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迟走到陈初的小床旁，想到自己没办法触碰他，于是伸出去的手收回。

之后他蹲下身，盯着睡着的“秦不迟”。

和陈初之间的记忆飞速的在他脑子里闪过，在秦不迟人生的原定轨道里，没有一个这样的启蒙者。

也许这其中也有计划的一环，但是计划之外的一切，是陈初在补偿曾经的他。

他在尽可能的让秦不迟失去秦一之后的那段人生不那么孤单，他知道自己未来还是很喜欢摄影，所以他更早的让秦不迟接触摄影。

他记录了每一个时期的秦不迟，记录了每一个时期的自己。

这样的陈初怎么会不让他心动，秦不迟想，他怎么会不爱自己呢。

只不过他对自己的爱此刻掺杂了更多的不可言说的**。

他尚未坦然面对过的**。

但是他不觉得羞耻，甚至觉得庆幸，他永远不用担心被背叛和抛弃。

无论什么样的境地，秦不迟都不会放弃自我拯救，也不会自我抛弃，这一点他无比肯定。

但是他又心疼面前的陈初，他放弃了自己曾经和这个世界产生的一切关联，带着旧时的记忆，看着现在的秦不迟过着他渴望的生活。

难怪陈初那时看向他的眼睛这样的哀伤，因为他永远没有办法成为那个秦不迟。

即使他说就当一切重新开始，但是他看向秦不迟的时候，依旧控制不住产生落差。

他不可能一点情绪的波动都没有。

秦不迟这时情绪上来，安静的环境最容易让人沉思，延后的难过此刻铺天盖地涌来就要把他淹没。

他看着陈初，手伸过去，又穿过了他的身体——他还是触碰不到陈初。

秦不迟这时有些矛盾，他既想要待在这里继续看看陈初都经历了什么，又想赶快离开好去现实拥抱陈初。

这种矛盾持续了一会儿，秦不迟选择伸出指尖靠近陈初搭在身侧的手，然后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和他的指尖轻轻相碰。

这个动作有点饮鸩止渴的意味，但是现在他也只能这样聊以慰藉。

陈初沉睡了很久，久到没有实体的秦不迟也觉得有些乏了。

他甚至担心陈初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但是这个状态下的他只能着急忙慌的在陈初旁边来回走动。

明明知道这些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情，秦不迟依旧觉得难过着急。

而在他的来回踱步和心焦中，陈初终于睁开了眼睛。

09给他的系统助手一直检测着他的活动，陈初的呼吸和心跳有微微的波动之后，它就实时传输数据给同样休眠的09。

所以陈初一醒来，09也跟着苏醒。

“你醒了。”09说，“现在有什么想问的。”

陈初坐起身，从床上下来，先是看了周围一眼，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他才如梦初醒的反应过来，那一切都不是梦境。

他已经死了，变成了陈初。

秦不迟见他醒来，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弛下来，然后他站在陈初身边，绕着陈初来来回回的观察。

“不是做梦。”他看见陈初捏了捏自己的脸，然后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陌生的，不属于他的手，他呆愣之后，便满是失落。

陈初蒙圈的样子让秦不迟觉得可爱，但是知道这对陈初来说并不是件好事后他也实在开心不起来。

他看到陈初终于接受现实，变得清醒又冷静，漂亮的眼睛不复他初次见到的时候那样温柔。

那双眼睛即使没有冷漠的看着秦不迟，也依旧让秦不迟觉得心痛。

“先说说关于你们，系统的事情。”陈初说，“我总要知道我的合作伙伴是来自哪里的。”

“好。”09利落答应，然后告诉陈初关于高维系统的来历。

秦不迟也在一旁听着，他同样好奇。

在09的口中，宇宙是一个折叠的多维空间，不同维度空间中的星球所承载的世界发展过程不同。

相较于底层纬度空间的世界，高纬度的科技发展飞速，低维度的智慧生物在拥有足够多的能量之后，可以跃迁到高纬度世界。

有些世界在科技发展足够快速的时候，可以实现以星球为单位的维度跃迁——也就是所谓的世界升级。

“我和01来自第七维度。”09说，“你们的世界所处的空间，是第三维度。”

