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中云来山脉似乎都陷入沉睡之中,万籁俱静,山中幽深寂静。唯有茂盛的枝叶,微风拂过,摆动中发出沙沙声,在月色下仿佛优美的精怪作舞。
一道身影随着习习夜风悄无声息落入房间内,仿若夜半现形的鬼魅。月光照亮了大半个房间,鬼魅的容貌也被照得纤毫毕现。
高大俊朗的男人站在床前,乌黑眉睫低垂,看着床上被阴影覆盖住的人,几年来的空虚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
他单膝跪在床上,俯下身,双臂笼罩着底下的人,敛藏着的压迫气息肆无忌惮地侵略出来。
睡梦中南舒似乎感到周围有威胁存在,双眉蹙起,睡得极不安稳,单薄白皙到透明的眼帘颤动着,鸦睫似蝴蝶振翅欲飞。
北炎点了他的睡穴,蝶翅停下颤动,他俯下身去,亲吻在那浓密的眼睫上,似乎想把那翅膀弄湿,让这蝴蝶因为翅膀太重而无法飞翔。
呼吸粗重起来。
吻顺着优美的脸庞轮廓而下,黑暗的房间里响起暧昧水声,似野兽在细嚼慢咽地吞食猎物。
*
翌日,南舒醒来时已天光大亮,他猛然起身,凌乱的发丝缠绕在脸庞脖颈,微微侧头,檀木发簪顺着发丝滚下,跌落在客栈洗得发白的被子上。
他眼神茫然地望着簪子,这几年从来没睡得这么沉过,昨夜竟然睡得这么死,而且还把束好的发髻都弄乱了。
是因为在云来想到那个人了吗?
他叹了口气,拿起簪子掀开床被,脚落到地面上,又感觉到了怪异,这几年每日睡醒身体也很不舒服,阴寒始终伴随,今天却感觉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他正思索着,传来敲门声。
“客人醒来了吗?”
南舒熟悉这声音,是客栈的店小二。
他问:“何事?”
店小二道:“外面有人找您,说是县长大人派来护送您的,已经在楼下等了一刻钟了。”
南舒蹙眉,“知道了,我马上下去。”他整理好衣物,出门前停住脚步,双掌拍了三下,一道黑影出现在房间里。
这是他带的暗卫,还有十几人藏在暗处,在他遇到危险时可及时出手。
这些人说是暗卫但并不是按照死士培养的,都是些黑甲军中受了伤的士兵,身体虽无大碍但容貌四肢受了损伤。他们不愿意出现在人前但还想继续为他效力,于是黑家军统领就组织他们建立起了一支专门保护他的暗卫。
这次南舒离开南都众人本就不同意,在拗不过他之后只能尽力保护他的安全,黑甲军统领就从一直没派到用场的暗卫中挑选了武功最高强的几位来护送他。
南舒问:“昨夜可有什么异常动静?”
暗卫统领在战场上被火箭射伤面颊,性命虽救了过来,脸上却没有一块好皮,他脸上遮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凶戾的眼睛,“昨夜一切正常,殿下可是发现何处不妥?”
南舒怪异的感觉更甚,沉思片刻后道:“我来之前已派人去梁关通知过守将派兵前来,现在应该在路上了。你们派两个人前往梁关寻找军队,让他们尽快赶来。我怀疑云来县长和山匪有所勾结,他派人来护送我,葫芦里不知卖的什么药。”
“那殿下不如避开他们,离开云来一同前往梁关?”
南舒摇了摇头,“我若是迟迟不下去,楼下的人回去禀报县长我逃走了,县长再去通知山匪,他们就要搜山了。”几年前他经历过那样的困境,只是那年梁关守军已将山匪剿灭,怎么短短几年又死灰复燃了?
