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渐密，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宁以漫呆立在伞下，耳边嗡嗡作响，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他的幻觉。

宁以漫瞪圆了眼睛，唇瓣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他眨了眨眼，视线里郁言的轮廓有些模糊。

“你……刚才说什么？”宁以漫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衣角。

他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又怕没听错——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腔，连带着太阳穴都突突地疼。

郁言没有立即回答。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格外清晰，嗒、嗒、嗒，像是倒计时。

宁以漫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灼热得几乎要将雨水蒸发。

良久，郁言深吸一口气，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我说……”他稍稍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宁以漫湿漉漉的耳廓，“要不要考虑和我交往？”

宁以漫猛地抬头，正对上郁言专注的目光。雨夜里，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温柔和忐忑，亮得惊人。

伞微微倾斜，几滴雨水顺着郁言的发梢滑落，滴在宁以漫脸上，凉丝丝的，却浇不灭他心头窜起的火苗。

“要试试和年上谈恋爱吗？”郁言耳尖红得能滴血，却还是坚持说完，“我刚好……很会做甜品，也很会照顾人。”

宁以漫的思绪被暴雨搅得七零八落。他机械地重复：“考虑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揪住郁言的衣角，布料早已被雨水打湿。

“当你的男朋友。”郁言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却又重若千钧。

“轰——”

一道惊雷炸响，宁以漫却觉得那雷声是从自己胸腔里迸出来的。

他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眼前浮现出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郁言每次直播时偷偷看他的温柔眼神，还有刚才在酒吧里护住他时颤抖的手……

宁以漫结结巴巴地开口，突然发现郁言撑伞的手也在微微发抖，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郁言轻轻叹了口气，率先打破沉默：“不用急着给我答复。”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微妙的氛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突然了。”

宁以漫低着头，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郁言总是这样，永远给他留足退路，连表白都温柔得让他心疼。

“就算……就算你拒绝也没关系。”郁言继续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伞柄，“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你不用觉得尴尬。”

送到家门口时，宁以漫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郁言朝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勉强：“晚安。”

回到家，郁言一把将湿透的外套扔在沙发上，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他本可以再等等的，可看到方点对宁以漫动手动脚的那一刻，理智瞬间崩塌。那些压抑已久的嫉妒、后怕，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全都化作了冲动的告白。

他想起宁以漫震惊的眼神，心里一阵发苦。或许他该再耐心些，等这个迟钝的小家伙自己发现。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寄希望于……宁以漫不会因此疏远他。

窗外，雨还在下。郁言望着窗边滑落的雨滴，暗自下定决心——就算只能以哥哥的身份守护，他也要做那道无形的屏障，替宁以漫挡下所有风雨。

经此事，二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多了一些尴尬，但双人直播并没有因此停掉，反而在直播中尴尬的气氛慢慢减退，变成极具暧昧的气氛。

宁以漫刚进入语音频道，就听见郁言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今天迟到了三分钟。”

宁以漫手忙脚乱地登录游戏，却听到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郁言慢悠悠地补了一句：“我等的有点着急了。”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点电流的质感，酥酥麻麻的。

【弹幕】

【？？？这是我能听的吗】

【有神今天不对劲】

【这什么暧昧对话】

宁以漫的耳尖瞬间红了：“谁、谁让你等了！”他慌乱地点击准备键，结果不小心点成了取消。

“别紧张，”郁言的声音突然放轻，“我又不会吃了你。”

宁以漫深吸一口气。

这是在追他吗？这是要他命啊。

宁以漫无意识地咬着下唇，思绪乱成一团——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原本都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了，连追求方案都偷偷列了好几个：比如每天给郁言带他最爱喝的那家奶茶，或者故意在直播时“不小心”透露自己心动他。结果这人倒好，直接一记直球把他打懵了。

“太犯规了……”宁以漫小声嘟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鼠标侧键。

他都没机会体验被郁言追求的感觉，这算什么啊？而且……万一答应得太快，对方觉得太容易得到就不珍惜怎么办？

耳机里突然传来郁言的轻咳声：“在想什么？游戏开始了。”

