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邝舒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时间线,这个时候应该是马上就要参加活动了。
当时新诗年就是在这次活动后和自己表白的。
当时自己对于感情这件事完全没有了解,也没谈过恋爱,之前表白过自己的女孩子不少,但是都因为年纪小和要考试给堵回去了。
而且自己都不用说第二次。
可现在是大学了,可新诗年不一样,他就像是玩通关游戏一样的坚持不懈。
开始谷邝舒还会介意他是个男孩子,时间久了,他越发过分,但是自己偏偏还就习惯了。甚至连他是个男孩子这件事都不看成是问题了。
后来,两个人终于在一起。
在一起第一天晚上,新诗年偏要和自己住,两个人当时还是离得很远,谷邝舒也没有搬过来。
谷邝舒哄了好久,新诗年就是不愿意,他像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孩子一样。
但是谷邝舒不同,他知道两个人住在一起后的后果。所以哄了大半天才让小朋友收了跟自己住的心思。
到了明天又是做蛋糕又是抱着亲的补偿,但是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补偿谁。
“叮叮——”
清晨七点五十分,门铃在薄雾中响起第三声。谷邝舒开门时,新诗年正举着还冒热气的豆浆,塑料袋上凝着水珠,在他指尖晃出细碎的光斑。
“我买了小笼包。”少年把食品袋往前递了递,“你尝尝,比食堂强多了。”
谷邝舒接过小笼包和豆浆,“谢谢。”他声音有些哑,像是被雾气浸透了。
他垂眼看了看,塑料袋里的小笼□□薄得能透出馅色,褶子捏得精巧,是他记忆里的模样。
新诗年歪头看他,发梢还翘着一撮不听话的呆毛:“你之前早上怎么吃?”
“不吃。”谷邝舒简短回答。
“不吃怎么可以,以后我给你带。”
“不用了,我高中就不怎么有时间吃饭的,没事。”他捏了捏豆浆杯,塑料膜发出轻微的脆响。
“你这不大一了嘛,”新诗年突然凑近,带着青柠味清新气息扑面而来,“是大一吧?”
谷邝舒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一怔,随即失笑:“是。”
新诗年看了看时间,对他道:“走吧,你以后醒了可以直接来我家吃,反正咱们离得这么近。”
“真不用。”到人家家里面连吃带拿的,而且最后拿的可是他自己。
但是,全然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的新诗年同学,还在思考怎么让这位不好意思的同学接受自己的投喂。
两个人正巧一起下课,干脆新诗年就约上谷邝舒一起去校外吃顿饭。
谷邝舒知道新诗年吃饭会很慢,干脆就让李叔不用来了,两个人可以一起挤公交回去。
谷邝舒还是不太满意家里非要安排司机,明明自己完全可以开车,上班的时候也是自己开车,除了要喝酒的应酬就没有用司机的习惯。
还好自己看上的车马上就可以用自己存着的小金库买了。
到时候就把司机打发回去。
傍晚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斜斜地切进店里,将两碗番茄米线染成琥珀色。蒸汽在光柱里缓缓上升,新诗年的脸在雾气后若隐若现。
“尝尝,他们家招牌。”他用筷子尖挑起一撮米线,红亮的汤汁顺着瓷碗边缘滑落。
谷邝舒看着那截沾了番茄汁的手腕,突然想起刚在一起那天,新诗年也是这样跟自己介绍这里到底有多好吃。
“发什么呆?”
谷邝舒被打回思绪,舀了一勺汤。味道和记忆里分毫不差,连碗边那道细微的裂痕都一模一样。
“是不是味道不错。”
“嗯。”
“我就说嘛,这个世界上只有没吃过这里的番茄米线和不喜欢吃番茄米线的人。”
“对了,”新诗年突然想起来,“你怎么回家?”
“我坐公交车。”谷邝舒回道。
其实距离不远,完全可以走回去,但是不知道怎么,上了大学之后连谷邝舒也觉得走路是在浪费时间。
“行,反正这个时间公交车还有,我们吃完可以等下一班。”
新诗年觉得自己这样自作主张,好像不太礼貌,问了句:“你不着急回去吧?”
“不急,你慢慢吃。”
“那就好。”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收束在米线碗沿,像十年前那个迟迟不肯落幕的夏日傍晚。
暮色四合时,他们推开餐馆的玻璃门。温热的晚风裹挟着油烟气与行道树的清香扑面而来,新诗年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夜风调皮地掀起他的T恤下摆,腰间紧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路灯次第亮起,飞蛾已经开始在灯罩下盘旋。天边的晚霞像是打翻的橘子酱,正一点点被夜色稀释。
公交站台空荡荡的,新诗年坐在长椅另一端,汽水罐放在身边,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再等几分钟应该就来了。”
“米线很好吃,谢谢。”
“不客气。”
“嗯,明天……”又回到了那个小心翼翼的谷邝舒,“要一起走吗?”
“你没早八吗?”
“没。”
“好。”
车上只有零星几个乘客。他们选了后排靠窗的位置,新诗年把窗户拉开一条缝,夜风立刻灌进来,吹乱了他的刘海。
谷邝舒看着他被风吹得眯起的眼睛,想起很多年后新诗年开车时,也总是喜欢把车窗打开。
“一想起回家我还要做PPT就难受。”新诗年慵懒又委屈的语气在谷邝舒这里一贯被视作为撒娇。
“我要先眯一会儿了。”
“到了我叫你。”
新诗年点了点头,居然就毫不客气地枕到了他的肩膀上。
谷邝舒一时间竟连呼吸都忘了。
透过镜子看见在车厢里投下流动的光影。新诗年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时隐时现,睫毛在眼下投下细小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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