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陆昭虞看到了城门上贴的一个告示，写了皇上最近要征集百名幼童。陆昭虞心头一颤，心想着皇上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燕野鹤与陆昭虞此前因解救染疫流民与皇室周旋，虽暂时得胜，却不知皇权阴鸷未消。此刻京城城门突现新诏：皇帝为炼"长生丹"，竟要征集百名幼童入药。陆昭虞瞥见告示时，正值深冬，朔风卷着碎雪扑在城墙上，将"童男童女，年不满十二"的朱笔大字冻得血红。

陆昭虞指尖抠进掌心的疤痕。她盯着告示上"入药"二字，喉间泛起苦意——太医院那本沾着血污的《丹经》突然在眼前闪过，里面记载着以孩童"先天之气"炼丹的邪术。城门卫兵的甲胄声近了，她转身时撞翻卖糖葫芦的小摊，竹签滚了满地，像极了那些被串在铜签上的"药引"。

"失心疯？不，是心魔。" 她裹紧斗篷往巷子里钻，靴底碾碎薄冰的脆响惊飞檐下寒雀。去年今日，她在破庙替孩童煎药时，还以为皇帝听信陆昭虞揭露的试药黑幕，能存半分仁心。可现在这张告示，分明是把人血丹炉从阴暗角落搬到了光天化日之下。

拐角处传来孩童嬉闹声。三个扎羊角辫的女孩追着纸鸢跑过，发间红头绳在风里晃成三簇小火苗。陆昭虞猛地驻足，想起黑石岭救下的男孩曾拽着她问："姐姐，皇帝是不是吃小孩的妖怪？"那时她笑着摇头，此刻却喉间发紧。她摸向腰间药囊，里面还剩半块偷藏的御赐"长生丹"——那根本不是仙丹，不过是朱砂掺了曼陀罗的毒丸子。

夜风卷着告示边角噼啪作响，像极了太医院暗格里密诏的声音。陆昭虞忽然想起燕野鹤说过的话："皇权之下，人命如蝼蚁。"她转身走进药铺，借着力士灯的光写下药方，字迹比平日潦草三分："犀角三分，可清心醒脑；钩藤五分，能镇惊止痉——却不知什么药，能治帝王的疯魔？"

纸页在药碾子下碎成粉末时，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上次偷密诏不过是小打小闹，这次要面对的，是把孩童当作药材的整个皇权体系。巷口传来玄甲军巡城的马蹄声，她捏紧装有泻药的瓷瓶——这是给某个"需要静心"的人准备的见面礼。

雪越下越大，告示上的朱字被浸成暗红。陆昭虞将写着"停诏安民"的字条塞进卖糖画的老头筐底，看他茫然接过时，忽然想起燕野鹤说过的"以血换血"。她摸了摸耳后疤痕，那是多年前被太医院追捕时留下的——或许这次，该让某些人看看，医者的血，比丹炉里的朱砂更红，也更烫。

当她借着要去皇宫内看望自己的表姐，进了宫，在皇宫内做妃子的表姐，允许了她想去的地方时。

陆昭虞的指尖划过鎏金药柜，月光透过窗棂在《千金方》扉页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密诏藏在第三排最深处的暗格，她刚触到黄绢边缘，身后突然响起甲胄轻响。

“陆医正深夜观书？”

太医院判的阴笑惊起梁上尘埃。陆昭虞转身时已换上惶恐笑意，袖中银针滑入掌心：“在下见陛下龙体违和，想寻些安神方子……”

“安神？” 那老头逼近半步，目光锁向她腰间鼓囊，“不如试试新炼的‘童子心丹’？刚取了三个八岁童男的心血——”

陆昭虞指甲掐进掌心。密诏边角在袖中簌簌发抖，她忽然踉跄撞向药柜，数十个瓷瓶轰然坠落。趁太医院判惊退之际，她抓起密诏塞进衣襟，银针甩手钉入烛台——火苗骤灭的刹那，烛台又被她重新点燃。

