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神现在不在土地庙中，不过他早给方北准备好了她需要的可以在人间正常启动的交通工具——大摩托。

晴朗的天空下听见鸟叫，说不上名字的鸟一只只从方北头顶飞过，她眯起看着那些鸟，确认眼睛已经适应好几百年没见过的阳光后才敢骑上摩托。

她可不想还没出发就出车祸死掉。

作为鬼，她当然不会再死第二次，只不过人类身体受伤该痛还是会痛。

“上来吧，小南。”

确认古思南坐好后，她启动摩托，‘轰’一声飞速驶了出去。

“阿北，你说那里会是什么东西？”古思南在后面问道。

方北大声回复，“不知道！吃人还吃鬼魂的恶灵挺多！得到现场调查！”

人世异常繁华，路上的车流像小溪似的，方北等红绿灯的时候发现右边的黑车上的男人在盯着自己。

马路被晒出热浪，车轮变成扭曲的波浪，方北盯着红灯，‘35、34、32、31、30、29……1……’

方北拧动摩托，正要出发的时候，黑车突然向左一拐，方北急忙躲避，差点撞进旁边的绿化带。

她看向黑车，戴着墨镜的男人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方北脸色难看。

“阿北，别管他，我们还有事。”古思南小声提醒。

方北强压下怒火继续往前开，吹在脸上的热风丝毫没有降低她的怒火，古思南则新奇地看着眼前的一起。

地府也有绿化带，有车，有人（鬼），但一切都是灰蒙蒙，这样热烈的阳光她死后很少看见了。

方北她们能考上高级捕快自然有很多和常人不同的地方，除了地府给的锁链，在捕快学校另外学的法术，她们的五感也比寻常人强很多。

哪怕现在的环境很嘈杂，方北也看见了远处萦绕在天空上方的黑云。

看来那里就是她们要调查的地方。

方北一直直线行驶，这里是车来车往的马路，她开的还是摩托车，因此异常谨慎小心。

只来得及听见引擎加速的声音，当方北从后视镜看见黑车时，对方已经恶意别了上来，方北急忙躲避，车身摇晃，古思南害怕得抱紧她的腰。

“这头死肥猪！再放过他我是狗！”方北怒不可遏，也不管任务了，调转方向跟在黑车后面。

黑车原本正常行驶，看见方北跟上来后故意往偏僻的地方开，终于在不知道哪个角落停下，里面的男人推门下车。

他是一个一米六且一百六十斤的正方体人类，方北停好摩托后指着他鼻子怒骂，“死肥猪！当年你爸那三秒用来干嘛不好非得把你生下来！”

“臭母狗，你不会真以为你这种屁话能骂到我吧？”

“死贱猪装什么松弛？除了屁股其他地方都紧绷着破防了吧。”方北很想动手打他，但是不行，因为鬼比人耐打很多，她不确定自己用打鬼的力道打人会不会把他给打死了。

这样她就牵扯进肥猪的因果之中，地府有过先例，那名捕快投胎后变成了被打死的男人的妈妈。

还不如一头跳进黄河当聻。

“一个女的还骑摩托，谁知道你是不是卖的？”

“我天呢，你平时卖了多少个男人才会看到个人就想到卖啊，屁股还好吗？建议你做个热玛吉缩菊。”方北活学活用，“不过看你一把年纪还开这破车，应该没有做热玛吉的钱吧，肥猪弟，该省省该花花，屁股不紧没生意啊。”

在男人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方北伸出手掌在他眼前划过。

控心术，低阶的只能令对方暂时昏迷，但是方北作为捕快学校第一，已经学到了字面意思——控制对方的内心。

“把你衣服脱光了扔掉，光着身子开到市中心裸奔，边跑边喊‘我屁股松松的，我要做热玛吉紧致屁股’。”

古思南‘哈哈’笑出声，刚才方北被骂的时候她恨不得自己冲上去打他一顿，现在看来这个更好。

既不影响方北的仕途，也足够让男人倒霉。

社死也是死。

地府有信号收到人间的消息，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在新闻上看见。

男人呆滞地离开，方北继续前行，路上竟然又被别了几次车，方北虽然和刘邦闹掰了，但是还记得他的教导。

刘邦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汉朝刘家，有债必偿’。

虽然方北不是汉朝人也不信刘，但她同意有债必偿这个观点。

于是她直接提速和车子保持并排行驶，用控心术将他们一个个控制。

“去那边X没有干的水泥地，边X边喊‘好爽啊！比被捅舒服！’”

“是。”

“去那边地上拉坨屎再吃掉。”

“是。”

“你们两个，去那边舌吻，录视频，发到每一个公开的社交平台上。”

“是。”

