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丑媳妇早晚都要见公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芬礼尔有意为之,他从来在私底下就没有和斯莱特雌君见过面。
哪怕当时在雌虫的精神海里,他和这位雌君也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
但是能生出来芬礼尔的雌虫本身就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在斯莱特雌君嫁入家族之前,她也曾是战场上一名优秀的战士。
只是……雌虫在结婚以后所有的财产与功勋,都是归其雄子所有。
雌虫千千万,一旦离开了证明自己价值的场所,很快就销声匿迹了。
“真是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你。”
席乐匆匆忙忙被小甲装扮一番才得以见虫,因此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很不规整,引起了斯莱特雌君心中的不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和别的虫不同,席乐现在身上挂名的可是雌君母家的养子,她当然要知道自己的虫子从伊塔国捡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
对此,席乐虽然毫无防备,但是编纂背景故事可是手到擒来。
一滴眼泪啪嗒地落到了桌子上,如果忽略席乐暗地里狂掐着自己大腿的手。
“想必您也是听说过的,纳特·希勒他有折磨虫子的爱好……”
听到这句话,在一旁站着服侍的小甲挑了挑眉毛。
而斯莱特雌君这种聪明虫从席乐这种唯唯诺诺的样子和举动,很难不联想到芬礼尔在伊塔国的遭遇:“难道你……”
“我和芬礼尔当初一同被关在地牢之中,如果不是他顺便把我救了出去……”话已至此。
雄子适时地接过了小甲递过来的手帕,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相信已经足够斯莱特雌君脑部一整个故事了。
一个伊塔国的雄子被上层雄子虐待,正好遇到了被俘虏的敌国上将,两虫境遇相似,说不定还是在那段黑暗时光里唯一的慰藉。
“没想到芬礼尔竟然这么地……”幼稚两个字她没有说出口。
斯莱特雌君显然还对这个过于合理的故事保持怀疑态度。
她太了解自己生下来的虫子了。
如果芬礼尔这么容易就被吊桥效应所感化,自己也不会平白废这么多功夫为他寻找合适的雌虫却屡屡遭受到失败了。
“你离开这里吧,我有话需要和他单独谈谈。”
“雌君,这……”
“嗯?”
“遵命。”
小甲被雌君身边的雌侍毫不留情地请了出去。
席乐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果然,他就知道斯莱特雌君并没有那么好糊弄。
不知道为什么,斯莱特雌君特地将席乐约在了一处根本就没有虫会来的小阁楼里。
但是雄子最开始探索的时候来过这,很像是现世中空中阁楼的设计,可以有效规避掉宅内一切的监控设施。
“说句实在话,我不喜欢你,我从一开始就并不想同意你和芬礼尔的事情,如果不是为了他肚子里的虫蛋。”
一颗虫蛋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实在是太为珍贵了,哪怕开出来雄子的概率可能只是0.01%。
席乐入戏太深,话比脑子先说了出来:
“我和芬礼尔都希望能够得到您的祝福,虫蛋也并不是我们在一起的主要原因。”
“哦?”
斯莱特雌君看着他脖子上的牧羊圈冷笑一声,淡蓝色的瞳孔闪过亮光:“我怎么不觉得。”
“我自己养大的虫我最清楚。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又到底被他用什么方式威胁了,但是我能够帮助你离开这里。”
将桌边的茶杯缓缓拿起,雌君等待着席乐的回答。
她高昂着下巴,这个角度莫名有些幻视芬礼尔。
果然血缘关系最做不得假。
席乐刚才一副小可怜样的气场终于消失了,“抱歉斯莱特雌君,我不明白您是想说些什么?”
“那我就丑话直说了。”
斯莱特雌君从自己虫侍留下的包里抽出来一份文件:“这是一份有关于芬礼尔肚子里那颗虫蛋亲缘转让的承诺书。”
很厚的一沓资料,但是合同主要就是看标题和首页。
匆匆几眼看下来后,席乐皱起眉头:“您这是希望我断绝和虫蛋的联系?”
