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七甲辰,金夫人生皇子均。
四月初三己丑,上遣使者刘坚与沙门如律入西域取佛经。繁冀奏曰:「臣伏见高祖建制,敕城内听置僧尼寺各一,余者皆立于城外,盖道俗殊流,不可混杂是也。自洪泰以后,佛教浸兴,前诏不行。百官朝见,不言国事,率以合掌议道为先。夫朝廷如此,待见都城之内,佛寺逾百,占夺民田,跋扈尘秽,蔓衍滋生。臣请正理华夏,次明外教,废除无用之室,还俗蠹实之徒,收田充户。自京都始,外州宜准行。」手诏褒美,然终不能从。
时纪慎立大志向,家财施出,不问其数。又衣皮袴,率士屯田,军食饶以自给。
闰五月廿九甲寅,敕令天下诸州推举经国佐时者。慎为都督温立言所荐,车诣东都。既至,贿宫婢,赍书与金夫人问安。十一月初九庚寅,于含元殿初见天颜。上亲试之,夜分而毕。以之眷属,特召立便殿门外。并召夫人来。通事舍人韦德邻,僧演之子也,谏曰:「前殿中朝,非命妇出入之地。」上曰:「朕闻教人礼顺,莫善于悌。长幼顺,则上下治。以孝悌教化生民,岂不为要哉?」德邻固谏,上抚袂,乃令兄妹隔仗相见。慎谨为礼节。
寻慎署为丙等,擢中书舍人。
初,高昌宾伏。西戎诸国皆来朝贡者,高昌竟不遣,寻与西突厥叶护连结,击破龟兹五城,掠其人畜而去。龟兹王上书诉之。七月十八辛丑,上命繁冀为交河道行军大总管,左威卫大将军高汉域为副,瀚海都督薛灵哥为军向导,率浑、契苾之众共击之。郑王虑曰:「万里用兵,深入沙碛,又远绝我域,若资储不及取给,纵得之,恐难长守。」繁冀曰:「高昌贼心昭然。虽为弹丸,不加擿讨,则诸蕃贰心皆起。又与西突厥约为表里,其在前,敌实在后。西突厥新主阿史那贺咄少有野心,适□□内乱,卒引兵北上,尽侵其地。后潜伺□□久耳。今兴师扬威,当一举震之。」上问曰:「碛路艰险,何术临之?」冀对曰:「臣以正兵,且战且取,如驱羔羊。」
比师至田地城,汉域为前军,激战而退。大军继之,队头契苾晟善用陌刀,冲锋陷阵,力拔其城。高昌王麴存诚急告西突厥俟斤。俟斤不敢救,遂西遁。存诚出城降,冀告捷,上大悦,视军士功之大小皆以赐名。契苾晟立跳荡功,授飞骑尉。诛高昌从军官,及三族杖刑。郭凡易以刑裁过重谏曰:「小国无礼,愆止存诚,斯亦可矣。苟辄论罪,妻子失其家,兄弟流于外。人仅畏惧而未服。未服则积怨,积怨则图反。庶以深计,宜广施恩德。」上不从。
十二月初一壬子朔,密州大雪,深积数尺。仓廪穷匮,人多冻馁。恒让旦夕惕然,遣白直告妻子不可外出。
是日,家仆剪烛,雀娘随姊习女工。未几目疲,神游扉外,唯见上下一白。王氏怪曰:「心意不专,如何有所成。」雀娘因问:「人亦如我家,早备衣乎?」氏不答。适孕六月,婢侍七子散。姊妹围坐茵榻,药气袭人,雀娘掩鼻曰:「生男莫若生女。」众惑之。雀娘曰:「男女平日餐饭无异,及大寒,唯女织衣可活人。」王氏笑曰:「童趣天然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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