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炼丹？”

归渔火语气迟疑，像是不太敢相信：“他们居然，拿活人来炼丹……？”

归江枫也结结巴巴地说：“那，那这些炉子岂不是……”

谢长梦沉默着，放下怀里的黄小仙，走到其中一个丹炉旁边，弯腰凑过去看，视线在丹炉内扫了一圈：

“没有，什么也没有。”

他说着，又用指腹轻轻在炉内一擦：“连炉灰也没有。”

他转头：“没有炼丹的痕迹。”

霍小丹低头看着那本书，过了片刻说：“此事重大，这些**就暂且交由我保管吧，我明日回一趟仙十殿告知我师傅。”

师战狂应了一声，把书递给霍小丹，其他人则是弯腰收拾其他**，准备带离秘境。

归渔火小心翼翼地问：“那现在镖车也算找到了，我们的委托算是完成了吗？”

师战狂想了想：“算吧，这件事已经超出你们学生应该管的范围了，先离开这个地方吧，之后我上报镖局，和仙十殿一起解决这件事。”

李克生指了指墙上的火阵眼：“火阵眼就在那儿呢，直接打穿吧。哎哟可算是能离开这地方了，这地儿也太阴森了……”

师战狂拔刀，随手砍了过去。

“咔——！”

然而出乎意料，这一刀没能砍在火阵眼上，阵眼前方出现一道透明屏障，弹开了师战狂的刀。

师战狂猛地后退一步，皱眉：“……有人设下了保护的罩术。”

她预感到不对劲：“……小心！”

“轰——！”

转瞬之间，众人脚底的地板猛地塌陷！

师战狂“啧”了一声，抬手拉住了霍小丹：“这里要塌了！”

密闭房间的中部忽然崩塌，八人全部开始下陷！

李克生急忙捞过归江枫抱住，“龟兄弟抓紧了！”归江枫觉得哪里不对但说不出来，只能应了一声：“好……”

旁边的归渔火则是被霍小丹牵着趴在了她头上，谢长梦则迅速一把抱住了黄小仙。

“咚——”

几人歪歪扭扭地落在了地板塌陷的废墟上，好歹没有受伤。

“匆”地一声，众人两侧的墙壁上亮起火焰，借着火焰的光芒他们也看清了周围。

李克生腿一软：“这……这又是什么啊！”

他们左右为墙，前方围满了等身高的铜人，密密麻麻摆列着，皆盘腿而坐，禁闭双目，面带佛相，赤/裸上身，身披泥色袈裟，乃佛门罗汉形象。

李克生支支吾吾：“不是，这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多古怪的铜人……谁闲着没事干炼这玩意儿啊！”

霍小丹没知声，只是默默后退一步：“……我有不好的预感。”

她话音刚落，铜人面前的空地上忽然亮起银白阵法，阵法之上，一朵蓝白佛莲缓缓绽开。

一道身影出现在莲花之上。

桑林一一怔。

那人少年身形，黑发高束，身穿月白圆领袍，脖前带有金饰长命锁，腰佩宫铃，禁闭双目，正盘腿坐于莲座之上。

桑林一的视线落在对方的脖颈前，那把长命锁，和刚刚他从铜箱内拿出来的一模一样。

李克生看了看那人，又回头看了眼桑林一：“……等等。不是，桑兄，这人怎么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啊？！”

谢长梦想了想，忽然开口说：“你生前的样子？”

桑林一只是摇头：“……不知。”

师战狂倒吸一口凉气：“等等，你都一千岁了……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在这儿生了个娃？！”

桑林一：……

众人惊疑不定之时，面前的黑发桑林一动了。

他仍紧闭双目，只是忽然站了起来，随后抬手，一把月白长剑出现在他手中，剑柄纹青莲，刀身印浮云。

“嚓——！”

黑发桑林一的拔剑声和谢长梦、师战狂、桑林一三人的出鞘声同时响彻耳边。

他举起手中的剑，对准面前的几人，仍是不曾睁眼，只是平静地开口：“擅闯丹宫者，死。”

“轰——！！”

