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天视元年

二月十九庚子,降书分赏。胤亲侍贺由医药,廿一壬寅,由不治,赠太子中允、昭武校尉。

时勃律党从吐蕃,议征讨之。帝曰:「葱岭阻深,远击勃律,可乎?」李罕儒曰:「勃律有瘴气,关内骁勇者不可支,宜择边将及汉胡精兵当之。」吕皓建议曰:「吐蕃失势,索珂罗自不安,今差使安抚,若来降,则善待之,若抗拒,则便宜从事。无论两者,必可有功。」帝以为然,乃以冯荡为安抚使,麴元观为监使。荡请辟麴三保为副使,帝手书谓曰:「自古任将,必假以权重。既行,军中但以将军之令是也。」

三月廿八戊寅,元观至西州,募豪杰子弟千余人。

四月初十己丑,郑才人求子,以漆板作日月,秘置床头。事发,后怒,出才人为尼。后告众曰:「神鬼左道,我尤恶之。郑氏为鉴诫,以此惑乱后宫者,必加严惩。」

六月初一己卯朔,章婕妤生女,是为临安公主。

冯荡兵分三路西进,于七月初七乙卯,会勃律北境娑勒城。城为吐蕃所据,有兵八千人,因山作栅,其下有娑勒川。诸军缘山稍前,荡欲渡水攻,元观曰:「半济而贼来,何以防御?」荡戚之,暂不渡。是夜,三保入帅营,按剑曰:「冯荡无智勇,士卒怯懦,千里跋涉,人马罢困,此皆贼所恃也。两军交对,胜负在将。将军远来生惧,不亦取笑于贼乎!」三保反覆说荡,荡意乃改。元观曰:「既定,勿失战机。今河流向长之势,一旦暴增,将大不利。」乃命诸将选兵马,赍三日干粮,早集河畔。

初八丙辰,帝夜梦高马披伤,流血滂沱。意有不安,问待诏韩天进。天进曰:「夫见血者,事分明也。马,戎事也。露布当近至。」帝转喜,曰:「此战亘古未有,是天以本命授我。」后闻而忧之,谓帝曰:「阴阳术数,自古不废,盖兵者诡道,托之造机,逆则转,顺则行,无往不利。而今陛下治世之身笃信其中,如水之务下,于世俗无益耳。」帝曰:「发梦引言,知非求精之妙。自今深用为诫。」

是时将士既济,河流大涨,荡喜谓元观曰:「君论此事,何其审也,此非天助我欤!」遂登山促击。历三日,破城,杀贼六千,俘虏一千。残众走高处。荡以敌寡,脱兜鍪追之,一贼卒持弩不及荡者丈余,唯余一矢。猝发之,射荡咽喉,血四溅出。众拥荡走,回城而卒,年五十三。

元观即号令诸军:「冯将军遗志,平贼事急,非麴将军不能安也。」乃推三保为主帅。三保勒兵按阵,众心方定。时元观疫,肿不能行。并羸弱者两千余人留守娑勒城。

三保继进。探知坦驹岭以南,首领者四五人赤心为吐蕃。三保度之曰:「坦驹岭险要,下其主呼木为先。」去呼木地十余里,山势峭峻,人马不敢前。三保先遣呼木所亲赍物问其安,示安抚名号,续使人促召相见。时三保诈作,众士闻有人胡服来,皆以为呼木,于是下岭。并时呼木猝闻军至,计无所出,乃帅子弟迎谒,遂擒之。因传其契符,召其余首领,悉执之。又令将军周明虎、孙校梁斫藤桥,绝与吐蕃交通。

三保使呼木使者往谕索珂罗,由是索珂罗及诸酋降,一并囚归。

八月三十丁未,帝御应天门,备凯乐,献俘于太庙。京邑观者皆呼万岁。

是夜,于广达楼大宴,君臣同庆乐。歌曰:「圣人广昌运,万宇留盛名。皇威四海振,德馨五岳明。解甲且下马,是始作牛耕。谁不承恩露?明朝更太平。」

九月初一戊申朔,敕改勃律国名为归命,授索珂罗归命公、右骁卫将军。追赠冯荡太子太保,谥曰「靖」,坟茔内筑焉耆内银山、龟兹内白山形表平生迹,陪葬万陵,与一子五品官;擢授麴元观中大夫,加实封百户;麴三保为安西四镇提督,封交河县子;赠蔡愿之鸿胪卿;赐韩天进物三百匹。

时国威远震,康国、石国、波斯、吐火罗等五十余国悉来朝。

十月十六癸巳,朝会讫,何进路遇将作大匠尚伯繇,问:「含光门近何修缮?」伯繇奏上。帝怒,让进曰:「汝但知北衙,南衙修缮,何预汝事!」进谢罪。后曰:「请付有司议将军罪。」帝曰:「何为?」后曰:「凡人不免喜怒,以怒处之,恐不及平。妾闻明主可以理夺,在于法绳。法既有常,可诏有司详议。妾不敢不言,陷陛下于不道。」帝怒始解。何淑妃尤是感激。

十一月初一戊申朔,以诸子成长,诏令晋王、齐王等明年出阁。

齐王年八岁,不愿出宫。淑妃诫曰:「君臣父子,上下长幼,贵贱亲疏,各得其分,然后道存。汝谨以为记。」齐王曰:「晋王亦不愿。」淑妃怒,令王伏,命宫人执杖击之数十。

十二月初五辛巳,安民奏「度支常准令」五卷。由此租庸、丁防、杂支、春彩、税草,皆有恒度,量出制入,分列各州,州司每年但据应支物数,进画颁行。

帝详览,念及凡易,怆然涕下,遣使奠「常准令」于灵座。复遣董氏至第慰问其子,赐帛三百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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