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卫樾回到温催玉身边,笑得乖顺:“老师,你手上有伤,待会儿我喂你吃饭,好不好?”

温催玉见他这卖乖的表情,笑了笑,抬起右手往卫樾头上轻轻一敲:“陛下,我右手好好的呢,能自己吃饭。”

卫樾抿了下唇,马上不高兴了:“你说过私下里不这样叫我的……”

温催玉怔了下,才想起来,失笑道:“好,阿樾。”

听到这亲近些的称呼,卫樾又有神采起来:“老师,你就让我喂你吧,你昏迷期间喝药都是我亲手喂的!对了,你待会儿还得喝药,等吃了饭,我就继续喂老师喝药,好不好?”

温催玉无奈:“我这会儿既然醒着,那喝药自然是一鼓作气喝完比较舒服,一口一口慢慢喂,药都那么苦,也太折腾自己了。”

话虽如此,但卫樾还是难掩失落。

温催玉便换了个话题:“对了,阿樾,你要不要先把身上沾了血的衣衫换下来?话说我的衣服是谁帮忙换的?”

闻言,卫樾的嘴角如同上山下山似的,又攀上了山顶,扬了起来:“我一个人亲自给老师换的!我忙着等老师醒过来,忘记换自己的衣衫了,这便换。”

卫樾说着起身,大步走到营帐内的衣箱跟前。

他身上沾的血不算很多,也没往里浸,所以换下外袍便好。

温催玉靠在床头,看着卫樾动作有些着急似的,很快换完外袍,又匆匆走回床边,双目紧紧盯着他,黏糊得要命。

让温催玉想起了他从前养过的一只小猫。

那是只出了车祸的流浪猫,温催玉看到了,就送去了附近的宠物医院,检查后得知猫大概有七八岁了。

它戒备心很强,非常不信任人类,醒了之后就想要跑,拖着骨折的腿对谁都龇牙。不过温催玉本也没打算养猫,所以不大在乎猫对人的态度。

他本想根据从网上查到的建议,给它治好伤、在宠物医院做了绝育就放归,但宠物医生说它身体指标不适合做绝育了,而且它之前会出车祸,应该就是因为年纪变大身体变差、眼神不好以及行动迟缓了。

也就意味着,如果治好伤就放它继续回去流浪,那它大概也活不了多久。

因为这个,温催玉最终把猫带回了家,反正他一个人住,没有家长管他养不养猫。

但猫祖宗没有“寄人篱下”也没有被收养的认知,只觉得自己被绑架了似的,仍然对温催玉龇牙露爪,吃东西也一定要藏到角落里,看到温催玉的人就跑。

温催玉倒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是因为喜欢猫、想要它的亲近才养它的。

就这样过完了暑假,彼时在读高中的温催玉开始回学校上课。他是走读,晚自习下课后会回家。

就在返校上课的第一天,晚上回到家后,温催玉发现此前一直对他如避洪水猛兽的猫祖宗居然主动现身了,不仅会在他面前晃悠,吃东西也不藏起来了,还试探着跳到了他身上。

温催玉当时站着,肩头猝不及防落下一只猫,这猫祖宗经过一个暑假的喂养,已经长得十分膘肥体壮,差点给脆弱的温催玉压倒。

从那天开始,温催玉就发现小猫特别黏着他了,只要他在家,哪怕只是从客厅到厨房,小猫都要一直跟在他身边。

后来温催玉才反应过来,大概是此前整日在家的他突然开始早出晚归,留下小猫独自在家,让它在兵荒马乱中终于意识到了家里另外一个活人的意义,它可能是怕他突然消失了。

到小猫去世之前的日子,温催玉已经可以随便盘它了,小猫不再像最初那样龇牙,只会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猫太老了,流浪期间造成的身体损伤补不回来,温催玉养了它两年,它就离开了。

几年前的事了,小猫离开的时间已经比它在温催玉身边的时间都还长,温催玉其实不太会总想起它。

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那么相似的目光——依赖满得要溢出来,同时很期待他也能回馈很满的爱,藏着的是没有安全感的本质。