黑发桑林一背后，无数的铜人猛地站起，齐声用低沉的声音喊：“杀！！”

《怪物图鉴》：守魔铜人，A级，副本「蜘蛛丝」特有怪物；特点：无生命，仅听从■■命令行事；弱点：头部舍利子。

《怪物图鉴》：■■虚妄之身，S级，副本「蜘蛛丝」特有怪物，丹宫之主设下的为守护丹宫而生的造物；特点：幻象，听从阵主即丹宫之主的命令行事；弱点：毁阵则灭。

（注：天赋已涉及副本核心内容，已屏蔽。）

李克生咬牙，大喊一声：“跑啊！”

众人立刻转身就跑。

霍小丹抛出奇迹之灯，桑林一和师战狂立刻获得加成，师战狂往后几步，和桑林一并肩落到了后面。

谢长梦正要也过去，师战狂却摇头：“我和桑林一就够了，你护住他们。”

桑林一握住镰刀，和师战狂联手堵住铜人阵，护着其他人逃跑。

师战狂抬手顶开黑发桑林一的一剑，“啧”了一声，“这都什么事啊！”

她一脚踹开一只铜人：“弱点是什么？”

桑林一挥动镰刀砍掉两个铜人的头：“舍利子，在头里，要彻底毁掉。另外一个……要找到阵。”

师战狂提刀砍碎桑林一砍下来的两颗铜人头，铜块散落一地，她骂到：“怎么又要找阵，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回火阵眼那儿呢。”

跑在最前面的李克生大喊一声：“前面有岔路啊！为什么之前都是一条死路走到黑，现在有岔路？！”

桑林一立刻做出了决定：“谢长梦，护着他们几个往右走，我和师战狂引开他们，你们去找火阵眼！”

谢长梦点头：“好。”

到了岔路口，谢长梦带着他们往右跑，李克生犹豫着喊了一声：“你们小心啊！”

师战狂笑骂他一句：“快走吧你！赶紧找到火阵眼就算帮忙了！”

李克生拔腿就跑，声音遥遥传过来：“兄弟关心你呢，你还不领情啊！别死了你俩——！”

师战狂笑了声，随后收敛笑意：“桑林一。”

“嗯。”桑林一应了一声，猛地刹住脚步。

师战狂也同时停了下来。

桑林一转身，用力挥刀，冰霜转瞬之间覆上最前面的数只铜人。

师战狂猛地挥出一刀，眨眼之间，被冻住的铜人纷纷头部炸开，铜块散落一地。

两人还没喘口气，一道月白剑光转瞬来到眼前！

桑林一立刻提刀，扛住了这一剑！

黑发桑林一眨眼之间来到了他们面前，师战狂立刻抬腿踢向他，他微一侧身，轻松躲开。

桑林一再度转身：“走，不要恋战，杀不死的。我们给霍小丹他们拖延时间。”

师战狂应了一声，立刻和他一同冲向岔口左侧。

黑发桑林一提剑，快速追了上去。

另一边。

霍小丹拿出演算笔：“不行。还是没办法用。”

她正要收回演算笔，身侧忽然传来巨响，李克生神情一变，立刻拉住她往旁边一躲。

“轰——”一声巨响后，他们左侧的墙壁轰然倒塌，数只铜人攻向霍小丹！

谢长梦转瞬拔剑，刺向铜人！

霍小丹咬牙，抬手用奇迹之灯给谢长梦点了个加成，“不必纠缠，走！”

谢长梦按之前听到桑林一所说的铜人弱点，匆匆砍碎这几只铜人的头，“好。”

黄小仙趴在谢长梦肩上，瑟缩着抖着尾巴。

几人又开始匆匆赶路，身后从断壁内追来的铜人紧追不舍。

终于在不停歇地高强度奔跑了几分钟后，一望无际的走廊迎来的尽头，他们竟真的又到了宽阔的密闭房间。

然而这一次却有所不同，房间角落不再摆着药鼎和丹炉，也没有探龙镖局的镖车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荷花池，池内盛放着大片荷花。

