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蕴看着这样的她,竭力压下想再亲她一次的冲动,利落下了床。
姜蕴:“殿下,我还有急事得立即出宫。”
原本中途就该停下的,奈何贪恋怀中软玉温香,生生耽搁了不少时间。
姜蕴理了理身上衣物,扯下挂在一旁横架上的貂绒披风,转身就往外走。
不过姜蕴只走出几步又折回来了,行至床边,深望一眼玉面羞红的萧令妤,又顿了顿。
姜蕴弯腰一手撑着床面,另一手伸过去,从萧令妤怀里取走一块青鸾玉佩。
她低头看一眼玉佩,拇指摩挲了一遍莹润玉质上的纹路,玉佩在萧令妤怀里揣了许久,指尖可以感受到上面留下的温度,还有淡淡的香气。
姜蕴抬眸看向萧令妤惊羞错愕的小脸,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道:“这个玉佩我收下了,多谢殿下,我很喜欢。”
这一眼把萧令妤看得又羞又恼,半晌后她反应过来又气鼓鼓地瞪了回去。
可这时姜蕴已转身,萧令妤只来得及瞪她那匆匆离去的背影,然后自己愣愣地从怀中取出剩下的另一枚青鸾玉佩。
这是萧令妤悄悄令人请当世有名的玉雕大师做的一对青鸾玉佩,碧青的美玉雕刻成鸾鸟的样子。
两块青鸾玉佩一模一样,萧令妤今日一直揣在怀里,原是打算等姜蕴醒来后送一块给她的。
再过几日便是年节了,而过完年姜蕴也将不再是她的伴读,那以后出入宫廷的机会就少了。
也许再过不了多久,她们会各自被家里安排定亲嫁人,也就不会常常呆在一起了。
所以萧令妤便命人做了这样一对玉佩,送一块给姜蕴,也算是给彼此留个念想。
可这事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过,那姜蕴又怎会事先知道这些,还径自从她怀里摸走了一块玉佩?
不过萧令妤这会满脑子都是刚刚姜蕴压着她疯狂吻她的样子,根本无暇去想那么多。
姜蕴是冷傲又淡漠疏离的性子,她们两个在一起时也几乎都是萧令妤主动靠近,比如去挽她的手臂。
所以萧令妤从未想过她们两个姑娘家也会抱在一起,甚至那边亲密地亲吻,而且还是姜蕴主动的。
后知后觉般的,萧令妤越想这些就越觉得太羞人了。
最后萧令妤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最后干脆拉过锦衾把自己整个人都蒙住躲进被子里去了。
姜蕴刚出东暖阁内寝,守在外边的两个大宫女迎上去,福身行礼道:“姜大姑娘。”
这两个长相清秀的宫女,便是靖安公主萧令妤的贴身宫女玉暖和云娇。
“嗯。”姜蕴看了她们一会,点头应了声。
玉暖云娇两人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姜蕴很少这样认真看她们,更多时候就当她们不存在一样。
姜蕴和萧令妤陪着太后喝了不少酒,她们原本以为今次怎么也要睡个半日的。
没想到姜蕴不到一个时辰就出来了,而且神色也与平时不太一样。
姜蕴今日穿着一身天水碧绣淡纹海棠的束腰缎裳,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挽成朝云髻,发间斜插着一对清透水润的云头碧玉簪。
肤如冰雪,眸似寒潭。这霜雪之姿,就像是一株冷傲清绝的雪中白梅。
玉暖云娇觉得她明明是一如既往的衣妆淡雅,身上却多几分像是身居高位而带给人的压迫感。
而在她们印象中,姜蕴明明是个平日里清清泠泠,对任何事情都不怎么上心,似乎淡出三界之外的人。
玉暖看着姜蕴手中的白裘披风,试探着说道:“姜大姑娘,我来帮您披上吧。”
“好。”姜蕴这一次没有拒绝,把挽在手臂上的披风递给玉暖。
玉暖一愣,下意识地与身边的云娇互望一眼,彼此眼中都盛满了意外。
因为,姜蕴不喜欢外人碰她的东西。
玉暖暗暗深吸一口气,双手打开披风走到姜蕴身后,踮起脚从为她披在肩上。
待玉暖转至身前要替她绑上系带时,听到她微凉的声音道:“我自己来吧。”
“是。”玉暖乖顺应下,在姜蕴系绑带时问道,“公主她醒了吗?”