温催玉被盯得心头泛软,他抬起手,本来想要一如既往摸摸卫樾的头,但卫樾随着他的动作俯身凑过来,正好让温催玉摸到了他的脸。

卫樾一怔,眨了眨眼。

温催玉笑了下,索性就这样又摸了摸卫樾的脸颊,温声道:“阿樾,老师在呢,不用这样一直守着。你放心,老师不会突然消失、离开你的。”

卫樾乖顺地“嗯”了一声:“我记住了,老师说话算话。”

温催玉看着他,心想,虽然在祖宗脾气上有些相似,但卫樾和猫毕竟不一样。

他遇到小猫时已经太晚了,而且他能给小猫兜底,无须它学会什么。

但卫樾是个活生生的人,还坐在大燕皇位上,卫樾需要成长。

幸好的是他们遇到的时间还不晚,都还来得及,他不会让卫樾像曾经的小猫一样死在他眼前,原书剧情里的结局不会复现。

……

虽然卫樾很想,但温催玉坚持自己吃饭自己喝药,不要他喂。

饭后,温催玉其实有些精力不济了,但刚吃完东西又喝了药,胃有点撑,这会儿就躺下,他也难受,索性坐着继续和卫樾说话。

“老师,你说我现在开始学武,还来得及吗?”卫樾一本正经地问。

温催玉懒洋洋地回答:“我不太了解这方面,但学一学应该也没坏处?哪怕学不成,多少也能强身健体。”

卫樾:“我得学成……这样万一再遇到危险,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毫无还手之力。”

温催玉轻声宽慰:“有这目标倒也挺好,但不能操之过急,不然怕适得其反。而且我猜测,短时间内,庄王应该不会再安排刺杀了,不论真假刺杀。”

卫樾想了想,点了下头,慢慢分析:“有道理。他这次安排假刺杀,主要是为了离间老师和我的感情,二来说不定也有做给其他大臣看的意思——看到了吗,敢对陛下好,就是这个下场。”

“如今围场的朝臣们应该都知道我们遇刺的事了,多半都会怀疑是庄王为了杀鸡儆猴。”

“而今天这次刺杀,老师和我没有出事,是因为庄王派来的刺客大意、以为离间计划成功了,所以没有其他行动。但别的大臣不知道这一点,只会以为是庄王‘点到为止’,大发慈悲地松手了。这样看,他杀鸡儆猴的效果也能达到了。”

“可如果庄王不忿这次被骗、卷土重来,安排第二次刺杀……若是成功了,倒还好说。若是又失败了,必然会让其他朝臣结合两次刺杀行动,怀疑是他无能。”

温催玉一脸欣慰地听完,夸道:“阿樾分析得很好。没错,尤其是我还是个无名小卒,庄王若是因此接连暗中刺杀还失败,其他朝臣必然怀疑庄王威严。”

“成功杀了我,对庄王来说没有收益,留下我,也不见得多有风险,庄王没必要赌杀我第二次还失败这种可能,有第一次刺杀,显得他耳聪目明就足够了。”

“便是还想针对,应当也是明面上来。”

说着话,温催玉越发困倦,便想要回他自己的营帐去睡了。

但卫樾听到他要走,抓住了他的衣袖,眼巴巴地把他望着:“老师,你就在我这里睡吧,反正也睡得下……今天先是遇刺,又因为老师昏睡不醒而担惊受怕,庄王的人还故意用尸体吓唬我,我想想就害怕,老师你陪陪我好不好?”

