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家书房里面,燕老将军捏着密报的手青筋暴起,烛火将他眼角的刀疤映得狰狞:"你说要娶陆家那个...那个..."
"昭虞。"燕野鹤单膝跪在青砖上,铠甲蹭过地面发出轻响。他特意卸下惊鸿剑,却忘了擦去肩甲上的北疆狼毛——那是三日前他斩杀狼主时溅上的。
"陆家女多是非!"燕老夫人拍着桌案站起,银簪上的玄鸟纹跟着颤动,"二十年前崔氏惨案还不够警醒?柳氏那毒妇至今未伏法——"
"柳氏已被太子暗卫收押。"燕野鹤从袖中取出血书,"这是陆昭虞今早托人送来的供状,字字泣血,指认柳氏与四皇子通敌。"他抬头时,烛火在瞳孔里碎成金斑,"母亲可还记得,当年父亲与陆老将军在麒麟崖结义时,曾立过'燕陆同休'的血誓?"
燕老将军猛地转身,腰间的玄鸟佩与墙上挂的麒麟剑穗相撞。他望着儿子心口若隐若现的麒麟纹身,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雪夜——陆家六岁的陆昭虞,浑身是血地撞开燕府大门,身后追着柳氏派来的杀手。
"她母亲...是为救你才中了埋伏。"燕老夫人声音发颤,指尖抚过燕野鹤肩头旧伤,那是十二岁时为护陆昭虞被刺客划伤的。
"所以我更要娶她。"燕野鹤叩首在地,额头抵住父亲的战靴,"陆家祠堂地下埋着北疆布防图残卷,唯有陆昭虞能解开机关。如今四皇子私兵未除,柳氏余党还在暗处——"他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泛白,"她需要燕家的剑,正如燕家需要陆家的麒麟。"
燕老将军忽然抽出墙上的麒麟剑,剑刃在烛火下映出儿子决绝的面容。这柄剑是陆老将军所赠,剑鞘内侧刻着"昭临"二字——正是陆昭虞与燕野鹤的小字。
"你可知,"老将军的声音突然放柔,"崔氏临终前,曾托我护她女儿周全?"他将剑轻轻搁在燕野鹤肩头,"但我要的不是政治联姻,是你真心相护。"
燕野鹤抬头,目光扫过案上摆放的北疆地图。想起昨夜陆昭虞攥着他的手,在地图上圈出柳氏安插的暗桩时,指尖的温度比烛火更烫:"她是我想放在心尖上护着的人。"他摸出颈间的玉佩,露出内侧刻的"鹤"字,"她送我的定情信物,用的是陆家麒麟血混着玄铁铸的。"
燕老夫人忽然轻笑,从妆奁里取出支梅花簪——正是当年崔氏送她的陪嫁:"昭虞这孩子,倒像她母亲般烈性。"她将簪子插进燕野鹤发间,"明日我便带十里红妆去陆家提亲,若柳氏那毒妇敢阻拦..."
"不必。"燕野鹤起身,从怀中掏出皇帝亲赐的婚书,"今早面圣时,陛下已下旨赐婚。"他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想起陆昭虞在祠堂说的"从今往后,陆家姓燕",嘴角扬起狠戾的笑,"明日辰时,我要亲自用惊鸿剑挑开陆家正门的铜锁,让全京城都看见——燕家的狼,娶了陆家的麒麟。"
燕老将军忽然用力拍他后背,震得盔甲上的狼首纹铿锵作响:"好!就该有燕家儿郎的气势!"他转身从暗格取出箱底的麒麟兵符残片,与燕野鹤腰间的玄鸟佩相触,"当年你陆伯父为护这兵符送了命,如今该让它重见天日了。"
燕野鹤握着残片,感受着上面未褪的血痕——那是陆老将军的血。他忽然想起陆昭虞腕间的玄铁链,链节里藏着的麒麟纹此刻应在晨光中苏醒,与他的玄鸟佩共鸣。
"父亲,母亲,"他将婚书郑重放在供桌上,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再拜,"待我娶了昭虞,定要让燕陆两家的军旗,插遍北疆每一寸土地。"
燕老夫人望着儿子发间的梅花簪,忽然湿了眼眶。她想起崔氏临终前的话:"若有一日,我女儿能嫁给野鹤,定是这世上最般配的姻缘——一个是执剑的狼,一个是掌印的麒麟,合该搅得这乾坤变色。"
窗外传来惊鸿剑的清鸣,那是副将在演练新创的剑阵。燕野鹤摸了摸心口的麒麟纹身,那里还留着陆昭虞昨夜替他上药时的指痕。他忽然轻笑,转身走向兵器架,随手抽出柄未开刃的软剑——那是准备给陆昭虞练手的。
"明日去陆家,"他将软剑插进腰间,玄鸟披风扫过满地兵书,"我要教她第一式'雁过长空',让她看看,我的剑,如何为她斩断所有荆棘。"
燕老将军望着儿子的背影,忽然对夫人笑道:"你瞧,这小子动了真情,连兵器都备好了。"
夫人摇头轻笑,指尖抚过案上的婚书:"但愿这桩婚事,能了却当年的恩怨,让燕陆两家,重新在这朝堂上,杀出个朗朗乾坤。"
房屋里的油灯,将燕野鹤的影子投在麒麟兵符上。那影子与记忆中十二岁那年,冒死护着陆家幼女的少年重叠——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孤勇,只是如今,他的眼中多了份温柔,如同北疆的雪地里,悄然绽放的一株红梅。
