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没人再提及这件事。
“小姐。”
秋月来到了玉禾身边,玉禾应了一声,楚玉髓的声音响起:“该回去了,妹妹。”
“好,姐姐。”玉禾跟着楚玉髓出了公主府。
“今日清晨我见妹妹没来。先走了一步,妹妹可有生气?”楚玉髓说道。
“不曾生气。”玉禾回道。
“那不若,我们共乘一架马车回府?”楚玉髓说道。
“若姐姐不嫌弃,自然可以。”玉禾安分地说道。
玉禾这话一出,楚玉髓眼神一暗。
“玉髓,我家马车坏了,不知你能不能载我一程。”何祎恰时出现,楚玉髓露出为难的神色看着玉禾:“这…”
“怎么了?”何祎问道。
“我本欲与舍妹一同回家。”楚玉髓说着,又看着站在一边的玉禾。
“没事,我来时便是一人,并无问题。”玉禾友好地对着何祎一笑。
“多谢。”何祎说道。
见两人上了马车,玉禾转过身缓缓呼气,要是让她跟楚玉髓一路,两个人都难受。
“小姐,我们回家吧。”秋月说着,带着玉禾上了马车。
“小姐,我刚刚听说…,你还好吧。”秋月趴在车窗口问道。
“还好。”玉禾隔着车帘回道。
若不是慕容乔及时出手相助,可能就不好了。
楚玉髓对她有敌意她理解,但是何祎,素未蒙面过怎么还会如此对她。
让人偷盗玉石的应该是楚玉髓,而让人带她出去,想将她推落水的是何祎。莫非是何祎与楚玉髓交好所以才与之共谋陷害她。
但是,若真的将她推下水,那她偷盗玉石的言论便不成立了。
所以,这两个人只是巧合。楚玉髓是想将她引诱出去,将偷盗玉石的罪名安插在她头上,这样长公主就会生气,若此时楚玉髓在说两句什么,作为皇帝姐姐的李淳熙会不会劝说皇帝惩罚楚羽禾呢?那么世子妃的位子就会名正言顺地落在她身上了。
而何祎…,让人带她出去,就只是想推她下水吗?
玉禾揉揉发疼的额头,暂时不想这些事了。
“哐当!”
马车传来剧烈的晃动,玉禾稳住自己,颠簸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
“小姐,马车坏了。”秋月说道。
玉禾从马车里出来,看着车轮掉下来的马车,再看看愁眉苦脸的车夫问道:“要修很久吗?”
“是的二小姐,这车怎么好好的就坏了。”车夫说道:“二小姐,要不您先四处逛逛,我去修马车。”
“好。”玉禾点头。
京城的街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见周围的环境越发熟悉,玉禾抬头看向右边的小店。
她本打算晚上故技重施,跑出来的。但是这会儿正好,她可以跟宋老好好说一说。
推门而入,一个少年招呼道:“玉器玉雕,尽情挑选。”
“是您!”见到玉禾少年眼睛一亮。
“你好,小福。”玉禾略带惊讶,说道:“你也过来了?”
“宋老说这里没人,他一个人难以经营,所以将我叫了过来。”小福说道。
“宋老人呢?我找他有事。”玉禾问道。
一旁的秋月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再看看自家小姐随后保持沉默。
“他在里屋。”小福指着屋内转角处的一个房门道:“从那儿可以进去,二小姐。”
“多谢。”玉禾说道,回过身对着秋月道:“你在此等候。”
“是,小姐。”秋月回道,站在一边。
玉禾推开门进了里屋,里面的玉器更少,且做工比之外面的玉雕玉器会精致得多。
房内除了玉雕玉器,还有一片区域摆满了雕刻的工具,一盏灯亮着,灯下有一位老人正拿着刻刀在玉石上面雕刻着。
“宋老。”玉禾唤道。
宋老抬头,揉揉眼睛,随后放下了玉石跟刻刀站起了身:“玉禾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玉禾说道,走上前,见宋老刚刚放下的是一块颜色驳杂的玉石是道:“您是在用雕刻锦灰堆玉石?”
“是啊。”宋老说着,将之前玉禾雕刻的锦灰堆拿了出来:“我给打磨了一番,你瞧瞧。”
玉禾接过,上面的图案变得光滑且晶莹剔透,面上一悦:“宋老打磨得很好。”
“哈哈哈,不足挂齿之技。”宋老连连摆手:“我将锦灰堆给那位客人看过,他很开心。”
“您亲自雕刻。”玉禾说道:“我听闻,您很少动手雕刻玉石了。”
“是挺少的,我老了,身体不行了。”宋老无奈叹口气:“店里面的都是招来的玉雕师,他们我会指点几分,但是总是学不尽意。”
“锦灰堆是新奇物,我觉得新鲜才想着自己试试。”宋老解释道。
玉禾静静听着他说,仔细打量这位老先生,头发花白,这个年纪在古代也算是高龄了。
“你来找我因为何事?”宋老将话题重新引了回去。
“宋老,我想借一个身份。”玉禾解释道:“您可以帮我吗?”