方北平时很少有机会用控心术，为了防止屈打成招，审讯室内禁止使用控心术，平时她穿捕快服开巡检司提供的摩托，傻子才敢上来别她。

看到自己的能力没有丝毫退步，方北很开心。

郊区的环境比市区好了不止一点，古思南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感叹，“哇——空气好清新。”

这里应该是废弃酒店，酒店外面有一圈人工挖出来的溪流，当然这么多年没人管理溪流早就干涸，被一层厚厚的腐叶铺满。

方北把车子停在酒店门口，石子路已经长满青苔，院落里有干涸裂开的喷泉，疯长的草木，枝桠乱窜，像地狱里的叶片长满刀子随时随地将罪人划得鲜血淋漓的鳗叶草。

方北眼睛很尖，她看见了草丛堆里的尸体。

是一个穿棕色皮夹克的中年男人，脸皮整个被掀掉，大腿也不翼而飞，身体腐烂了一半，大概死了几个月。

方北很在意他的伤口，切面粗糙伴有凹凸的伤痕，骨头也是凹凸不平的断裂，看上去像是被人咬的。

只不过得多好的牙口才能咬断人类的大腿骨？

方北脑子里蹦出很多妖怪恶灵，但是他们都是尖锐强悍的牙齿，造成的伤口也不长这样。

这个伤口怎么看都是人类的牙齿，只不过人类没有这么强悍的咬合力也没有这么大的嘴巴。

方北继续前行，没几步又看见一具尸体，也是男人的尸体，他的四肢还在，只不过喉结被咬掉了，脖子上的牙印非常明显，当然还是人类的牙印。

这个死掉的男人穿着夏天的衣服，因此胸前口袋里的单子异常引人注目。

方北拿起来看了一眼，这几张都是欠条，加起来有六十六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笔巨款。

越往里走尸体越多，石子路上的青苔也已经被磨掉，看来酒店里还住着人。

“为什么死的都是男人？”方北蹲在地上观察尸体，他们的伤口千奇百怪，但毫无疑问都是被人类牙齿咬死的。

“因为来这里的都是男人？”古思南有些不安，荒废的酒店是恐怖片常客，她看的太多了，脑子里蹦出无数血腥恐怖的画面。

“不，有女人，你看这个。”方北指着尸体上的戒指，“这是婚戒。”

“婚戒也可以一个人戴嘛。”

“你仔细闻，他的婚戒上有甜甜的花香味，从他的尸体上看死了有几天，现在还能闻见意味着他和一个女人手牵着手进入这里，不然在来这里的路上气味就会散掉。”

古思南闻不到，她的五感没有方北敏锐，这种事情也是要看天赋的。

“气味延伸进去了。”方北看向紧闭的酒店门，玻璃还没有碎裂但布满灰尘，雨水溅洒上去后留下斑驳的黄色痕迹。

门把手的情况完全相反，虽然有斑驳的痕迹，但是很干净，显然经常有人触碰。

荒废的没水没电的地方当然不能住人，况且外面满地死尸，流浪汉都不会想住进这里。

方北推开大门，一走进去后背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有一种被凝视的感觉，恶劣的不怀好意的视线像潮湿的水汽那样黏在她的后背。

“怎么里面这么好看？”古思南没有感受到恶意，好奇地打量四周。

和充满死尸的破败庭院相比，里面完全是度假酒店的水准，绿植生机勃勃，气温凉爽舒适，像是开了空调。

地面干净整洁，室内喷泉周围围满漂亮的红色玫瑰，颜色浓烈的像火。

“你们有事吗？”一个女孩站在大堂另一侧好奇地看着她们。

她无疑是个漂亮的女生，穿着鹅黄色的长裙，散在肩上的棕色头发在阳光下反射出微红的颜色，她有些胆怯又带着些许敌意，“你们来这里找谁？”

方北听出她话里的漏洞，问道，“听你的意思，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

她想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她的皮肤很白很细腻，“这里只有我，你们快走吧，山里面没有路灯，再晚点就走不出去了。”

“你一个女生待在这里干嘛？这是荒废的酒店对你来说并不安全。”方北提醒。

“多谢你的关心，但是和你没关系。”女生的态度不算很好，“快走吧，再晚就走不了了。”

话音刚落，大理石地面传来‘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方北猛然转过头，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走错了片场。

面前的人……不，怪物，面前的怪物有一头狮子似的脑袋，巨大的耳朵像驴那样立起，脖子变得异常粗壮且被厚重的皮毛覆盖，过于长的牙齿露在外面仿佛随时能刺到方北的手。

穿西装的野兽，黄色长裙棕色头发的漂亮女孩，浓烈到刺眼的玫瑰花，这是……《美女与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