次日辰时,京城陆家大门外,一片热闹景象。在街上的百姓们都凑过来看着热闹,金瀚是会有哪家小娘子这么幸运。燕野鹤身着玄色蟒纹长袍,外披镶着银狐毛边的玄鸟披风,腰间挂着惊鸿剑与玄鸟佩,身姿挺拔如松。他身旁,燕老将军与燕老夫人并肩而立,身后跟着二十名燕府精锐侍卫,抬着一箱箱聘礼,箱上贴着的大红“囍”字在晨光下格外夺目。
十里红妆,好是热闹。陆家的管家早已得了消息,匆忙出门迎接,瞧见燕家这阵仗,脸上堆满了笑,一路小跑着将众人迎进正厅。陆昭虞站在厅内,身着一袭红色的服装,她自小就喜欢鲜艳的颜色。发间插着母亲留下的梅花玉簪,眉眼间透着清冷与坚韧。
燕野鹤一见到她,目光便再也移不开,眼中满是温柔。燕老夫人率先上前,拉住陆昭虞的手,上下打量着,眼中满是喜爱:“好孩子,可算见着你了,你母亲当年是我最好的姐妹,如今你要进了我燕家门,我定把你当亲闺女疼。”说着,从袖中取出那支梅花簪,轻轻插进陆昭虞的发间,“这簪子本就是你母亲的,如今物归原主,也算圆了当年的念想。”
陆昭虞将自己的眼眶揉的微微泛红,屈膝行礼:“多谢伯母,昭虞定不负您的厚爱。”
燕老将军将手中的礼单递与陆家主,声音洪亮:“陆兄,犬子与令爱这桩婚事,是陛下亲赐的婚书,也是我燕家求之不得的喜事。这些聘礼,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望陆家不要嫌弃。”
陆家主接过礼单,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列着:上等绸缎百匹、黄金千两、夜明珠十颗、西域进贡的香料十箱……皆是珍贵之物。他忙笑着回应:“燕将军客气了,犬女能嫁入燕家,是她的福气。只是这婚事,还得好好商议一番。”
燕野鹤上前一步,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羊脂白玉雕琢的麒麟玉佩,递向陆昭虞:“昭虞,这是我特地为你寻来的,愿你喜欢。”陆昭虞接过玉佩,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嘴角微微上扬:“多谢,我很喜欢。”
这时,燕老夫人笑着说道:“这婚期,我们也想听听陆家的想法,不知陆兄觉得何时合适?”陆家主沉思片刻,说道:“依我看,三个月后的八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不知燕将军意下如何?”
燕老将军点头赞同:“甚好,八月初八,秋高气爽,正适合办喜事。”燕野鹤望着陆昭虞,眼中满是期待:“昭虞,你可愿意?”陆昭虞脸颊微红,两辈子了,这可是他第一次成婚。轻轻点头:“一切但凭长辈做主。”
众人又商议了聘金、嫁妆、婚宴等细节,气氛融洽。待诸事商定,燕家人起身告辞。陆昭虞将他们送至门口,目光与燕野鹤交汇,千言万语尽在这一眼之中。燕野鹤轻声说道:“等我,我定会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陆昭虞微微颔首,眼中满是信任与期待。
待燕家人离去,陆昭虞回到房内,手中紧紧握着那枚麒麟玉佩,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上辈子就非常期待婚姻,可是挑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如意的。自己的妹妹早就嫁给五皇子,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可这家伙偏偏就是不满足,三天两头就往她这里跑,因为一点小事就嫉妒她。
柳烬欢等燕家的人都走完了,和自己的女儿在花园里玩。柳烬欢母女俩一人坐一个靠背椅。
柳烬欢自从在陆家嫡长女那里吃了苦头以后,心里很不服,跟自己的女儿说了这件事情。
陆婉清心里也很烦躁,说:“娘,那我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找自己的娘家了。”柳氏哭唧唧的说。她想自古女子出嫁,但凡在夫家受了点委屈,都会告诉娘家,可这次她未免把情况看的太简单了。
这位老夫人眼泪一滴一滴的流着,拿着手帕一边擦,将自己早上化的妆哭花了。
陆婉清低沉的声音说:“唉,如今啊,姐姐可是找到靠山咯。”望着远方的天空中的大雁发着呆。
柳烬欢攥紧帕子绞出褶皱,镜中妆容花成青黑泪痕,更添几分凄厉:"你祖父当年最疼我......"话音未落忽闻窗外穿廊而过的脚步声,她猛地噤声,待那动静远了才压低嗓音,"当年我出阁时,你外祖母偷偷塞给我两箱田契......"