李克生抬头：“火阵眼！”

他们正对着的墙壁上却仍然有火阵眼。

霍小丹喘着气：“秘境变化了……”她猛地回头：“谢长梦，砍碎阵眼！”

谢长梦却在后面和几只铜人颤抖着，他和桑林一不同，桑林一几人虽被限用灵力，但战斗力仍然可用，他被限用灵力后只能使用最基础的剑法，面对数个铜人难免吃力。

李克生立刻拉弓：“……我来！”

他瞄准火阵眼，一箭射出！

“咚——！”

然而和之前师战狂那一刀一样，他的箭也同样被弹开了。

归渔火缩在霍小丹头上：“怎……怎么办？”

谢长梦面对铜人的围攻很是吃力，黄小仙担忧地喊：“谢长梦……！”

谢长梦只是又刺出一剑：“……你去帮他们。”

随后抬手抱住黄小仙，将她轻轻抛到了地上。

黄小仙虽然不知道自己一只废柴狐狸能帮上什么忙，但她知道留在那里只不过是给谢长梦拖后腿，于是应了一声就迈着腿跑向了霍小丹他们那边。

而霍小丹已经准备抓起旁边飘着的灯往火阵眼上砸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这么做，荷花池内一阵水流波动声，荷花丛开始剧烈震动。

李克生立刻拦在面前：“小心。”

随后，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荷花池内，一朵巨大莲座缓缓升起。

莲座之上，乃一尊三彩佛像。

赤足站立，袈裟裹身，未遮全体，半身赤/裸。

面目仁慈，姿态娆娆，手持玉瓶，内插一荷。

众人惊疑不定之时，佛像的目光竟缓缓落在他们身上。

无情的审视，又似鄙夷的怜悯。

随后，佛像轻声开了口：

“了法原无相，真空即肉身……”

黄小仙朝他们跑来，正好看见那佛像右手隔空轻点，双目悲悯而闭：

“……皆是虚妄。”

“轰——”

梵音在一瞬间响彻几人脑海。

【警告！玩家精神值快速下降中——】

李克生和霍小丹猛地跪倒在地！

霍小丹一只手捂住鼻口，指缝里渗出血，她抖着手拿出精神恢复剂，但还没来得及用，眼前忽地一暗，彻底脱力。

两人倒地不起，而归江枫和归渔火更是在听到梵音的一瞬间当场昏迷。

黄小仙同样脑海被梵音一震，虽然还没有太靠近，但仍然猛地趴在了地上，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她呜咽着蜷缩。

“老、老师……！”

而霍小丹只是垂着眼，已经没办法听到外界的声音了，双眼无神地耷拉着，又是猛地咳出一口血。

黄小仙轻轻哀嚎一声，她害怕地想要退回去找谢长梦，但一声皮肉被破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睁大眼睛，惊惧地回头。

谢长梦的剑“砰”地掉在了地上，他则是被一只铜人一拳硬生生砸开胸膛，抬离了地面。

谢长梦抖着手，似乎还想再反击，那铜人却毫不犹豫地一甩手，将他重重摔在了黄小仙旁边。

谢长梦的胸口破开一个大洞，玄色衣裳看不清血迹，但那道被硬生生砸穿的洞却格外显眼。

对谢长梦发起致命攻击后，那些铜人却不动了，堵在门口，什么也没做。

黄小仙知道这种伤对鬼族来说也必须要立刻补充鬼气，若不能得到及时回复，极有可能魂飞魄散。

但眼下桑林一不在，这处秘境压抑灵气，谢长梦无法自我吸收鬼气疗伤……

黄小仙惊惧不已，心脏仍然在不自然地剧烈跳动，她抖着腿勉强站了起来，拖着身子爬到了谢长梦旁边，用狐狸头去蹭他的脸颊：“谢……谢长梦……！”

谢长梦周身开始漂浮青色的火焰，他只是闭着双眼，用尽全力说：“藏，好……等桑林一，他们……来救你……”