温催玉看着这样的卫樾,觉得他跟小羊羔似的,就差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了。

虽然知道卫樾大抵是卖惨撒娇的成分比较多,但温催玉还是忍不住心软——今天的确发生太多事了,卫樾再心高气傲,有些后怕也是正常的。

而且卫樾这么撒娇,就是为了和老师一起待着,多好的学生啊。

温催玉摸了摸卫樾的头:“好,那老师今晚留在这里陪阿樾。对了,子白还在外面守着吗?我去跟他说一声,让他自己回去睡吧……”

卫樾不高兴地把温催玉拉回来:“你总惦记他干什么,难道他困了还不知道睡觉吗……好吧好吧,我去说,老师你坐着,别去门口吹风,你才退烧没多久。”

接着,温催玉就见卫樾走向营帐门口,撩了一截帘子对外面吩咐:“打水来,朕和老师要洗漱。至于你,老师让你别在外面碍眼,赶紧滚。”

显然前一句是对蔡庆说的,后一句是对卢子白说的。

温催玉:“……”

然而卫樾会变脸,一转身回来又是一副乖顺模样了:“老师,等蔡庆送水来了,我帮你擦脸洗脚。”

温催玉无奈:“阿樾,你知道我能听见你方才对外面说了什么吧?”

卫樾理直气壮:“老师,我方才真的是故意的。我没忘记你今天才教过我什么,但现在不是还没到时候吗,我还需要张扬跋扈,免得庄王不放心、又搞阴谋诡计,你说是不是?”

温催玉:“……罢了,慢慢来吧。”

蔡庆很快带人送了热水来,卫樾不要他们伺候,把人赶了出去,自己捞起袖子拧帕子。

温催玉左手不能用力更不能沾水,所以没争着要自己来,只是等卫樾拧好帕子,伸出右手准备接过来。

但卫樾躲开了手,坚持道:“我帮老师擦脸,老师你放心,我动作很轻,不会弄疼你的。”

温催玉轻叹了声:“阿樾,老师知道你这会儿正新鲜着,想和老师亲近些,但不必这样,我也喜欢力所能及的事情自己做。”

闻言,卫樾抿了下唇:“我知道了……那就这一次好不好?”

“你受伤了,还是被我牵连的,我不好好照顾你,我会很难受……不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老师,我没见过先帝,也不想认他当爹,我也没见过清醒的母妃……如今你就纵纵我,让我体验一下孝敬亲长的滋味,好不好?”

卫樾的语气十分低落。

温催玉听得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天理不容的话……他不就只是拒绝了卫樾亲自帮他擦脸吗?

“罢了罢了,你来吧。”温催玉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

卫樾高兴起来,把有点凉了的帕子又洗了一遍,接着轻轻落到温催玉的脸上,擦过他的眉眼。

离得太近,卫樾嗅着温催玉身上的清淡香气,放轻了声音:“老师,你身上是白檀香的味道吧?”

温催玉有点意外,阖着眼回道:“白檀香有药用,舒缓气闷神滞,又能温和脾胃,我便常年点着。阿樾你分辨得出白檀香的味道?味道很明显吗?”

是老习惯了,刚穿到这个书中世界时,屋子里没有白檀香的味道,温催玉还挺不习惯,便自己去铺子里挑了和从前点的味道最相近的,如今在太傅府里也没断。

擦好了脸,卫樾放下帕子,温催玉也睁开了眼睛。

卫樾回答:“离近了能闻到。我登基之后不是一直游手好闲吗,曾经去太医院捣鼓过药材,把太医们折腾得够呛,这白檀香的味道,就是在那里闻过记住的。”

温催玉抬起手嗅了嗅:“那大概是我点的时间长了,衣衫上都沾到了,我自己平日里闻习惯了,倒没注意……阿樾?”

卫樾突然又靠近了些,比方才给温催玉擦脸时的距离还近,他微微垂首、鼻尖几乎贴到温催玉脖颈间。

深嗅了一下之后,卫樾直接抱住了温催玉,环着他的腰身,把脸埋到温催玉肩窝处,他呢喃着说:“老师,我好喜欢你身上的香味……”

温催玉微微蹙眉——卫樾大概是从没跟人亲近过,所以只知道本能地靠近。

但卫樾毕竟和他养过的小猫不一样,更不是一只可以热情往主人身上挤的同时,还拼命抽动鼻子闻味道和嘤嘤叫的小狗……这样的举动有点怪异了,不太合适。

即便是寻常人家感情好的父子兄弟之间,应当也不会这样抱着闻来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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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林昔闻是个体弱多病的哑巴,一朝穿成了书里的国师,却还是个哑巴。

