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对于皇帝的质疑,贺星寰不为所动。

甚至流氓似地吹了声口哨,似笑非笑道:“怎么?陛下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

他这话看似随意,实则暗藏了认真意味。

毕竟,在贺星寰看来,皇帝此时的表现实在怪极了。

想当年,跟着老爹在团里混的日子里,他没少跟其他人结伴解手。并排站着的时候,大家嘴上不说,暗地里都会比较大小。比赢的昂首挺胸,岿然不动;比输的则垂头丧气,匆忙逃离。

贺星寰从来是被别人等到最后的那个。

咳,扯远了。

哪怕往近点说,在他们首丘星盗团,还没发家那会儿,条件差得根本没眼看。除了云釉等少数女团员外,所有男性都得挤一块儿洗澡,彼此之间向来大大方方,完全不带藏的。

没什么好藏的啊。都是男人,看几眼又不会少块肉,怕啥?

若说皇帝就是个爱害羞的性子,不乐意与人共厕,贺星寰照样不信。

如果是刚认识皇帝那会儿,贺星寰指不定还会信上一信。但现在,光看当事人眼睛不眨就给自己胳膊来一刀的狠劲,连傻子都不会把皇帝与“羞涩胆怯”等形容词挂钩。

所以,此刻的贺星寰合情合理怀疑,皇帝故意装出这副受惊小白花模样,就是为了混淆视线,以达成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想到这里,贺星寰愈发理直气壮地上前,把宁立殊往后逼。

“陛下在想什么,怎的不说话?”星盗头目含笑发问。

他不知道,小皇帝的花花肠子里,又盘悬着怎样的阴谋诡计。

“我……”

宁立殊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却在贺星寰毫不掩饰的直白目光下,脸颊越来越红,逐渐染成一片绯色。

凭心而论,宁立殊的个子很高,即便走在一众人高马大的星盗中,仍显得身姿挺拔。昨日发放物资过程中,与个别身材相对矮小的妇女儿童说话时,他会专门弯下腰,以保持平视交流。

可是,到了贺星寰面前,宁立殊原先具备的身高优势一下子荡然无存。

男人越靠越近,压下的黑影将另一名同性的身形笼住,慢慢的,笼得密不透风。

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或许常年与团里人勾肩搭背的贺星寰没有感觉,但对于向来不愿、也不敢与人过分亲近的宁立殊而言,现在的距离委实过分接近。

心上人的温热鼻息再次喷洒到脸庞,包括颤抖的眼睛、翕动的鼻子以及哆嗦的唇瓣,激起一连串激烈战栗。

清晰而缓慢,侵入大脑神经。

“说话啊,看我干嘛?”

贺星寰看着皇帝靠在冰凉墙体上的可怜模样,宛如束手就擒的可怜猎物,禁不住哂笑。

一时间,他眼前出现了许多个宁立殊。

有的在直播屏幕里,绷着冷若冰霜的脸叫他“滚”;有的沐浴在教堂彩光中,低声念着祷词;有的立于晚霞夕阳下,口若悬河自信飞扬;有的则怒冲冲咬住他的左臂,眸子里是未褪的凶狠与水光。

还有眼前这个,不惜以弱势的、柔软的形象示人,尝试让他放松警惕的。

思绪游移间,目光不经意落到了左臂牙印上。

那一口,咬得可真狠呐。

或许是出于强烈的报复心理,回过神后,贺星寰更加不掩饰自己的恶劣心思。

这次,他没有用枪,而是勾着唇角,用手拍了拍宁立殊的通红面颊,饶有趣味继续追问:“我的耐心有限。小陛下,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金发青年额前的发被汗打湿,发出一声奇怪的喘息,又往后靠了靠。

贺星寰必须承认,他有故意戏弄宁立殊的成分。

虽然他暂时没弄清楚这位仇人之子的具体想法,不清楚对方现在想玩什么花招,但他就是很想欺负小皇帝,想把对方逼到绝路,堵到角落,再摁到墙上,抓着狠狠戏弄,好好欣赏。

最好是能被欺负得哭出声来,眼睛通红,不停向他求饶。

当朝皇帝的求饶声,肯定很好听吧?

贺星寰不是蠢货,他当然有意识到,自己对宁立殊的处理方式,实在比对待其他敌人的态度要诡异许多。

但贺星寰依旧理直气壮。

理由很简单。

这是最大仇人的儿子啊!理所当然的,是天底下最令他深恶痛绝的存在!怎么可能与其他普通仇人相提并论?

既然如此,他采取的厌恶方式相对特殊些,又有哪里值得奇怪呢?

是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宁立殊。

为了让宁立殊颠来倒去死去活来,体会人世间最大的苦。

在恶劣心思盘旋间,青年在他怀里慢吞吞开口了。

尽管还有点喘,话里还带出些许崩溃的泣音:“我只是在想……贺星寰,你这个人,实在可恶……”

不是吧?

才问了没几句,这就被气哭了?