宁以漫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角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已经和监管撞脸。

“都怪你！”他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声音却不自觉地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郁言低笑一声：“我的错。”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宁以漫心跳漏了半拍。

宁以漫盯着屏幕，突然意识到——也许根本不需要什么追求的过程。那些藏在日常里的温柔，那些不经意的维护，早就是最动人的告白。

“言階……”他犹豫着开口，却又在对方应声的瞬间怂了，“没、没事！”

游戏里的角色还在激战，宁以漫的心也跳得厉害。

他偷偷看了眼放在一旁的手机，锁屏上是上周偷拍的郁言的侧脸。或许……是时候给这张照片换个位置了？比如，设为聊天背景什么的……

这个念头让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连耳麦里郁言提醒他走位的声音都变得遥远。暧昧还是直接同意？

宁以漫想，他可能已经做出选择了。

眼见游戏即将步入尾声，就要三出，宁以漫唇瓣动了动，道：“你上次让我考虑一下的事，我同意了。”

宁以漫说完那句话后，耳机里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连游戏音效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他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烫得吓人，连耳尖都烧得发疼。幸好现在没开摄像头，不然观众一定能看到他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的脸。

【？？？？】

【什么情况？？】

【有神掉线了？】

宁以漫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游戏角色，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耳机线。三秒、五秒、十秒...郁言那边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就在他快要窒息时——

“叮咚。”

宁以漫浑身一颤，手中的鼠标“啪”地掉在桌上。这个时间……这个反应……除了郁言还能有谁？

就在他犹豫间，郁言在直播间那句【开门】醒目地出现在屏幕上，他这才发现郁言下播了。

该死，他早知道就不这样玩了！

“粉丝宝宝们，我现在有点事。”宁以漫欲哭无泪，“明天见，明天会好好补偿你们！”

他实在来不及过多解释，也没办法一言不发直接下播。连道几声拜拜之后，他立即下播，同手同脚地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就看到郁言站在门外。

宁以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郁言一把拉入怀中。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他瞬间腿软。

“我听到了。”郁言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你说……你同意了。”

宁以漫把脸埋在郁言肩头，轻轻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和自己一样快，扑通扑通，像是要跳出胸膛。

“你……你就这样突然跑来了……”宁以漫闷声道，声音因为埋在衣料里而显得含糊不清。

郁言低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来：“怕你反悔。”

夜风从没关严的门缝钻进来，带着初秋的凉意。宁以漫能感觉到郁言的手在他背后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刚还在直播，还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

“冷吗？”宁以漫稍稍退开一点距离。

郁言摇摇头，目光落在宁以漫泛红的耳尖上：“不冷。”他伸手轻轻抚摸宁以漫的脸颊，“倒是你，脸这么红。”

宁以漫慌忙别过脸去，却被郁言握住手腕。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对门的距离实在太近，近到宁以漫能数清郁言呼吸的频率。走廊的感应灯突然暗了下来，在黑暗中，他感觉郁言的手指悄悄缠上了他的发丝。

宁以漫稍稍退开一点，借着从自家门缝漏出的灯光看向郁言：“你的直播……”

“关了。”宁以漫本想问什么时候关的，心里却早有答案，郁言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堵住了后面的话。

他向前一步，两人的影子在走廊墙壁上重叠：“在你答应我的那一刻。”

宁以漫这才注意到郁言连拖鞋都没换，显然是听到他的答复就立刻冲了出来。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宁以漫突然发现，原来没有直播间的喧嚣，没有粉丝的起哄，就这样安静地牵着手，心跳声反而更加清晰了。

郁言的手指顺着他的手腕下滑，最后十指相扣：“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

感应灯再次熄灭，宁以漫在黑暗中悄悄收紧了手指。原来对门的距离，也可以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差不多要开始写电竞的部分了，让偶琢磨琢磨怎么写，预计年底再开喵喵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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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