这是个很庞大的世界观概念，09只能精简的和他讲述大概。

高纬度的空间中一些智慧生物可以随意穿梭在较低维度的空间，并通过吸取低维度的意识体来化为自己的能量，以帮助自己升级。

但这种情况是不被允许的。

有等级就会有秩序，因为宇宙有关于管理各维度智慧生物的法则和专业机构。

09就是来自第七维度的巡查系统。

“我们负责维护各维度的能量平衡，检测第七纬度以内的所有智慧生物，避免他们走一些捷径，破坏维度平衡。”

“那你们这些系统也属于智慧生物吗？”陈初问，“第七维度往上，还有更高的维度？”

“是的。”09说，“我们通过完成任务获取能量，然后在积累到一定程度以后可以跃迁到第八维度，但是遗憾的是，至今为止，巡查系统组没有一个系统成功完成跃迁，所以第八维度对我们来说，就是薛定谔的猫。”

“低维度也会有巡查系统吗？”

“第五维度开始，维度空间的世界意识就有能力创造系统。” 09说，“这些系统会升级，比如从编号01到编号10的系统，都是从第五维度升级上来的，包括我。”

“那你希望我做任务来帮助你获得能量，然后跃迁到第八维度？”

陈初话音刚落，09便否认道：“这不是我的主要目的，仅仅凭借你和我过往创造的那些生物做任务获得的能量是远远不够的，每跃迁一个维度，所需要的能量是成指数倍增长的。”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不可能真的只是好心为了救我吧？”

“我来到这个维度是因为巡查系统组下发的任务。”09解释道，“我需要逮捕01，然后就地把它销毁。”

随后09开始娓娓道来关于01的事情。

01是第五维度的巡查系统组10个系统之中最早从第五维度升级到第七维度的系统，它的天分最佳，能力最强，原本是他们之中最有可能进入第八维度的系统。

但是很快第七维度的巡查系统组就发现了蹊跷，低维度的任务无非就是将世界出现的影响运行的异常能量波动拨乱反正，防止能量流失，维持平衡。

所能够带给他们的能量并不多，01并不是通过做任务获得能量的，而是通过吸收意识体来获取能量。

一个世界的意识体能提供的能量也许不足以让一个星球都完成跃迁，但让一个系统升级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09是偶然在一次做任务的时候发现，为了早日获得足够的能量赶超01，09也一直观察各个低维度的星球的能量波动。

“那次我发现的是秦一。”09说，“也就是你的第二人格，他有些异常。”

秦一不是01所创造出来的吗？一旁的秦不迟疑惑。

很快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按理来说每一个时间线里的走向会因为蝴蝶效应而产生不一样的结果和走向。

秦一不可能每一个时间线上都存在，有可能某一条时间线上秦不迟因为遇到了什么奇遇，第二人格就没有产生。

“我原本以为是秦一作为能量波动是因为它产生了某种对世界的巨大影响，比如耽误了世界某一条时间线上的科技进程。”

09说：“很快我发现并不是这样，这个世界充斥了01的能量气息，我只能放一个虚拟智慧生物为我完成任务，方便躲避01，这是我们一贯默认的方式。”

然而在进行任务的时候通过虚拟智慧生物传来的数据和信息，它发现作为一个第二人格，秦一拥有很多时间线的记忆，而且每一条时间线上，秦不迟和秦一的走向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太过于不科学，所以09一边向巡查系统组总部发送消息，一边继续探查。

直到虚拟智慧生物的存在被01发现，销毁，09也被01暗算，不得不进入能量流失的半休眠状态，09才发现，01利用自己的能量控制了这颗星球。

它利用低维度空间的智慧生物容易信奉怪力乱神的特点，将自己包装成神明，或者其他容易被崇拜尊敬的存在。

这些智慧生物一旦对它的存在产生依赖和信任，他们的意识就很容易被01控制，01可以通过影响他们的意识，进而改变他们的行为，然后为他们设计不同的人生轨迹。

他只需要为这个世界添加一条无法说出它的真相的规则，他就可以掌控这个世界。

每条时间线上都一样，最后他就可以通过吸收意识体转化为自身的能量。

而随着01的能量越来越强，他对世界掌控的能力就会越来越强，这是一个罪恶的循环。

也是01获得能量的真相。

“我来的时候，他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已经到了我无法预估的程度，我想秦一的异常，应该是这个世界在自我求救。”09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秦不迟。

“最开始我选择了秦一，但是他失败了，而我当时已经到了能量即将耗尽的地步，所以最后，我选择了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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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触碰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