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伤小组飞行器上。

霍小丹惊讶地看着身旁的赵华娅：“你怎么会进这个副本的？”

赵华娅笑了笑：“我打听到一点我弟弟的事情了，有人看见我弟弟之前进了一个叫梦境傀儡的副本，我虽然没打听到我弟弟的消息，但是打听到跟他一起进了副本的有个人也来这个副本了，所以我就鼓起勇气进这个副本了。”

赵华娅似乎很欣喜：“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刚刚在蜂巢里面我听到研究员说李克生和桑林一的名次了，他们果然很厉害。不过那个时候我怕打扰你们没来找你们。”

霍小丹摇头：“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多个人也方便行动一点。”

赵华娅：“说来多亏了你们我才能通关上个副本，副本结束之后我的数值提升了不少，积分也多了。现在自保能力是有了，我战斗力勉强到A了。”

霍小丹惊讶：“到A了？那确实涨幅很多。”

赵华娅点点头：“而且进了副本我们身体改造了，我的变异方向是植物操控，还挺有用的。”

她说着抬起手，食指指尖开了一朵花出来：“看。”

霍小丹很惊讶：“还有这种异变方向？”

赵华娅问她：“你的是什么？”

“像素化，但我觉得跟之前根本没区别。我觉得这个没什么用，也没去问桑林一他们，他们的可能也是普通方向没什么用的那种，倒是你这个植物操控很特殊。”

赵华娅笑了一下：

“是吧？没准这次去哪个紫藤萝高中就能用上。对了，这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行动？”

“可以，咱们一起吧，正好李克生和桑林一不在。你不如之后也跟我们一起？”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赵华娅很激动，因为李克生和桑林一两个人很厉害，跟着他们这个副本就有保障了。

霍小丹邀请赵华娅的原因也是觉得赵华娅是之前合作过的，品性有保障，而且她的天赋和异变方向挺有用，想必桑林一他们也不会排斥再和赵华娅组队。

霍小丹问她：“对了，你调查到的那个人是谁？”

赵华娅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是那个暴徒身边的那个男人，我尝试接近过他，但他和暴徒都对我不是很友好……没有搭理我的意思，也许是把我当成想和他们临时组队的人了。”

霍小丹皱眉：“这种人一看就知道是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你等着，我叫桑林一大嘴巴子抽他！”

赵华娅又惊又喜：“……啊？哦，好好。”

能和赵华娅相认倒是意外之喜，飞行器停稳以后，霍小丹和赵华娅一同下了飞行器。

飞行器停在学校操场上，几名教师正等在旁边，还有一名警员正在站在那边。

看见实验体们下来了，警员朝他们招手。

实验体纷纷朝那边走过去，霍小丹注意到警员的警服侧边绣着中顶两个字。

警员神情严肃：“目前接到紫藤萝高中的举报，一名学生称在校园内发现了污染体，具体情况已经发送到了各位的通讯器，可自行查看。现在我来负责安排各位的任务。”

他先是环视了一圈。

这一组的人不多，就10个。

警员想了想说：“现在分三小队，一队前往学生宿舍慰问学生情况，调查污染体信息，二队去帮忙把受伤的人送去治疗舱。至于三队……要去污染体在的地方。”

警员紧接着又说：“当然，第三个任务有难度，你们的……积分？也会更高。”

他似乎不是中顶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对实验体的积分制度好像不是很了解，也许只知道这对他们很重要。

赵华娅低声问霍小丹：“我们去哪一个？”

霍小丹看她：“你怎么想？我倒是无所谓。”

赵华娅沉思：“我现在分数不是很高，最好要多拿点积分。”

“等等。”霍小丹拿出演算笔，“我来算一算吧。”

过了一会儿她把笔收回仓鼠背包：“算到了，我必须要去污染体出现的地方，演算笔算出来那边有很重要的线索。”

赵华娅点头：“一起去吧，也算有个照应。”

霍小丹：“行，路上还要麻烦你保护我一下了。”

经过上个副本，霍小丹对赵华娅还是比较信任，两个人于是找了警员，主动去污染体出现的地方。

警员的目光扫过霍小丹，表情很复杂：“中顶研究所现在都招收童工了？”

霍小丹：……

警员挥挥手：“算了，你们研究所的人肯定不简单，我就不多说了。”

