实质性伤害就好。你怕是不追星吧？你稍微关注一下有关他的新闻，就应该知道他有一些比较偏激的粉丝……”

“粉丝是有点偏激，但是人家没犯法，而且被他约束的很好，并没有妨碍到别的任何人，这样的话，为什么要把他们抓起来？”

张立花现在对纸车里的‘夏初’就是这种情况，只是稍微特殊那么一点点而已。

莫从良：“……我生前从不追星。”

“手机里几乎到处都能看到新闻，你不会连手机都不看吧？你生前是干什么的？”小老虎以前还趁着清醒的功夫通过黄友仁看过不少新闻呢，虽然那些新闻都比较花边。

“我生前就是干这个的。”莫从良梗着脖子喊。

“偷儿啊。”小老虎了然，“难怪成了孤魂野鬼，像你这种偷儿，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夏初轻轻摸小老虎的脑袋，“别说的这么狠，地狱哪是谁都能去的。像他那种人，涉案金额少还好说，到时候去阎王殿说不定直接剥皮抽骨一顿惩罚结束，如果涉案金额多的话……”

“会怎样？”莫从良有点被吓到，眼神闪烁。

“就每天剥皮抽骨，缝合伤口，再继续剥皮抽骨。”夏初平静道，“大概会判定一些年份，熬过去就行了。”

莫从良：“……”

难怪他刚死，还混沌着的时候，他在阴间开车的爷爷就来接他，原来是怕他去阎王殿受罚。

张立海也有点被吓到，没想到偷东西受到的惩罚那么严重，尤其是据他所知，阳间惯偷还挺多的，有些进局子也不害怕，家常便饭一样，还有些人不是惯偷，但平时有机会也会下手。

“棠棠。”夏初忽然站起来。

一直靠窗待着的两个人同时靠近病床。

莫从良尖叫一声 ，彻底老实了。

张立海赶忙看过去，这才发现张立花醒了，睁着眼睛，眼神涣散，瞳孔慢慢聚拢，神采逐渐恢复，只是跟平时看上去不一样。

“拍照给曾园长看看。”夏初说。

赵棠棠便凑过来，举着手机‘咔嚓’一声拍了张照片，发给曾土地。

动物园那边曾土地也正好忙完，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反应过来了，赶忙回复，“这是刚刚清醒怀疑人生，年轻没有经验的雄性运气不好遇不上有经验的雌性，有时候还会被别的有经验的雄性打击到，就会自己怀疑人生，过些日子就好了。”

赵棠棠念完曾土地的回复，想了想说：“动物世界里也有说这种情况，好像主要还是跟身体里的激素有关系。”

“先等医生检查，等结果。”夏初补充，“检查的仔细一点。”

张立海点头。

等医生再来的时候，张立海赶忙跟医生商量，给张立花来了个彻彻底底的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的也快，几乎所有数据都在正常范围内，只有一项数据略微有些超标：雄性激素。

不过这时候张立花又变了样，看上去恢复平时的样子了。

“这不是双重人格那么简单。”张立海没办法跟医生解释，毕竟还牵扯到夏初这边的秘密，也解释不清楚，纠结片刻他脑中灵光一闪，“要不再去问问曾园长？”

“行。不如咱们直接去动物园，那边有人也有动物，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呢。”夏初觉得这主意很好，“指不定见到动物园的动物、树木啥的，就会再次心动呢。”

“我马上给曾园长打电话。”张立海赶忙拿手机找曾土地商量，顺便帮张立花安排出院。

已经清醒，并且听了个差不多的张立花：“……”

我都听到了，并且我好像还想起来，先前是不是有人喊曾园长过来，要用撂倒老虎的办法把他撂倒？

张立海安排的快，出院手续早有人帮着跑完，大家直接从特殊通道离开就可以。

“哥，你疯了？”张立花拒绝去动物园，“我没病没灾，身体很好，而且治病去什么动物园，那里都是兽医 。”

“看看你的右手。”张立海道。

张立花这才低头看自己的右手，正好跟扭头看过来的莫从良眼神对上。

“！”张立花立刻甩手，他没事抓恶鬼干什么，手感黏糊糊冰凉凉，感觉特别不好。

莫从良被抓着脖子，眼睛暴突，整个身体都随着张立花的手在空中摇摆。

“送我去动物园。”张立花低声道。

这种病正经医院肯定治不了，医生们根本看不到莫从良的存在，说不定真的只能去动物园看兽医。

“你放心，我想尽办法也会给你看好病。”张立海看着张立花这样，有些不忍心，可他也无能为力，也只能安慰几句。

小老虎跟着感慨，“你也不要太有心理负担，想想我当年被黄友仁吸收，他变得不人不鬼不虎的，生病了也没去看兽医，都是去的正经医院。”

“那他现在呢？”张立花感觉又被安慰道。

“死了，让无常勾走了。嘿嘿，要不是我亲爸爸，他当场就得让无常打杀，魂飞魄散！”

张立花再次面无表情，“……”

并没有被安慰到，甚至是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