“不止,我还希望你能够在虫蛋孵化出来后,离开艾萨克雷。”
斯莱特雌君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作为回报,我可以尽我所能地满足你一个要求。”
她眼底的鄙夷藏的很好,但是话语间又充满了对雄虫的蛊惑:
“但我觉得你目前最需要的可能是自由,毕竟这个世界上只要雄子出现在大街上都能获得无数虫的喜爱。”
席乐哑言,怎么这么像那种霸总小说里“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剧情。
如果是别的雄虫肯定就立马答应了。
但是席乐不得不像所有霸总文小说里的女主一样,义正言辞地将文件推了回去:“我不需要。”
斯莱特雌君却没有像霸总剧情里的母亲那样骂席乐给脸不要脸。
她只是优雅地站起身:“反正距离虫蛋孵化出来还有很长时间,期待你早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对了,希望你能把这份协议藏好。我不希望被芬礼尔发现。”
岁月并没有在这位雌君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她就这么从容地离开,很难不让虫怀疑她留了后手。
·
席乐还是乖乖地在小甲进来之前把协议压在了那本故事书下面。
“阁下,雌君她……跟您说了什么?”
很难想象他竟然从小甲这个黑黑的甲壳虫脑袋上看到了名为“担忧”的表情:“她没有发现您的身份了。”
“当然……”小甲屏住呼吸。
“没有。”
“呼,那就好。”
“你们就那么害怕我的身份被发现?”席乐试探着问了一句。
虽然,对于这个问题他已经知道答案,但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一直都很抗拒接受这个事实。
那就是……
他不再是席乐,已经是纳特·希勒的这件事。
“阁下,您的身份若是被发现了,不只是上将,整个斯莱特家族都会因您受累,甚至……”
小甲立马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您应该也累了吧,我这就去扶您回房间休息。”
回到房间后,席乐立刻就把那份合同直接烧了。
这东西留在宅邸里就是个祸害。
就算退一万步来讲,哪天他真的走投无路,本人的承诺也肯定比这沓废纸更为有效。
更何况,斯莱特雌君采用这么原始的方式和他交流,不就是为了避免被芬礼尔发现吗?
席乐叹了一口气。
重新拿起来那本故事书看了起来,希望能够找到什么剩余的线索。
虽然当死定制光脑的时候老头承认过光脑只会归他一个人所有,但是席乐不敢冒险。
他想要找机会联系上之前那只在外头打游戏的小雌虫,用别虫的光脑读取才更为安全。
席乐就这么坐在书桌上妄图像寻找到小册子里面的奥秘一样,看完了大半本书。
就在他准备去吃晚饭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奖杯上玩滑滑梯的小布丁突然就落到了地上,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小家伙,你怎么了?”
席乐赶紧把它拎起来放在手上,“突然间这是怎么了啊?”
回想起医师说过精神体与本体之间存在的联系。
席乐本能觉得会不会是芬礼尔出事了?
于是,雄子就在捧着小布丁出去的路上和赶过来找他的小甲碰上了。
他的神色慌张,就连身后的翅膀都没来得及收起来,可见是真的有很要紧的事情。
“阁,阁下,不好了,上将出事了。”
“来不及了,还请您现在立刻马上登船,上将需要您。”
星船的速度比星舰要慢上许多。
哪怕小甲全力冲刺,他们也还是需要花费十个小时才能追赶上去。
在此期间。
手心里的小布丁一直在疼得冒汗,就算是直接拿信息素进行安抚也没有用。
席乐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根本联系不上芬礼尔?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我一直在同上将用这个设备在汇报您的行踪。”
小甲将一直以来的监听装置摘下来递给了席乐:“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向我传来消息的是安德鲁,他告诉我上将出事了,您牧羊圈上的权限已经打开,要我务必将您送往星舰。”
星网上没有任何关于芬礼尔出事的报道传出来。
不过奇怪的是,跟随星舰的记者明明前几日一直都有在对芬礼尔的情况进行相关报道,甚至还会不定时地开启直播。
但是,从昨天开始,中心报社就再也没有发出来过有关于这支去围剿星盗的队伍的消息。
点进去直播间还有不少虫在蹲守,不断地在艾特管理员为什么这两天没有开直播。
“需要您亲自过去的情况,很可能是上将精神力暴动了。”小甲推测道。
席乐本就是会将事情想到最坏的虫。
他不断地安抚着已经哭到快要没力气的小布丁,一边又希望这小家伙能够更活泼一点,这样他才能确定芬礼尔安然无恙。
谁知,就在他们准备降落的时候,艾萨克雷星舰上面的大炮却对准了他们!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