他大手一指远处的一栋楼：“那边是紫藤萝高中的艺术楼B栋，据受伤学生举报说是在那边看到了污染体，只有一个，你们去了直接解决掉吧。”

“哦，如果污染体超出处理能力了，就回来说一声，我们会联系武装机动组派个人过来处理。”

赵华娅和霍小丹点头：“明白了。”

主动去艺术楼的就她们两个人，其余玩家大多唯唯诺诺地选了另外两个任务。

赵华娅和霍小丹径直往B栋走。

一路上都没碰到人，应该都被疏散了。

她们点开手表，看起了发来的情况。

今天上午学校正在上课，突然有学生惊慌失措地跑去找老师说自己见到了污染体，还有同学已经被攻击了，老师立刻大惊失色，毕竟这里是南区居民区，一般污染体是不会出现在这一片的。

学校里的老师立刻组织学生回到宿舍，学校的保安一起去找到受伤的学生把他们带出来了，学校也很快联系了中顶研究所寻求帮助。

霍小丹看着学生临时对污染体的描述：“这是什么？他们说那是一堆……海藻？”

赵华娅也不明白：“污染体都敢跑到人这么多的地方了吗？我听说只有人少的地方和治疗污染体的医院才会容易聚集污染体。”

霍小丹摇头：“不清楚，走吧，去找找看那只污染体。”

保安去找到那些被污染体攻击的学生时已经看不到污染体了，也许是逃离了，也有可能是躲起来了。

霍小丹和赵华娅还是需要去B栋，能找到杀了最好，如果实在找不到，之后中顶研究所会派更多人来全面搜查。

两个人走到了教学楼附近，紫藤萝高中叫这个名字是有缘由的，整个校园里种满了紫藤萝，非常茂盛。

霍小丹走到教学楼大楼梯口旁边的公示牌旁：“怎么都是这几个人？”

公示牌上都是些优秀学生的获奖报道，大部分都是在表扬两个人。

霍小丹凑近去看：“有意思。”

赵华娅看过来：“怎么了？”

霍小丹指着一篇报道上的字：“看，紫藤萝高中的别名是中顶附中。”

赵华娅定睛一看：中顶附中三好学生评选……

赵华娅点头：“还真是。这个末日之城怎么什么都离不开中顶？”

霍小丹凝思：“我之前和桑林一他们在调查勘探组，去了一个精神病院，发现那个精神病院也跟中顶有关。我们开启了一个支线任务，发现了一个员工似乎是发现了中顶的秘密所以被关在了精神病院，他最后直到死也没能离开。”

赵华娅皱眉，很快反应过来：“所以，中顶有问题？”

霍小丹点点头：“我们现在就在调查中顶，我们觉得应该跟主线有关系。”

赵华娅看着公告牌：“那中顶跟紫藤萝高中又有什么关系？我不明白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能跟中顶公司扯上什么关系。”

“也许是赞助？”霍小丹仔细看公告牌：“全都是这两个人的报道。”

“另一个长相干净的还挺厉害，是特困生都能拿到这么多奖。”

霍小丹拿出演算笔：“我算一算。”

“嗯……这个居然是中顶研究所所长的儿子？”

霍小丹惊讶地指着上面的一个男学生。

赵华娅问：“另一个呢？”

霍小丹摇头：“算不出来，应该是不怎么重要的普通人。”

“算了，都记下来吧。”霍小丹打开备忘录：“所长儿子叫……张兴丰，另一个叫……石淮月？”

霍小丹愣了一下：“石淮月？姓石？”

“姓石怎么了？”赵华娅问。

“不，之前我们在精神病院遇到的那个员工好像跟一家姓石的人有关系。”霍小丹皱眉，“真奇怪，我算不出来石淮月。”

“算了，先不管这个，我们去艺术楼吧。”

两人继续往里走，穿过一片紫藤萝花架后就到了比较隐蔽的艺术楼。

霍小丹看着手表上的讯息：

“B栋是老艺术楼，半年前新建了新艺术楼，现在艺体生就都去那边上课了，这栋老艺术楼就专门拿来给文化生上课了。”

“现在老艺术楼很少有人来，老师和学生上完艺术课就会走。”

“发现污染体的学生是上一次上课把画画文具忘在四楼教室了，就叫了自己的朋友一起去艺术楼，结果进教室就看到了污染体，教室里还有几个已经受了伤昏迷的学生……”

