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宁静而安逸。

向奚吃着那一顿豪华早餐的剩饭，一周没开火。

——毕竟现在有分子真菌清除仪，“叮”地一下即可杀死黄曲霉素，剩菜剩饭几周都不会变质，口感和新鲜出锅的相差无几。

还有什么比做一个家务摆烂人更快乐的事情呢？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此期间，向奚收到了顾箴发出的多封mail，但他点都没点开，一股脑送进了回收站。

向奚不愿为这种小事劳心费神，因为他还有件无比重要的事情亟待解决，那就是赚钱养家。

向奚的母亲是醉心研究的药剂师，两袖清风；父亲则是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家，空有一身天真浪漫。

两人留下的遗产和老房子失火后赔偿金加在一起，堪堪够向奚在成年离开福利院后，买下这栋偏远别墅，外加支付军校一年的学费。

因此，自向奚二年级起，他就成为了AGT平台的注册药剂师，通过兜售一些常用药剂赚钱。

几天前，他接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单子，顾客要求他制作至少五百毫升的高级处方药剂——人鱼之泪。

之所以叫人鱼之泪，是因为它是现有药剂中，能最大限度、无副作用地暂时提高精神力阈值的药剂。与此同时，还可以在短期内强化治愈能力。

人鱼之泪极难制作，因此常年有市无价，顾客为此向向奚开出五千星币的高昂价格。

经过无数次失败，向奚终于在交易日期的前一天下午完成了制作。

他舒展着身体，正准备点个胡萝卜蛋糕来犒劳自己，就听实验桌上的个人终端响起了AGT的信息提示音。

点开一看，是土豪顾客发来了消息。

【在吗？东西做好了吗？】

向奚回了个‘ok’的表情包。

屏幕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过了好一会，才发过来：

【......表演赛提前到今晚八点了[汗]，能麻烦你跑一趟把东西送过来吗[晕]？】

【准时送达，给你加20%佣金。】

向奚为对方的慷慨而咂舌，片刻后，轻敲几下键盘：

【不用加钱，您把地址发我，马上就过去[嘿嘿]。】

*

向奚跟着人工导航到达地址上的星露酒店时，时间刚过六点钟。

落日途经天边的星轨隧道和双子星塔楼，将他的影子倒映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

身边不时经过衣香鬓影的男男女女，昂贵馥郁的香水味和富有节奏的高跟鞋走路声将向奚团团围住。

向奚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奶黄色卫衣，袖口处还有洗不掉的药剂印迹，莫名有些心虚。

他小心翼翼地掩住袖口污渍，将电子请柬拿给门卫看，扫描后屏幕亮起“OANNES精神疗愈表演赛”几个大字。

在对方点头放行后，向奚一溜烟进了酒店，径直前往两人约定好的一楼休息室。

他回忆着顾客的交代，左转右转再直行，看见一大盆斑竹后左转——

找到了，就在走廊那头！

向奚眼睛亮了亮，快步走过去，就见一名长相甜美的女孩正站在休息室门前，表情焦急地东张西望。

总感觉这个女孩看起来有点眼熟......

下一秒，对方也看到了自己，向奚按捺住心中疑惑，试探开口：“......人间小百灵？”

“是我是我！”女孩激动地说，“太好了，你终于来了！东西带来了吗？”

向奚笑着点点头，卸下双肩包。

里面装着一大一小两瓶药剂，大的那瓶是原定分量的成品，小的那瓶则是为了防止泄露、起泡等突发状况。

他将大瓶药剂递给对方，细心叮嘱道：“一次喝100ML，三十分钟后起效，一小时后血液浓度达到峰值，记得算好时间再喝。”

“好的好的......真是太感谢了！”

女孩冲向奚眨眨眼，随口吐槽道：

“表演说提前就提前，真是无语死了，还好有你这么靠谱的药剂师，不然我今晚就要被那个绿茶吊按在地上摩擦了。”

向奚温声安慰道：“你的声音很好听，很适合精神吟唱，要对自己有信心。”

“真的吗？”女孩眸中划过喜色，嘴上却傲娇道，“其实也没有很好听啦，和我精神体原型时的声音还是有差距的。”

向奚被对方的口是心非可爱到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麻烦让一下，不要挡路。”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婉转悦耳的声音，向奚却身形一滞，笑容缓缓消失在脸上。

“没事挡在休息室门口，有没有素质啊！”

“哟！礼服都没穿，这人不会是偷溜进来的吧！秦雪，你少带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别影响我们叶哥今晚的表演！”

“你们！”

向奚看见眼前的女孩怒目而视，却好似在忌惮什么，将话又咽了回去。

“你们少说两句吧。”

那道悦耳声音轻笑一声，不痛不痒地制止了一句，又不紧不慢道：

“秦小姐，我表演前不习惯见外人，就劳烦你和你的小跟班另找一个休息室了。”

向奚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后背爬过被蛇信舔舐的阴冷错觉，他垂下眼睫，缓缓抿紧了唇。

身后响起一道关门声，那群人进了休息室。

“真是太欺负人了！鲛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真看不惯叶时清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秦雪小声骂了几句，又看向向奚，笨拙安慰道：

“别难过，你才不是什么跟班呢！你这么年轻就能制作人鱼之泪，真的很厉害......”

向奚抬起头，一张雪白小脸没什么情绪，轻声问道：

“所以说今晚的比赛，你的对手就是他？”

秦雪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少年沉默片刻，再次取下肩上的背包，毫不犹豫地将那一小瓶备用药剂塞进秦雪怀里，极为诚恳地说：

“秦雪小姐，这瓶免费送你，预祝你比赛顺利。”

“还请今晚务必好好发挥，我真的非常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