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悄然而至,细碎的雪粒在警局大院的路灯下翩跹起舞,给夜色添了几分静谧。我整理着办公桌上的案卷,指尖拂过崭新的警官证,照片上的自己眼神坚定,已寻不见当初那个迷茫少女的影子。
顾辰推门进来,肩头落着未化的雪花。他放下两份宵夜,香气立刻在办公室里弥漫开来。
“结案报告批下来了。”他把文件递给我,眼底带着笑意,“张队说这是他从警二十年来见过最完整的案件归档。”
我翻开文件,最后一页的批示墨迹未干:“案件终结,正义得彰。”简短的八个字,为这段漫长征程画上了句点。
窗外,城市的灯火在雪幕中晕染开温暖的光晕。半年过去了,那些惊心动魄的夜晚仿佛已是上个世纪的故事。
“苏雨明天开画展。”顾辰递过来一张邀请函,“她特意嘱咐你一定要到场。”
邀请函上手绘的星空下,一行小字格外醒目:“致我最亲爱的姐姐——谢谢你让我看见星光。”
我小心地收好邀请函,心底泛起暖意。那个曾经被阴影笼罩的女孩,如今已在艺术的世界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芒。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阳光照在积雪上,反射出细碎的金光。画展在城西的一家小画廊举办,我们到的时候,苏雨正在给参观者讲解她的作品。
“这幅《重生》,”她站在一幅色彩绚烂的画作前,声音清澈,“画的是破晓时分的雪山。”
画布上,朝阳正从雪山背后升起,将皑皑白雪染成金红色。仔细看去,雪山的轮廓隐约组成了三个相依的身影。
秦浩在展厅角落帮忙招待来宾,他穿着简单的毛衣,气质平和。看见我们,他微笑着点头致意。社区服务期间,他在图书馆找到了一份正式工作,业余时间还报名了心理学的课程。
“他变了很多。”顾辰轻声说。
“我们都变了。”我说。
画廊的另一端,赵小兵正兴奋地向参观者演示他新开发的安防系统。经过严格审核,他的技术正式被警方采纳,用于预防和监测犯罪活动。
“这个系统能够识别异常行为模式,”他推了推眼镜,认真讲解,“但会严格保护公民**。”
看着他专注的神情,我想起半年前那个蜷缩在病床上的少年。伤痛没有击垮他,反而让他找到了更有意义的道路。
下午,我们去了郊外的康复农场。这是高远退休后创办的项目,专门帮助经历过创伤的人重建生活。
高远正在温室里修剪花草,见到我们,他放下园艺剪,笑容温和:“来得正好,番茄熟了。”
我们坐在温室的藤架下,品尝着新摘的番茄。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洒下,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清香。
“下个月我要去瑞士开会。”高远说,“关于科技伦理的国际论坛,他们邀请我做主题发言。”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老怀表——那是影子叔叔的遗物。
“这个该物归原主了。”他把怀表放在我手中,“陆峥会为你骄傲的。”
怀表在我的掌心里泛着温润的光泽。打开表盖,里面是一张微小的合影:我父母和陆峥站在研究所的院子里,秋日的阳光把他们的笑容镀成了金色。
离开农场时,夕阳正好。我们沿着乡间小路慢慢走着,雪后的空气清冽甘甜。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吗?”顾辰突然问。
我点点头。警校报到日,那个穿着作训服、笑容干净的学长,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的刑侦副队长。
他在一处开阔的坡地停下脚步,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上了金边。
“这句话迟了半年。”他转过身,眼神认真而温暖,“往后余生,我想继续守护你。不是出于责任,而是因为——”
“我知道。”我轻声打断他,握住他的手,“我也是。”
没有隆重的仪式,没有华丽的誓言,在这个平凡的黄昏,两个灵魂许下了最郑重的承诺。
夜幕降临时,我们回到了市区。街灯次第亮起,商铺橱窗里已经装点起圣诞饰品。平凡的热闹,寻常的烟火气,这些曾经遥不可及的日常,如今真实地环绕在身边。
经过警局时,我看见值班室的灯还亮着。新来的实习警员正在整理案卷,神情专注,就像一年前的我。
“要进去看看吗?”顾辰问。
我摇摇头:“明天再来。”
明天,还有新的案件等待侦破,还有新的真相需要追寻。但这一次,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回到家,我把父母的照片和陆峥的怀表并排放在书架上。窗外,城市的夜景璀璨如星河。
在这个看似平凡的夜晚,无数人正在为守护这份平凡而努力。而我,也是其中之一。
打开日记本,我在新的一页写下:
“故事会有结局,但生活永远向前。”
合上日记时,一片雪花恰好落在窗玻璃上,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冬天来了,春天也不会远了。
而我们将继续前行,在这个既平凡又不平凡的世界里,书写属于自己的故事。
(全文完)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