“刚刚……刚刚发生了什么？”老头紧张地说。年迈的身子还在发颤。

“不知道。”陆昭虞平静的说。

老头发现自己的密昭不见了，于是对在自己身旁的陆昭虞说：“哎呀！不好了！做大事了，你看到我的密昭了吗？”

“没有，难道刚刚进贼了？”陆昭虞慌张的说。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然后将其收敛。

太医院判佝偻着腰在碎瓷片里翻找，烛火将他皱纹里的阴影扯得老长：“密诏……明明就在这儿……”他突然转身盯住陆昭虞，浑浊眼珠里闪过精光，“你方才撞翻药柜时，可曾看见什么黄绢？”

陆昭虞后退半步，袖中银针压得掌心发疼：“大人是说……陛下的密诏？”她抬手按住衣襟，指尖恰好覆住密诏凸起的角，“方才烛火骤灭，小医正怕得紧，哪里敢乱看……”

“乱看？” 老头突然揪住她手腕，枯瘦手指像鹰爪般收紧，“你腰间药囊为何鼓鼓囊囊？莫不是藏了什么——”

陆昭虞猛地甩脱他的手，后退时撞翻药碾子：“大人若是怀疑，尽可搜身！只是陛下还等着安神药方……”她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夜枭嘶鸣，惊得老头浑身一抖。

“罢了！” 他踢开脚边药瓶，瓷片刮过地面发出刺耳声响，“若让我查出是你……”

陆昭虞低头替他捡起滑落的玉扳指，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压：“大人多虑了。小医正只盼着陛下早日康复，哪里敢生旁的心思？”她将扳指套回他手上时，故意让银针尖划过他袖口，留下半道极细的血痕。

老头狐疑地盯着她，却见她已蹲下身收拾碎瓷，发丝垂落遮住眼底冷意：“大人且宽心，方才那阵风许是替您驱走了晦气。”她举起一片完好的鹿茸切片，“您瞧，这药材都没摔坏呢。”

太医院判盯着她发顶看了许久，忽然阴森一笑：“陆医正果然‘手稳’。”他拂袖走向门口，苍老声音里带着警告，“明日辰时，把安神方送到御书房——莫要让陛下等急了。”

门轴吱呀转动的刹那，陆昭虞听见自己心跳声震耳欲聋。她摸向衣襟里的密诏，指腹触到黄绢上“童子心丹”四字，忽然想起那老头说“刚取了三个童男心血”时的得意神情。窗外月光更冷了，她低头看见自己踩碎的瓷瓶碎片里，映着一张染了血的脸——不知是太医院判的，还是她自己的。

当她赶到了将军府的时候，暴雨倾盆。陆昭虞光明正大的走燕野鹤的将军府的正门。

“跟我来。”小厮走在前面，为陆昭虞指路，带到了王爷所处的房间。

燕野鹤坐在烛火前，指间转动着一枚鎏金虎符，目光深沉："查到了？"

陆昭虞将密诏掷在案上，黄绢上"童子心丹，百日成丹"的朱批在烛光下狰狞如鬼："太医院已炼了七炉，用的全是......"她喉间发紧，说不下去。

燕野鹤扫过密诏，忽然冷笑，从袖中掏出半枚红绳："巧了。今日巡查时，在丞相府附近拾到这东西。"绳结内侧"癸未"二字若隐若现——那是三皇子的生辰。

陆昭虞猛地抬头："你是说......"

"皇帝要用自己儿子的血试药。"燕野鹤指尖碾过绳结，"而丞相想借此固权。这盘棋，我们得借他们的刀，先断了丹炉的火。"

雨声渐急，烛火被风吹得明明灭灭。陆昭虞摸出怀中瓷瓶："我在太医院换了皇帝的'长生丹'，三日后必能让他腹痛难忍。到时......"