“发现污染体的几个学生赶紧逃跑了，那个污染体不知道怎么回事没追上来，他们报告老师之后保安来这边把受伤学生带走，那个时候污染体就已经不见了。”

霍小丹仰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艺术楼：“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污染体会跑到没有什么人的楼来。”

“走吧，我们先上去看看。”

“好。”

两人一路上了四楼，四楼是两间大画室，非常空荡。

两个人走路时刻意把脚步放轻了，整个艺术楼都格外的安静。

“等等……我好像听到了什么。”赵华娅突然说。“像某种植物拖拽的声音。”

霍小丹立刻明白：“是植物污染体。”

两个人看向前面的那间大画室，对视一眼，随后小心翼翼地靠近。

两个人走到窗前朝里看。

对面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茂的紫藤萝，一串串垂下，天空也被映照成了紫色。

一团类似藤蔓的墨绿色粘稠植物体像虫一般蠕动着，蜷缩在一个画架前。

无比美妙的景色和怪异的巨型怪物组合在一起，像一幅诡异抽象的画作。

突然间，污染体剧烈蠕动起来，一颗女人的头转过来，惊恐地看着窗外的两人。

藤蔓组成她的身躯，她还是人的部分只有那颗头。

污染体往后退了好一段距离：“请……请别杀我……”

霍小丹和赵华娅对视一眼，两人沉默地拉开画室的门走了进去。

污染体似乎很害怕他们的接近，尤其是打量她们两个看清了她们身上的军服后：“你们……我知道你们是中顶公司派来的……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别杀了我……”

赵华娅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你还有意识。”

污染体犹豫着点头：“是……我的污染程度虽然很严重了，但，但我还有一点理智……”

霍小丹问她：“你说不想死，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吧？你伤了那些学生，这就说明你很危险，我们必须处理了你。”

“不……！请别动手……”污染体挣扎着，躯体不停蠕动：“那些，那些学生……不是我，杀掉的……！”

似乎是因为污染的原因，她说话很用力，也断断续续的，似乎每说一句话她都需要努力思考和组织语言。

的确如她自己所说，虽然她还有理智，但也只是一点了。

污染体看霍小丹二人暂时还没有动手的意思，努力冷静下来，尝试给她们说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我说的话，可能没有什么说服力，因为我现在……已经是污染体了。”

“但我在……差不多大概是，两年前？我还是个普通人……而且，我还是这所高中的学生。”

霍小丹和赵华娅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霍小丹直觉这个污染体绝对是个重要线索NPC：“你继续说。”

污染体顿了顿，然后说：

“我……我有个弟弟，我和他相依为命，我们的父母在我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就比我弟弟大三岁。”

“我们的父母死于中顶公司的意外，他们以前是那里的员工。他们死后我和弟弟就成了孤儿……中顶公司给了我们赔偿金，并且说可以降低学费让我们就读他们名下的中顶附中，就是这所高中。”

“我和弟弟没有别的去处了……加上父母走的时候我们年纪还都很小，也没有亲戚在末日之城，那个时候我就答应了。”

“但中顶公司的赔偿金根本不够我们两个人活下去……末日之城的物价实在太高，我和弟弟靠着那笔赔偿金实在难以负担。”

“我平常也会打工，赚的钱拿来补贴家用，但那些钱太少了，根本不够。”

“后来……后来我来了这里。我也想过拿到一个好学历，以后去中顶公司工作，因为以前父母去世的时候中顶公司承诺会录用我们姐弟的。”

“但这里的学费我实在难以负担……正巧我弟弟也要上学了。”

“所以最后我决定辍学，直接去中顶公司，虽然不会是什么好职位了，但我去赚钱了，赚到的钱给弟弟他就能继续读书了。”

“这些都挺好的，虽然我弟弟不愿意我辍学，但我坚持这么做，他就还是让我去了。”

“但我没想到，中顶公司的职位根本不是正常职位……”

植物体蜷缩着，面容痛苦，但无论她怎么藏匿自己的污染体身躯，也没办法掩盖她已经是个污染体的事实：

“中顶公司私下做污染体改造实验。”

“他们召集普通人，把污染的废水源直接打入我们体内……他们把我们关在工厂里，观察我们异变，再抽出我们的血液制作污染药剂。”

“末日之城的人都会用中顶公司生产出来的药剂。”

