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视九年

正月元日,大朝会。帝诫百官曰:「天下国家,莫不以俭朴兴,以骄淫亡。朕之鞍勒,用铁木而已;皇后之衣,躬自濯浣,此非故为矫饰,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民生所系,不敢不谨。须体朕怀,共崇清俭,长保国家。」

晋王时年十七,后谨择王氏族女妻之。二月初八壬申,成婚。

三月二十癸丑,王出任汴州都督。后手书「君子三友」以诫:「友直,友谅,友多闻。」帝因赦汴州大辟罪以下,免六县百姓一年租赋。楼粲、韦随甫等僚咸加赐物。

赴职途中,遇背军流兵数百人,夜纵劫掠,昼潜山谷,百姓苦之。王曰:「此途穷者,不缉之,必为大患。」遂夜率亲事崔子平,及轻骑四十人讨之。流兵逃窜,王曰:「唯毙贼首,余下宥之。」众人恐,即缚主犯。王枭其首,悬于城门旛杆。人莫不畏之。

时帝后屡致书,王一为覆信,言辞亲亲,骨肉情切如此。

七月初五丁酉,高丽赐奚首乌容护国姓。

仲秋,太子释奠于太学。与诸儒论「诗」、「书」及「易」,并属文论,特加礼异。

九月初十辛丑,以湖州刺史段兴萼为安东提督。阳复使人新缮官舍。及兴萼至,总管孙韬送玉石山雕一尊,兴萼不受,韬乃将兵七百围之。兴萼急草,左右按笔,曰:「公及家人亦不免死。」原来妻子受纳。官舍内外,尽藏珍丽。已不脱矣。兴萼自是无复素士之风。

阳复演兵,使兴萼作观。士风劲勇,兴萼惊然,阳复慨云:「兵户本为刑徒移隶者,一房家口,老少不免。草芥粪土之辈,今可劳止,至于小康。岂非济世之善政哉!」

时群下劝反,阳复未置可否。

是时,晋王部曲盗马,州府莫敢问者,遂用猖獗。唯浚仪令曹简设法擒捕。群奴潜匿王第,王作色,大开府门,令简拿之。奴畏罪,皆自尽。王重简,乃荐名于上。其后历任内外,皆有声称也。

十月十九庚辰,月食。后减膳,素服,荡天下之阴事。

廿九庚寅,王在城北宴乐,酒酣,命侍人作新舞,辞不能。王起拔剑,左右惶惧。小徐氏护前,言以痛切。王笑曰:「为奴婢修眉而已。」

小徐氏时年十一,素宽和,遇诤霜烈,王颇爱之,使侍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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