"到时，我以护驾之名截下运童车。"燕野鹤起身披上玄甲，甲胄轻响中透出一股肃杀之气，"用皇权的规矩，破皇权的杀局。"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指腹擦过她掌心的疤痕："明日黑石岭，你随我去。有些真相，该让你亲眼看看了。"

晨曦微露，黑石岭山道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中。燕野鹤的玄甲军如神兵天降，突然扼住山道，士兵们的甲胄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燕野鹤的玄甲军扼住山道时，指尖正摩挲着腰间鎏金虎符。运童车的帘子渗出暗红水迹，押车统领的冷笑未落，便见他忽而轻笑：“统领可知，陛下今早召我入宫时，特意提了提‘药引’二字？”

鎏金佩刀划破晨雾，锁链坠地声清脆如叩首。燕野鹤弯腰时，袖中密旨角儿掠过押车统领鼻尖：“劳烦看看，这朱砂批的‘亲查’二字，可是陛下御笔？”

押车统领冷笑一声，向前踏出一步："燕将军这是要抗旨？"

"奉旨护驾。"燕野鹤指尖摩挲着腰间鎏金虎符，忽而轻笑，袖中密旨角儿掠过押车统领鼻尖，"陛下命我亲查药引来源。劳烦看看，这朱砂批的'亲查'二字，可是陛下御笔？"

车内孩童的啜泣突然顿住。陆昭虞掀开帘布的指尖微颤，却见燕野鹤垂眸掩去眼底暗涌，修长手指捏住某个男孩颈间红绳，拇指腹轻轻擦过绳结——那是他昨夜在御书房默记的皇帝笔迹。鎏金佩刀划破晨雾，锁链坠地声清脆如叩首。陆昭虞抬眼看去，眼前的景象令她心头一震：七个孩子蜷缩在血污稻草里，颈间都系着写有生辰八字的红绳，小脸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恐惧。

“带走。” 他直起身子时声音沙哑，佩刀却精准架上押车统领咽喉，刃口避开动脉三寸。统领瞳孔骤缩间，忽闻他压低的笑：“不过是查药引，统领慌什么？莫不是……这车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带走。"燕野鹤声音沙哑，佩刀却精准架上押车统领咽喉，刃口避开动脉三寸，"不过是查药引，统领慌什么？莫不是......这车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押车统领脸色骤变，刚要开口，燕野鹤已抖开密诏。"取童男童女心肝炼药"八字在阳光下泛着刺目金光，士兵们见状顿时骚动起来，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燕野鹤扯下红绳掷于地，绳结在他掌心勒出红痕，掌心却藏着半枚扯断的绳结。

他指尖已将密诏抖开。“取童男童女心肝炼药”八字在阳光下泛着刺目金光，士兵们骚动声中，他忽然松手让红绳滑落，掌心却藏着半枚扯断的绳结。

“玄甲军听令。” 他转身时玄甲轻响，目光扫过怔愣的士兵，“护送这些‘药引’……不，是陛下的‘贵客’回乡。若有阻拦者——” 佩刀挑起统领腰间令牌抛向空中，“以抗旨论处。”

令牌坠地的脆响里，燕野鹤指尖揉碎绳结，露出内侧极小的“癸未”二字——那是皇帝最宠爱的幼子生辰。他望向怔在车旁的陆昭虞，忽而低笑：“陆医正不去看看孩子们？说不定……能发现些‘有趣’的线索。”

她望着他眼底转瞬即逝的冷光，忽然明白为何昨夜他坚持要她同来。押车统领捂着腕口惨叫时，燕野鹤已翻身上马，靴底碾碎半枚带血的红绳，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极了棋盘上将死对手时的模样。令牌坠地的脆响里，燕野鹤指尖揉碎绳结，露出内侧极小的"癸未"二字。他望向怔在车旁的陆昭虞，忽而低笑："陆医正不去看看孩子们？说不定......能发现些'有趣'的线索。"

陆昭虞望着他眼底转瞬即逝的冷光，忽然明白为何昨夜他坚持要她同来。原来，他早已知道密诏内容，也知晓皇帝想用亲子之血试药的荒唐计划，故意引她来此，让她亲眼见识皇权的残酷与黑暗。押车统领捂着腕口惨叫时，燕野鹤已翻身上马，靴底碾碎半枚带血的红绳，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极了棋盘上将死对手时的模样。

