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夏怀仁的房间。

那俩人好不容易乖乖回自己房间去了，夏怀仁打开电脑，接入季东方的服务模式。

少年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却是一副很不开心的表情。

夏怀仁问：“怎么了，看上去这么不高兴？”

季东方说：“你向德拉请教黑客技术，为什么不向我请教？我不配教你吗？”

“没这个意思，只是我需要跟德拉建立联系。对了，鹤网的防跟踪系统做得那么好吗，连你都攻不进去？”

“我虽然厉害，但不是在每一方面都很无敌。况且攻不进只是暂时的，我的研究人员会不断对我进行迭代更新，说不定更新到哪一代就能攻进去了。”

“但你在迭代更新的时候，鹤网也在迭代更新啊。”

“那就看哪边进步更快咯。可我开发出来又不是仅仅用来针对鹤网的。”

“你开发出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什么都干，主要是为了验证智能计算机的人化程度能有多高。”

“一个星期后对德拉进行抓捕，我有些紧张，你能帮上我什么忙吗？”

“当然能……”

季东方话只说了个开头，就被打断了。大门传来来访提示音，一个AI女声说道：“白星程先生来访，请问您要开门吗？”

夏怀仁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说：“开门。”

大门控制系统对夏怀仁的话进行语音识别，打开门让白星程进来了。

白星程进来，走到夏怀仁身旁，他看到夏怀仁在跟季东方对话，礼貌地问道：“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

夏怀仁说：“当然可以，学长。”

屏幕中的季东方朝白星程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你好，白星程先生。”

“你好，季东方。”白星程也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白星程搬了把椅子坐下，他坐下后夏怀仁观察椅子的距离，悄悄地想：两把椅子是不是离得有点近？

夏怀仁默默看了一眼白星程，发现他脸色如常，整个人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似乎并不打算插足自己与季东方的对话。

“刚才我们说到哪了？”夏怀仁问季东方。

“说到一个星期后对德拉进行抓捕，我能帮上什么忙。是这样的，据我判断，德拉不会直接跟你见面，让你看到他，但他会在暗中观察你。”

“不直接跟我见面，不让我看到他，这我能理解，但为什么笃定他会在暗中观察我？”夏怀仁疑惑道。

“根据德拉在鹤网上的表现，不难判断德拉是高宣……也就是赫斯的狂热粉丝，那么他一定会非常好奇，高宣的徒弟是什么样子的。”

说到高宣的名字时，很明显能看到季东方眼神一黯。人化的意思是让不是人的东西拥有人的感情和人格，而季东方无论是说话的语气、神态还是情感都做到了与人无异，人化程度很高。

“然后呢？”夏怀仁接着问。

“我通过网站数据对德拉做了特征画像，分析出他的基本特征：年龄在27岁左右，身高在一米八左右，偏瘦，性格内敛，深居简出，社恐，平时不常出门，在人群里常常手足无措，喜欢穿深色的衣服，对画画有研究。你赴约的时候，注意在你周围的人群中寻找具有这些特征的人。”

夏怀仁做了个OK的手势，说：“收到。”

屏幕里的季东方突然双手叉腰，奶凶奶凶地对夏怀仁说：“听着，以后有什么技术上的问题必须来问我，不许问别人！”

“为什么都那么积极地教我？”

“因为你是高宣的徒弟，高宣是我的初代开发者之一，我对她有感情的。”

夏怀仁忽然眼神暗了下来，低声说道：“我到底何德何能认识了这样一位姐姐，一直都是她在罩着我啊……”

与季东方断开连接后，夏怀仁一转头，只见白星程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白星程的眼睛属于桃花眼，天生就是温柔的，即使他不说话，只这么看着人，也具备吸引人的优势。

“你的情绪很低落，我感受到了。”白星程忧心忡忡道，“你不能一提到高宣就自责不已，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该为这件事担责的人已经被抓出来严肃处理了。”

“我知道，但是……”夏怀仁痛苦地垂下头，把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但是我心里难受。”

悲哀的情绪笼罩着夏怀仁，白星程很想安慰他，但不知道该怎么做。白星程只好默默地坐在夏怀仁身边，他看着夏怀仁垂着脸，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垂下来，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