陆婉清指尖捏得泛白,案上鎏金香炉飘来沉水香,却压不住她喉间腥甜。远处雁群掠过飞檐,她望着那抹黑影忽然笑出声:"姐姐倒是好手段,不过是救了次燕小将军,就能让将军府抬着十里红妆来求娶。"铜漏滴答声里,她忽然抓起案上茶盏砸向廊柱,青瓷碎裂声中惊起檐下栖鸟。
柳烬欢对着妆奁里的翡翠镯子出神,这是出阁前父亲给的陪嫁。忽闻屏风后传来珠钗轻响,抬眼便见陆婉清正握着那支嵌珍珠的步摇往鬓间别,少女纤长睫毛下眸光流转:"母亲可知,燕小将军的副将昨日在醉仙居与人争执,说是......"她忽然凑近,温热脸膀拂过柳烬欢耳际,"说是将军府的聘礼单子,是燕小将军亲自拟的。"
陆景珩心里也很烦躁,怎么妹妹一遇到困难不向自己求助,也不向自己告状,就往那个姓燕的家伙身边凑呢?那家伙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把自己的妹妹迷得神魂颠倒的。今早就看到将军府的人送来了聘礼。
陆景珩现在看到那些聘礼就心里烦躁,虽然自己的妹妹已经到了婚嫁年纪,可是他还是不舍呀
偏院书房传来瓷器破碎声时,陆景珩正将燕临送来的聘礼红单揉成纸团。宣纸上"聘金三万两"的字迹刺得他眼眶发疼,指腹摩挲着案头妹妹幼时临摹的《女戒》残页,忽听得廊下小厮禀报:"表少爷从江南回来了,带了......带了柳家老太太的手书。"
他猛地起身撞翻椅凳,檀木镇纸滚落在满地红单间,映得书房烛火都添了几分血色。窗外暮色渐浓,檐角铜铃在穿堂风里碎成一片呜咽,恍若当年妹妹抱着被撕碎的糖糕纸,躲在他书房里哭得浑身发抖的模样。
廊下灯笼次第亮起时,陆景珩终于撕开那封带着江南水汽的信。姑母力透纸背的字迹里,"柳家商铺半数已入陆家名下"的墨痕尚未干透。他望着窗外被暮色浸透的庭院,忽然想起今早路过妹妹院落时,瞥见她窗台上新养的仙人掌——带刺的绿茎上,竟凝着颗将坠未坠的露珠。
他跑到妹妹的房间,将自己的妹妹往房里拉出来,邀请她去自家的院子里玩。
“昭虞啊!你是不是真心喜欢燕家公子?你会不会是被他们用什么逼了。”陆景珩温和的询问着。请城中第一缕阳光照在他们俩身上。
陆昭虞眼睛瞪的圆鼓鼓的,撅着嘴,声音里带着困惑的问:“我确实不喜欢燕家公子,可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他们没有逼我,我只是跟燕家公子各取所需。”
陆景珩心里感觉好累,眼神中带着一点疲惫,温和的循循善诱道:“婚姻乃是大事,哥哥自然是想要你嫁给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我看燕将军带你也不薄,决定权在你身上。我们不会逼你嫁给燕公子的。以后如果燕将军欺负你,你可以跑到娘家跟我们说。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之前上个月你被柳氏扣的月钱,怎么就不告诉我呢?不管你柳氏怎么乱说,怎么冤枉你,我都是站你这边的。我是你的亲哥哥,我就只有你这一个亲妹妹。”
陆昭虞望着哥哥眼底的血丝,忽然意识到这几日他为自己的婚事定然辗转难眠。廊下的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半截玄铁护腕——那是燕野鹤昨夜硬给她戴上的,说是"防着柳氏余党暗害"。
"哥哥可还记得,"她指尖轻轻抚过护腕上的麒麟纹,"十二岁那年,我被柳氏锁在柴房三天,是你翻墙给我送糕点,结果被护院打得趴在床上半月?"陆景珩的耳尖猛地红了,想要开口辩解,却被她按住手背。
"那时我就知道,"她的声音忽然放柔,像极了小时候偷喝他书桌前的梅子酒,"这世上唯有哥哥会拼了命护着我。"阳光穿过她发间的梅花簪,在陆景珩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但如今的昭虞,不再是只能躲在你身后哭的小女孩了。"
陆景珩望着妹妹眼中跳动的火光,身体里面有股暖流流动过,他感觉眼眶一红,心里干汉子,自己的妹妹长大了。
“你只要知道天塌下来了,有高个子挡。以后遇到困难,不要像这次一样憋在心里。如果你还把我当哥哥的话,你什么事情都自己解决,这会让我很心疼,让我感觉我没有尽到哥哥的责任,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在自己家里受苦了。这种事情就得我们两个一起面对,如果我不是向你贴身侍女问你最近的情况的话,才知道前几日你们在祠堂里发生的事情,你在我心里永远是个小女孩,有些事情,你自己不能受委屈。”陆景珩笑着说着。
“好。”陆昭虞的眉毛吹落下来,看着地面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然后抬起头直视自己哥哥的眼睛,坚定的说,“多听哥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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