“整座云来山怕是都在山匪的控制之下,难以逃离。不如将计就计,半路上对他们发难,再悄然离开,更能拖延些时间。”
*
南舒下了楼,大堂里几个身形壮硕的汉子围绕着坐在一桌,看到他从凳子上站起身。
“这位云公子,我们是奉县长的命令前来护送你过云来山的。”几人看清了南舒的脸,怔愣了一会,才笑道。
南舒拱手示意,“那就拜托几位了。”
店小二端上食物,热腾腾的饭菜在闷热的天气下让人格外没有食物。
南舒缓慢地吃着饭,看起来斯文又文雅。
那似乎是领头的人问道:“不知公子何时动身出发?我们几人家中还有要事,若是能快些就好了。”
南舒放下筷子,温和道:“我也是赶时间,既然各位不方便,等我上去收拾一下东西退了房就走。”
“多谢公子体谅。”领头人道:“县长交代,公子在客栈的一切费用都记在他头上,我已经和店里老板说明情况,公子就不用费心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南舒仿佛娇养大的世家公子,无知无觉地笑道:“大哥你都这么说了,咱们立刻出发。”
几人迅速收拾好东西,牵了马朝着云来镇外走去。从繁华街市到人迹稀少。云来镇四面环山,放眼一望,只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木遮天蔽日,阴凉驱散了湿热。若是一人独自在山中行走,听到狼虎吼叫,着实心惊胆战。
山中不好行走,几人只能步行,走了半日南舒额头上流出细汗,护送的几人看他累了,提议找个歇脚的地方休息片刻。
南舒不顾形象地坐在了一块杂草丛生的岩石上,等气喘匀了,从包袱里拿出水袋,一仰头,晶莹剔透的水顺着洁白如雪的肌肤流下,那两片嫣红的嘴唇也被水润泽得十分柔软。
一旁有个大汉看他看得眼睛都直了,南舒擦了擦唇边的水迹,把水袋扔了过去。
“走了半日,大哥也喝口水解解渴吧。”
另一个壮汉眼里带着猥琐的光,笑道:“公子真是会体贴人心,我也想喝。”
南舒微笑道:“想喝就喝吧,只是路途遥远,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找到水源,请给我留下一些。”
其他人看到那两个壮汉喝了水,也拿去了水袋喝水,等水袋送回南舒手里时,只剩下了薄薄一层底,他桃花眼微弯,无声地笑了笑。
几人开始闲聊,忽然有人问道:“独自一人穿过云来前往北国可是十分危险啊,公子怎么连个护卫都不带?”
南舒道:“我带了护卫。”他停顿下来。
几人心一紧,追问:“怎么不见他们?”
南舒才继续说:“他们押送货物走得慢,我等不及,就先走一步了。”
几个壮汉哈哈笑起来,那领头的人笑道:“公子也是个急性子的人,既然这样咱们就赶紧出发赶路吧。”
南舒点了点头,把包袱背在肩上,站起身,走出几步,身后传来几道慌张的声音。
“我怎么站不起来了?”
“为什么身上好软,腿上没力气?”
“身上怎么这么疼?”
他转身,几个人躺在地上哀嚎,见他不染纤尘地站在那里,猛然明白了什么。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南舒还是那样温吞地笑了着,不紧不慢地问道:“你们是谁的人?”
大汉们面色一变,紧紧闭上了嘴,南舒见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细长的剑身寒光冷冽,朝着几人走去。
眼见剑刃就要落在自己头上,大汉们开始求饶。
“公子,我们没有犯过重罪罪不至死,求公子饶我们一命!”
南舒剑尖指着一人的脖子,“县长叫你们把我送到哪儿去?”
大汉忙道:“匪寨里,就是云来山上最大的那个匪寨。”
“县长和云来山的匪寨有勾结?”
大汉道:“是,寨子里每年给县长很多钱,他早被收买了。”
南舒皱了皱眉头,“我身上一没钱财,二不押送货物,为什么打我的主意?”
大汉这次无论如何也不开口,见无法问出更多信息,南舒袖子一挥,几个人都晕了过去。
他疾步离开,走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双掌轻拍,出现的不是他的暗卫首领,而是响起一道□□被人狠狠扔在地上的碰撞声。
南舒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吓得后退了一步,撞在在一道灼热的肉墙上,一支手臂强硬地将他横腰抱住,紧紧禁锢。
熟悉又陌生的低沉声音从背后响起,仿佛巨雷在耳边炸响,
“我一路带着他可不容易,阿舒不感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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