“什么身份?”宋老正色道。
“你的传人。”玉禾说道:“怎么样?”
宋老似有犹豫,沉默良久而不言。
玉禾见他如此,刚想开口解释,宋老却道:“玉禾,你的玉雕本领不弱甚至高于我,你做我徒弟,不会觉得有亏吗?”
“不会。”玉禾说道:“宋老,您不必这么想,你就当做我只是需要这个身份自保吧。”
“如此。”宋老看着玉禾叹口气。
“怎么了,宋老?”玉禾问道。
“尘埃蒙宝玉,水草困游鱼。”宋老道:“若是觉得太难过,来我这琼玉楼待着便是,你以后便是我琼玉楼的玉禾。”
“多谢。”玉禾说道,心中说不出的感激,她明白宋老所说的意思,若之后她无路可去,琼玉楼会是她最安心的落脚点。
“我为您画图吧,宋老。”玉禾见玉石还有很多,便拿起一边的碳笔道:“我待不了多久,能帮一点是一点。”
“有劳了。”宋老笑着,坐了下来。玉禾也找了一个板凳,坐在宋老旁边,拿出一块玉石在上面设计着图案。
就这样一老一少,拿着玉石,一个画,一个刻,时间久这样消磨了过去。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玉禾放下手中的炭笔,随后说道:“宋老,明日我会再来的。”
“好。”宋老乐呵呵道。
“告辞。”玉禾拜别后,走出了门,秋月在一边走过去又走过来,见玉禾出来道:“小姐,天都快黑了,我们快些找马车回去吧。”
“嗯。”玉禾应道,随后看看天色道:“不了,我们直接回去吧。”
“嗯?不找车夫了?”秋月疑惑道。
“或许,他已经回去了,这么久了不是。”玉禾轻笑着。
“这车夫也不能这样!我们…。”秋月想生气,但是又无可奈何。
虽然楚羽禾是被接了回来,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全府上下只是做得表面功夫。因为楚羽禾傻,所以表面功夫都不想做完全。
楚羽禾啊,你过得真惨。
玉禾不由得为原身感慨,她这才来多久,接二连三的事情就发生了,她不敢想象若是真的楚羽禾,会怎么样。
哦,她忘了,真的楚羽禾早就死了。早就被权谋害死了。
“走吧。”夕阳撒下橙红色的光,照耀着京城的大街。
到达丞相府时,太阳还剩下一缕残辉,护卫并没有拦着玉禾,也没有人来找她。很是安静。
她可真希望这种安静的生活能够一直一直存在。
“羽禾,怎么如此晩才回府?”李夫人坐在玉禾的院子里,看着玉禾进来,似温和又严厉地问道。
“途中马车损坏,车夫去修马车,我便去京街转悠一圈。”玉禾看着李夫人道:“贪玩忘了时间,还望母亲莫怪。”
“你刚回京,本想着让你多去熟悉京城,结果又遇上了风寒,也好今日我就请锦姑姑不罚你了。”李夫人像是放宽了心走上前:“下次多带两个人,免得遇上危险。”
“是,羽禾明白了。”玉禾顺从地回答。
“还没吃饭吧,我让厨房备了一些。”李夫人说道,一旁的丫鬟立刻往外面走,李夫人又说道:“老夫人刚刚还在担心你,等会要去给她报个平安。”
“也怪玉髓,若是她与你一路,就不会遇到这事了。”说完她还嗔怪了一番楚玉髓:“你也别放在心上。”
“母亲放心,我不会计较的。”玉禾说道,摸不透李夫人想做什么。
“你与那雾绡世子熟识?”李夫人说着,将玉禾拉在身边:“我听玉髓说了今日之事,若不是他,你就被人陷害了。”
“只见过几面。”玉禾斟酌一下回道:“今日只是碰巧遇见他。”
“世子人挺善良,他能为你出头,说明你入了他眼。”李夫人眼含笑意:“这是一件好事,上一辈的恩怨,下一辈不该遭罪。”
“母亲说的是。”玉禾大概能猜到李夫人这时来找她因为什么了。
“你啊,三个月后去了镇国公府,还是要记得你是我们丞相府的小姐,有机会就随时回来看看我跟你爹,还有老夫人。”李夫人说道。
“这是自然的。”玉禾笑着道。
“羽禾真是个好孩子。”李夫人说道,恰好这个时候丫鬟带着饭菜回来了。
“来,吃饭。”李夫人热情地将饭菜摆满桌子,一副慈母的模样看着玉禾。
玉禾脸上挂着笑容,一口一口吃着东西,但是却不知何为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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