原书剧情中,自幼口不能言的国师心思阴暗,不仅诬陷备受器重、即将封为储君的三皇子是煞星降世,还宣称被幽居冷宫不受待见的四皇子是天命所在,致使两个皇子命运交换——

三皇子从此尝遍艰辛、九死一生,四皇子却一朝登天、接受国师教导。

然而,几年之后,三皇子重整旗鼓东山再起、登基为帝,四皇子生怕好日子到头了,连忙绑了国师讨好新帝,新帝命人将国师凌迟处死,一国之师就此丧命。

听完系统讲述,林昔闻:……所以我的任务是?

系统:按原书剧情,构陷三皇子,辅佐四皇子,但改变原书结局,你要襄助四皇子成功上位。

林昔闻:……

要不他还是现在就给自己找块风水宝地下葬吧。

下葬是不可能下葬的,只能勉强做任务试试。

但给无辜皇子泼了脏水,林昔闻过意不去,所以明面教导四皇子,暗中也藏着身份、给处境艰难的三皇子些许帮助。

果不其然,几年之后,原书剧情还是再度发生了——三皇子登基为帝,四皇子吓破了胆,磨刀霍霍向国师。

好在林昔闻跑得快,跑之前设了个局,让旁人以为他畏惧新帝、已经自戕身亡。

虽然系统给的任务没完成,但只要不被抓住,还是能保命的,林昔闻就此隐姓埋名、深居简出,日子倒也能过。

直到某日醒来,林昔闻发现床榻边上坐了个阎王似的人物——先帝的三皇子、新帝赵行谨。

林昔闻:……

林昔闻被赵行谨铐上手脚,俨然押送罪大恶极的囚犯一般,带回了国都。

但出乎林昔闻意料的是,赵行谨并未杀他,只是将他关入了地牢。

更出乎林昔闻意料的是,地牢中高床软枕锦衣玉食,赵行谨虽夜夜折辱,但这待遇怎么像是对付……男宠?

-

赵行谨看不懂林昔闻这个人。

是林昔闻言之凿凿说煞星降世,将他从天之骄子变成了要挨饿受冻的冷宫罪人。

但他高烧不退时,也是林昔闻掩饰着身份为他诊脉熬药,送来衣食炭火。

是林昔闻害他落得人人喊打的境地,但他受人欺辱时,也是林昔闻佯装嫌弃地为他解困。

他会落得连笔墨纸砚都难以企及,也都拜林昔闻所赐,可也是林昔闻暗中将名家典籍送到他身边。

他差点服下旁人送来的毒药时,还是覆着面具一声不吭的林昔闻匆匆赶至,阻止了他非死即残的可能……

赵行谨恨极了林昔闻,欲将其千刀万剐。

可真到了有能力如此做的那一日,赵行谨却发现自己下不了手,甚至在听到林昔闻自杀死讯传来时,茫然地呕了口血。

——林昔闻,你亏欠我诸多,你的生死皆是我的。

……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

找到了假死的林昔闻,将他带回宫的路上,赵行谨想好了——

林昔闻实在可恨,所以活该被打入天牢。

但林昔闻也帮过他,所以天牢里可以布置得舒适些,也免得便宜了这个病秧子,病死得太痛快。

林昔闻过于恶毒,所以理应受辱、苟延残喘。

所以……赵行谨把林昔闻当做了自己的男宠。

每当浑浑噩噩之际,林昔闻总能听到赵行谨在他耳侧,咬牙切齿地问: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不会为了四弟来害我?

林昔闻只好努力摇头。

赵行谨曲解道:你不肯回答?

林昔闻:……

林昔闻吃了哑巴亏,实在是有口难开、有苦难言——

陛下,你指望一个哑巴回答你的问题时,是不是该给个纸笔?

或者,至少别抓他的手那么紧,让他能比划下手语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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