山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与尘土。陆昭虞抱着瑟瑟发抖的孩子，看着燕野鹤骑马远去的背影，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皇权的愤恨，也有对眼前这位将军的敬佩与信任。她知道，一场与皇权的终极较量，才刚刚开始。

暴雨冲刷着将军府青瓦，烛火在风里晃出细碎金芒。

陆昭虞将染血的密诏拍在案上，指腹碾过"童子心丹"四字："太医院用三岁孩童试药，炉灰里全是......"她忽然噤声，喉间像塞了团浸血的棉絮。

燕野鹤转动鎏金虎符的指尖顿住，烛光在他瞳孔里碎成寒星："丞相府密道运出的童车，车辙印比寻常马车深三寸——装的不是活人，是药渣。"他忽然将半枚红绳拍在密诏上，绳结内侧"癸未"二字与朱批重叠，"三皇子出痘时，太医院是不是换了三波医正？"

陆昭虞猛地抬头，想起三皇子薨逝那日，御药房突然封禁的西洋药柜："你是说......他们拿皇子心肝炼了第一炉丹？"

燕野鹤起身替她拂去肩头雪花，指尖在她耳后疤痕处轻轻一按："皇帝以为自己在炼长生丹，实则在替丞相清路。"他忽然凑近她耳边，声音低得像淬了冰，"明日黑石岭的童车，装的是丞相从江南拐来的 orphans，车帘的血是狗血——但士兵不知道。"

陆昭虞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冰凉的兵器架上："你要借士兵的眼，让他们看见'皇子生辰红绳'与'童男炼药'的密诏......"

"还缺个 Witness。" 燕野鹤替她披上玄色斗篷，兜帽遮住她眼底惊惶，"所以劳烦陆医正随我走一趟，亲手掀开那道帘子。"他忽然握住她握瓷瓶的手，指腹擦过她颤抖的指节，"怕吗？"

陆昭虞抬头望进他深潭般的眼，忽然想起他曾在破庙说"皇权之下无真相，只有人心"。她将瓷瓶塞进他掌心，瓶身还带着体温："若被发现换了丹药......"

"不会。" 燕野鹤替她系紧斗篷系带，指尖划过她唇畔碎发，"皇帝只会以为，是他的'长生丹'反噬了。"他转身时玄甲轻响，烛火将他影子投在墙上，像尊冷硬的铁铸战神，"何况——"

"何况什么？"

他忽然轻笑，从靴筒抽出半卷明黄绢布，边缘染着未干的朱砂："陛下今早'梦游'时，亲手批了道'查药引'的密旨。你看这'亲查'二字，是不是比平日歪斜三分？"

陆昭虞盯着那道假密旨，忽然明白他为何昨夜要她偷太医院的朱砂——那是皇帝独有的"金銮殿晨露朱砂"。她指尖抚过绢布毛边，听见自己心跳声混着雨声，竟生出几分荒诞的笑意："燕将军伪造圣旨，该当何罪？"

"谋逆死罪。" 他将假密旨折好塞进她衣襟，指腹在她心口轻轻一叩，"但陆医正见过的死人，比我见过的活人还多——死人不会说话，对吗？"

窗外惊雷炸响，陆昭虞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忽然想起黑石岭那些孩子颈间的红绳。她摸向腰间药囊，指尖触到安神用的酸枣仁，却掏出枚带血的银针："若事败......"

"不会败。" 燕野鹤握住她持针的手，将银针别进自己护心镜，"因为陛下舍不得杀我——正如他舍不得杀自己的'长生梦'。"他忽然低头，鼻尖几乎触到她眉骨，"而你......"

"我？"

"你是医者，只管救人。" 他替她推开窗，暴雨卷着碎叶扑进屋内，"而我是将军，只管杀人——杀这吃人的世道。"

晨雾漫过黑石岭时，陆昭虞攥着那枚带血银针，忽然明白他为何要她亲眼见证：

有些黑暗，只有被光照亮过，才会真正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