黄小仙知道，他的鬼魂在开始散落了。

“谢长梦……谢长梦！”黄小仙呜咽着，不停地蹭他的头：“你再等等，等桑林一过来……你别睡啊，我救不了你……我救不了你……”

谢长梦没有回答。

黄小仙又抬头去看霍小丹他们：“老师……老师！李同学，李克生！渔火！归江枫！”

无人回应。

黄小仙脱力趴在地上，她浑身发抖，抬头去看那尊荷花池内的佛像。

佛祖禁闭双目，神情悲悯，似是不忍看人间。

她又转过头，数不清的铜人堵在门口，密密麻麻站满了整个走廊。

随后她又仰头，看见了佛祖身后的火阵眼。

泪水从眼睛里掉落。

黄小仙不停地呜咽，但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再站起来了。

心脏痛的厉害，脑海里梵音缭绕。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岔口另一道。

师战狂狂奔着，回头看着接连不断追过来的铜人以及黑发桑林一：“这怎么打啊！”

她崩溃地看向旁边的桑林一：“你快叫你儿子收了这神通吧！”

桑林一：“……我真没有儿子。”

他想了想，先提前告诉了师战狂：“我怀疑这座丹宫是天机道人的地方。”

师战狂愣了愣，“天机道人？那个天衍道仙祖？”

桑林一拿出长命锁给她看：“路上找到的，我拿到之后恢复了一段记忆，这似乎是我生前天机给我做的。”

他紧接着又说：“以及我的天赋怪物图鉴刚刚触发之后，说那个黑头发的我是丹宫之主设在这里的，为保护丹宫而生。”

“我虽然没有恢复更多记忆，但我潜意识觉得这座丹宫和天机道人有关系。”

师战狂没说话，神情看起来有些复杂：“如果这地方是天机道人的……那他的镇物难道就在这里？”

桑林一正要回复她的话，一只铜人忽然扑了过来，眼看就要扑到师战狂身上，她一怒，猛地一脚踹飞它：“什么丑东西也敢碰姐？！给姐死开！”

“嚓——！”

长剑虚影直直飞向师战狂！

她冷笑一声，抬手顶开，拔出刀和黑发桑林一隔空对峙：“不就是个S级……”

她双手握刀，眼里燃起熊熊战意：“桑林一，我把你儿子杀了你没意见吧？”

桑林一：“……都说了我没有儿子。”

他叹了口气，挥动镰刀站在她身侧：“算了。去吧，我来解决那些铜人。”

黑发桑林一将剑背于身后，周身数道剑影围绕，他双指并拢掐诀。

师战狂眯着眼睛笑，昳丽的脸庞肆意张狂：“……找死。”