贺星寰自问自答,结合小皇帝平日里的坚韧表现,很快在心里给出判断——

不可能。

这几句问话没有任何过分之处,无缘无故的,小皇帝哭什么?

绝对是装的。

这算什么?扮柔弱?

可如果是真心想扮柔软男的话,干嘛还要骂他一句,又往激将法的方向拐?这两种麻痹人的战术互相冲突,效果不重合啊!

还是说,这句话不是骂他,而是在尝试给他戴高帽?

“多谢夸奖。”贺星寰挑眉道:“对我来说,可恶这两个字,实在是听得耳朵生茧子了。陛下还有什么特别的高见?贺某洗耳恭听。”

话音落下,他注意到青年脸上细密颤抖的绒毛,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吹了口气。

力气很轻,小皇帝却像是遭电了似的,再次从喉咙里发出古怪声音,并且赶在贺星寰注意到之前,险险咬住下唇,止住了这声喊。

过了好半天,才重新组织起语言:“你简直……可恶至极!有些事,明明没有做,可是非要上赶着承认,任由别人误会。这……不是可恶,是什么?”

说罢,宁立殊急促吐出一口气,抬起手,习惯性想揉揉自己的脸,至少将脸上**辣的一片红晕搓开。

皇后到底什么时候能放开他?

靠得这么近,简直亲密无间,连声音在胸膛震响的动静都能传来,带着他的心脏一起跳动。

再这样下去,他恐怕就要情难自禁,瘫倒在这个坏蛋怀里了。

然而,严阵以待的星盗头目早就提高戒备,在宁立殊抬起手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攥上了那只抬起的手。

顺便捉起另一只不断挣扎的纤细手腕,单手全部圈住,倒扣在墙上,身体前倾。

以这个姿势,任凭宁立殊有天大本领,都不可能再挣脱了。

确认完毕的贺星寰抬起眼,挑衅一笑:“你说得对,我就是这么可恶的星盗。至于误会?事到如今,陛下对我还有什么误会?”

被他制伏住的青年呆呆回望,浑然没了平时的伶俐劲,剔透绿眼睛里映着他的笑颜。

直到贺星寰不耐烦地皱起眉,宁立殊方如梦初醒,缓声道:“比如说,添霞星。我之前以为你攻占添霞星,目的并不纯粹。”

“哈?”贺星寰抽了抽嘴角,直觉这人要说出什么惊悚的话。

但宁立殊把这声疑问当作催促,继续往下说:“对不起。因为当时的我对你还不够了解,所以产生误会,擅自断定你的目的是招揽人心,并且物色新的团员人选。”

基本上对了个七七八八。虽然不是主要目的,但也是事实之一。

贺星寰心道。

结果,宁立殊话锋一转,在本人面前,斩钉截铁道:“可我现在知道了,你去添霞星绝对不是为了这种事。你是单纯想帮他们,对不对!”

“咚!”

贺星寰的心重重跳了一下,不动声色反问:“帮忙?陛下在开玩笑吧!我是星盗,擅长的事只有一项,那就是抢!把别人在意的、喜欢的事,统统抢过来!”

绿眼珠的主人摇摇头:“不对。如果真是这样,这几天发放物资的时候,你有机会可以强行劫掠。可是你没有。倘若是故意做善行收买,也没见你有过任何举动。”

“你在帮他们,用尽一切办法,想帮助这些灾民渡过难关。我知道,你就是很好很好的人!”

“好人?”

真是一个复古的称谓。

贺星寰发出不留情的嗤笑。略一用力,把两只雪白的腕举过对方头顶,他沉眸看过去,笑意不达眼底:“陛下真是撒谎不打草稿,一会儿说我可恶至极,一会儿又说我是个好人?”

宁立殊抬起头,欲语还休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确实可恶。”

“啧。”

贺星寰无语了。这会儿,面对前言不搭后语的皇帝,他由衷产生了新的猜测。

有可能不是装乖,而是在卖傻?

这种莫名其妙令人不知所谓的态度,确实把傻子演得很成功。

贺大团长不想再浪费时间,主动结束终结话题,桎梏住小皇帝,直接切入跟人进厕所的主旨。

——搜身。

秉承着对团员负责的态度,他没有客气,上上下下,仔细搜索了一遍。

皇帝像是因为谎言被当堂戳破,失去了继续狡辩的力气,沉默着低头,任由动作。

哦,也不能说是任由。

皇帝大抵是感到屈辱的,否则,不会双手死死紧握成拳,用力咬着唇,身体颤个不停。

一看就气得不轻。

摩挲间,不知道碰到了哪里,金发青年忽地挣扎起来:“别……”

这声音软乎乎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情愫。要是让贺星寰听到,任凭再迟钝,少不得也要多想。

不过,附近陡然爆发了另一道巨响,掩盖住这点微弱动静。

还在对峙的贺星寰与宁立殊齐齐一怔,抬起头,看清外界情状后,脸色剧变。

陨石雨又爆发了。

就在他们头顶,蓄势待降。

没人看到的角落里,贺哥一天看自己胳膊八百遍

你看这牙印咬得,可真够牙印啊[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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