“未醒。”姜蕴回头看了眼又叮嘱她们道,“这会别进去打扰她,等她召见罢。”
姜蕴想起萧令妤被自己亲后双眸含水,玉面羞红,樱唇微肿的样子,心想她这会指不定还在那里羞恼不已呢,定也不想让玉暖云娇看到。
而姜蕴也私心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那副诱人的模样。
玉暖云娇再次乖顺地应了声,“是。”
姜蕴自幼出入宫廷,她们的主子萧令妤都很听她的话,连带她们也习惯了被她使唤。
她系好披风就越过她们往外走,守在东暖阁外的宫女恭敬地给她行礼。
一会后,姜太后身边的单嬷嬷也过来了。
姜蕴是姜太后的侄孙女,自小就被太后视如掌心珠玉,爱逾明珠,待她甚至比一些公主郡主还要好。
单嬷嬷是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也是桓国公府的家生子,当年跟着太后一起入宫的。
姜太后在宫里能从一个嫔妃一路晋升到皇后再到皇太后,其中桓国公府的助力不容小觑。
单嬷嬷是看着姜蕴长大的,真心喜欢她爱重她。
这会单嬷嬷见姜蕴已经披上了披风不由愣了下,随即笑盈盈道:“姑娘,您怎么不多睡一会。”
姜蕴也常被太后留在宫里过夜,若是她晚些起来,太后定又会留她吃在宫里用晚膳,夜里也就自然而然地留在宁寿宫住下。
不过姜蕴这会心里藏着事,哪里肯留在宫里过夜,便对单嬷嬷道:“单嬷嬷,我得先出宫了,您帮我去跟太后说一声,我就不过去打扰她老人家了。”
单嬷嬷笑着应下,“那好吧,我这就去安排。”
今日风雪太大,单嬷嬷知道太后的意思也是想留姜蕴住一晚,等明日再出宫的。
不过单嬷嬷也知道姜蕴虽然看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却是个自小主意大的,决定了的事便不会轻易更改。
尤其是今年恰逢三年一度的地方官员回京述职,姜蕴的父亲桓国公府的四爷,镇北大都督,威宁侯姜锐回京了,姜蕴又怎肯在宫里长留。
“有劳单嬷嬷了。”姜蕴收回看向檐外一片雪花的目光,含笑谢过。
“不敢。”单嬷嬷受宠若惊道。
单嬷嬷想把姜蕴领到偏殿饮茶,但被她拒绝了,只好关切她拉紧披风,注意别染上风寒后便退下去安排了。
姜蕴站在檐下,看着外面的雪景。
大雪把目之所及铺上了一层莹白,刚扫出的路重新洒满了新雪,就连院中的树枝裹上了一层冰霜,似是化作了琼枝玉树。
这是个干净而冰冷的世界。
姜蕴伸出白皙修长的手,不过几息就接了小半捧空中洒落的片片晶莹细碎的雪花。
雪星触及手心后的刺骨冷意,让姜蕴的眸色又冷冽了几分。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单嬷嬷去回禀了太后,并把送姜蕴出宫的宫人安排妥当后回来了。
姜蕴是外臣之女,身边的侍女是不能带进宫的,所以她在宫中行走都要由宫里的太监宫女领着。
大骊皇宫里宫苑绵亘,单单太后的宁寿宫里就有大大小小十几座殿宇。
这要是步行出宫,尤其是这样的风雪大作的凛冬,可真是件折磨人的事儿。
姜蕴则无这方面的烦恼,太后恩宠早先就赐下懿旨为她备了一顶舒适的软轿,专供她出入宫廷乘坐,可羡煞了别的公主伴读们。
单嬷嬷亲自给姜蕴撑伞领着她到了宁寿宫外,送她坐上了候在阶下的一顶华丽软轿。
姜蕴坐在轿中,起轿后不久后掀开轿帘,往外看了看铺着一层白雪浩渺宫苑后又面无表情地放下帘子。
宁寿宫位于宫城东内苑,距宫城大门奉天门十分远,所以出宫的路线选的是较近一些的丹凤门。
跟往常一样,姜蕴进宫后,桓国公府的马车都会在大门外候着。
除非被通知姜蕴要在宫里留宿,桓国公府的马车才会先回去并第二天一大早又来候着。
这样的大雪天,姜蕴的两个贴身丫头春浅和翠杳,一直躲在奢华舒适的马车上靠着暖炉御寒。
她们看到姜蕴的专用软轿出来,立即下车迎了上去,开心地喊她,“大小姐。”
姜蕴深望她们一眼,轻责道:“下来作甚,快回车上去。”
春浅翠杳知道姜蕴这是心疼她们,连忙笑嘻嘻应道:“是。”
姜蕴带着她们一上马车,就立即吩咐护卫夜寒启程。
马车缓缓行驶,姜蕴手里被春浅塞了个暖手炉,她坐在铺着厚厚洁白貂绒的主位上,半靠着貂绒引枕,闭目养神。
换作以往,春浅翠杳定会兴致勃勃地跟姜蕴打探今日宫里的见闻,可这会见她这副显然不想说话的样子,都不敢打扰她。
其实这会姜蕴哪里是在闭目养神,她的心充斥着各种残忍至极的回忆。
因为她重生了,重生的那一刻就见到了萧令妤。
当时姜蕴几乎失去理智,一度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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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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