“这些药剂虽然会导致人异变，但污染可控，一方面减少了被其他污染源污染的可能性，另一方面被污染的人身上多少都会产生异变，这种异变幅度不大，一般都会让人更加有精力。”

“我一开始也认为这就是中顶公司提取研究出来的普通药剂……”

“后来我才明白，这些药剂根本就是提取我们这些实验体体内的血液做出来的。”

“中顶公司私底下进行人体实验……”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们当成真正的人。”

“末日之城的人，都是他们的钱袋、玩具和小白鼠。”

赵华娅神情复杂，她问污染体：

“那……那你又为什么来了这里？”

污染体：

“前一段时间……我记不清具体是多久了，我被改造后，对时间的概念就模糊了。”

“那个时候，中顶公司关押我们的工厂发生了一场意外爆炸。”

“我不知道爆炸是怎么回事……当时有很多中顶公司的员工受伤了，我们一些污染体就趁乱赶紧逃了出来。”

“其他污染体大多往东区跑了，那边是废土区，基本没有人在，他们去那边容易藏起来。”

“我没跟着去……我很想我弟弟。我怕，我怕我弟弟出了意外。”

“就算我已经是污染体了，我也还想再见见他。”

“我一个人躲躲藏藏，花了一段时间才溜进了这里。”

“我记得弟弟跟我说过他喜欢画画，以后要当艺术生。我以前也在紫藤萝高中读书，我知道艺术楼在这里，我就偷偷进来了。”

“我虽然到了这里，但我发现这里基本没有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以前我们经常来这里上课。”

“我最后跑进了这间画室。”

“但我一进来，我就看到了地上的好几个学生……我是污染体，我能明显感觉出来他们好像被污染了。但……！但那跟我没关系的！”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有几个学生突然进来了。”

“他们发现了我……然后尖叫着逃走了。”

“我知道我一个污染体出现在学校，肯定会引起大家的注意，所以我又马上逃走了。”

“但我，我还没见到我弟弟……！”

“所以我没走，我躲在楼层里。”

“刚刚我想回来再看看，说不定能知道为什么那群学生会被污染了，然后就遇到了你们……”

污染体焦急地说：

“我说的全都是真的！虽然，虽然你们是中顶研究所的人，但我知道你们也是实验体！”

“关押我们的废弃工厂爆炸后，我在居民区躲躲藏藏，也听到了不少传言。”

“工厂爆炸后一段时间中顶公司就成立了中顶研究所，而且帮忙处理污染体事件，我怀疑他们肯定又在继续做实验了。”

“我看着你们，能感受到你们体内的污染源在涌动。你们也被污染了，正在异变。”

“请相信我吧……我所说的，真的全部都是真的！”

她祈求着：“我只是，我只是想再见一面我弟弟。见了他，告诉他我还活着。”

“只见一面！见了他我就立刻离开，我绝对不会再进城区，真的！”

她的藤蔓在紫色的光芒下蠕动，她用讨好的神情祈求着她们：“我就想再见见我弟弟……”

“求求你们……”

赵华娅抿了下唇，和霍小丹交换眼神。

她选择相信眼前这个污染体。

霍小丹叹了口气，她有些头疼：“麻烦了……”

她看向面前的污染体：“你弟弟叫什么名字？我们去找找看吧。”

污染体面色一喜。她露出一个笑来：“太……太好了！谢谢，谢谢你们！”

“我弟弟叫……”

“砰——”

“砰！砰！砰！”

四声格外炸裂的枪响。

赵华娅立刻护住霍小丹往后退了一步。

两个人震惊地看着前方。

污染体的头被打穿了。

她脸上还带着笑，墨绿色的血喷溅出来。

藤蔓一瞬间枯萎，她的头和干枯的藤蔓一起瘫倒在地。

她死了。

霍小丹拉住赵华娅的衣服，死死盯着身侧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

穿着校服的男学生扶了下歪了的眼镜，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枪。

他扭头看向霍小丹二人，眼神冷漠，语气也是冷的：“管的闲事挺多？”

他没再做什么，转身离开了。

赵华娅看了眼旁边已经没有生息的污染体尸体，最后轻声问霍小丹：“没事吧？”

霍小丹摇摇头，皱眉垂眸：“刚刚那个人……是中顶研究所所长的儿子。”

温暖的阳光透过繁茂的紫藤萝照进室内。

死亡的污染体就倒在阳光下，她没能再见一面自己的弟弟就死在了这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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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041/紫藤萝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