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舒脑中一片空白，感觉灵魂飞出体外，街上繁华嘈杂的声音被一层看不见的雾气隔离开，在耳边闷闷作响。

马车依然摇摇晃晃地前行，北炎顾不上自己红肿的左脸，伸手去拉起身的南舒，南舒眼睛直直盯着前方，透过车帘的缝隙，北都中央大街的青灰色地面和来来往往的人若隐若现。

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南舒想：我要离开这里。

他甩开北炎的手，视北炎如无物，探身掀开车帘，对着车夫喊道：“停车！”

车夫置若罔闻，继续驾车。

车轮在地上滚动发出的隆隆声，如同南舒心中的郁气滚滚而来，如火山般爆发出来，他竟然不敢不顾要从车上跳下去！

北炎电光火石间拽住南舒的腰带，将人一把搂进怀里。他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后怕地将人紧锁在怀中。

“阿舒，是我对不起你，你别伤害自己。”

眼见南舒双目赤红，愤恨地盯着他，北炎情急中道：“小禾，小禾还在车后面。”

愤怒令南舒浑身颤抖，“小禾是你用来牵制我的人质么！”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南舒逼问，“你带我到北国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的眼里满是被伤害的痛苦。

北炎心揪起来，“阿舒，你冷静下来听我说，这次你来北国，我绝没有任何想要伤害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看看小禾。”

“这五年里，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我无法忍受没有你的生活，阿舒，只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原谅我。”

南舒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言不语，把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了平淡的表面下。

北炎一眼不错地盯着他，深怕南舒做些伤害自身的事情。他有些后悔刚刚说了真话。这一刻他竟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官员，为了南舒背弃北国他也心甘情愿。

南舒一言不发，北炎在他心中的信誉早已岌岌可危，此时更是彻底崩塌。眼前这个人若真是北国皇帝，那这个人所作所为的一切，简直无法叫他细想，被欺骗的愤怒伴随着恐惧席卷了他的理智，只想逃离眼前这个人的身边。

北炎看他如此应激的模样，心痛难忍，可也知这是他带来的的，他握住南舒的手，轻声低沉地似要把所有衷肠诉尽，“阿舒，你再相信我一回，若这回我欺骗你，叫我永世不得超生。”

南舒浑身一颤，知道自己不该相信北炎的话，可眼里的委屈怎么也憋不住，化作泪水默默流下。

北炎抱住他，心痛极了，他俯下身用脸颊擦拭了南舒脸上的湿润，仿佛自己也在流泪般。

马车停了下来，两人毫无动作。迟迟等不来两人的小禾忍不住在车下叫嚷起来。

北炎感觉到南舒急促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凝视着南舒水光氤氲的双眼，“阿舒，和我下去吧。我对你发誓，北炎此生绝不负你，无论是你的情意，还是你的抱负，我愿为你放弃我的野心。我把我的心捧给你，接受与否全凭你的决断，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