另一侧。

黄小仙仍然保持着狐形，无力地趴在地上。

她的周围，李克生等人已经彻底昏死过去，谢长梦的周身更是鬼气逸散，命不久矣。

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就只是她……

她什么都做不到……她也不想，她也不想的……

她也想救人。

不想只是害怕地躲在后面，被人或是厌弃，或是嫌弃……

但她什么都做不到。

她只是罪人。

她浑身剧痛，头更是一颤一颤地痛。

脑海里，梵音仍然在轻轻地回响，每一流转都扯动着她的思绪。

一声声，不肯散去。

如同她无法忘却的旧日梦魇。

久久不肯散去的梵音，终究还是牵扯出了她心底隐藏最深的恐惧。

她看着那尊佛像，好像又回到了久久不曾忘却的那一场记忆中。

她跪在家族祀堂里，仰头去看巨大的佛像。

菩萨只是悲悯又无情地低头看着她。

佛说，诸苦无隙，万般皆苦。

「“罪族之后，理当伏诛。”」

幼时的她仰头，沉默地看着母亲的背影。

「“小仙……小仙……”」

「“妈妈的小仙……”」

绳索挂上母亲的脖颈和四肢。

母亲没回头，黄小仙看不见她的眼泪，只能听到她温柔的呢喃。

「“……你什么都没做错。”」

绳索开始收紧。

「“白日飞升，仙人出……”」

「“我们小仙……以后一定会成仙的罢……”」

「“只是妈妈看不到了啊。”」

献血溅满祀堂。

而彼时的黄小仙，还没能学会言灵术，无法开口人言。

她只是呆呆地抬头，发出狐狸的嘶哑喊叫声。

而族长慢慢走下高堂，踩着母亲的血慢慢朝她走来。

他低头看着黄小仙。

「“罪人之子……你百年才得化形，也妄图成仙？”」

为什么她偏偏流着罪族的血……？

如果她不是罪族之后……

脑内梵音流转间，突兀的琴音出现。

悠扬清明。

一道不同于佛音，但仍不似人的清冷声音连同琴音一同出现在她脑中——

“你想成仙？”

“呵……”那女声又紧跟着说，“原是罪族之后。”

黄小仙害怕地蜷缩起来，低声呢喃着想要反驳：“我不是……我不是……”

“我可以化形……我也能用法术的……我不是罪族，我不是……”

“是吗。”她似乎并不太在乎。

走廊内，数不清的铜人忽然身形一滞，随后齐齐原地跪下，面朝莲花池不断磕头。

莲座之上的佛像，忽然碎为两半。

一女子赤足立于莲座之上，自佛像内现身。

身裹青色莲花法衣，眉间一点朱砂，臂间碧绿长绦无风自动。

眉目清冷，怀抱月琴，脑后悬着莲花大光相，轮转之间，佛光自现。

“世人生来有罪……无妨。”

她指尖拨弄琴弦，眼神没有落在黄小仙身上，而是无神地凝视怀中的琴：“我只想知道，你真的想成仙么？”

黄小仙没有回答，而她也并不需要黄小仙的回答。

“是么。”

她语气很轻，“为不得救之遗憾，不成才之自卑……”

她拨弄琴弦，“呵。小狐狸，我给你一个机会。”

趴在地上的黄小仙忽然恢复了人形。

她恍惚地抬头，和她对视的一瞬间，仿佛看见了一尊真佛。

眉目悲悯，冷清自在，眸间佛光流转，仿佛身在极乐，不知天地何物。

“觉者自有七宝，金银琉璃，琥珀珊瑚，砗磲玛瑙。”

她收了琴，抬手，往荷花池内掷入数枚宝石。

“你想救他们，那便来罢。”

“过七宝池，觉者予你成仙之道。”

黄小仙仿佛失了神智。

她呆愣愣地抬头，又呆愣愣地站起来。

她脑海里只记着一件事——

她要成仙。

她要救不能救之人。

她抖着腿站起来，一步步摇摇晃晃往前走。

谢长梦、霍小丹、李克生、归江枫和归渔火倒在地上，她绕过他们，走到荷花池边。

她低头，怔愣地看着水面。

水面之上，出现女人带笑的面容。

“小仙，来妈妈这里。”

黄小仙扯着嘴角，也跟着笑了：“……我一定会成仙的。”

“嚓——”

黄小仙的头从身体上断裂，“噗通”一声，坠入荷花池。

而她失去头颅的身体，重重跌落在地。

她低头，看着脚下泡在池内的头颅，嘴角轻轻上扬，抱琴弹唱：

“一尘一佛土，一叶一释迦。”

“昭昭明明，清清央央。”

“我相、人相、众生相，离一切诸相。”

“箜——”

墙壁之上的火阵眼内，一颗眼珠忽然从内飞出。

她抬眼，随手去抓。

那眼珠却擦开她的手，飞入池内。

七彩宝石连同那眼珠一齐融入黄小仙的头颅里。

她沉吟片刻，只是淡淡笑了一声：“你为她续命，也不过是延长她之苦痛……汝之悲悯，非极乐道引。”

“罢，天命既定，汝等何能改变？”

“天衍之术……虚妄之道也。”

她抬手，黄小仙的头颅从池内浮起，重新安回了她的身体。

随后她侧身，一道琴音打在身后的火阵眼之上，墙壁顷刻间碎裂。

五阵眼皆碎，秘境之阵破。

她笑着，身形如青青雾霭般散去：“我便，稍后来取罢。”

写个六千～大家新年快乐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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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164/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