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气息

禅房的门猛然被推开,一窝蜂看热闹的香客涌了进来。

刺史夫人脸色大变,虽说她肯定自己的儿子定做不出来这样的事,但也没人乐意让诸多外人围着看笑话。

忽然间,“啊——”人群中响起几个姑娘惊恐的叫声,紧接着一群小姑娘满脸通红跑了出来,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客反而还涌上前去。

刺史夫人顿觉不妙。

许妈妈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待看清里面的情景后,连忙做主推了所有外人出去,吼着:“都看什么看,出去出去!”

其中一个时常来灵泉寺上香的香客道:“这间不是了然住持大师的禅房?”

“了然大师今日不在寺内,刺史公子光天化日竟带着自己侍女偷偷摸摸进了住持大师的房内行此肮脏之事!”

又有人小声说:“这便也难怪刺史府这样的家世都迟迟定不下婚事,原来是府上公子行为不端啊!”

刺史夫人险些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刺史府的护卫疾步赶来,凶神恶煞地赶走了一群看热闹的香客。

而禅房内的场景早已被众人亲眼瞧见。

刺史夫人满脸愤怒大步进了禅房,映入眼帘的正是自己衣衫不整的儿子搂着他的贴身侍女在榻上交颈而眠的场景。

“混账东西!”刺史夫人眼珠朝上一翻,这下直接晕倒。

“夫人——”

**

与此同时,这间禅房一墙之隔的暗室内。

身中求欢散的霍汐棠身躯绵软无力,脸颊的薄红已蔓延至全身,露出的肌肤无一处不是粉嫩滑腻。

她费力地从榻上坐起身,行动间因体内难捱的意动,竟情不自禁从唇齿间溢出令人浮想联翩的低吟。

她现在不对劲。

比起想要逃离险境,此时此刻更想要的却是一个男人。

霍汐棠的脑子被此刻的想法吓得嗡嗡作响。

若是她方才没有记错,秦迟欲靠近她时,便闪现了一道黑影进了禅房将秦迟放倒,在她还未来得及呼救时,便被蒙上了眼睛,带到了别处。

这里是哪儿?

为何她还能听见一墙之隔的嘈杂声。

起先是多人的声音,渐渐压低了下去,只剩下几道女子嗓音。

“端盆水来把公子泼醒!”

“夫人,杏仁如何处置?”

刺史夫人冷笑一声:“勾引主子都敢勾到寺庙来了,自然是带回府里杖毙。”

霍汐棠动弹了下,那是刺史夫人的声音。

那绑了她来到这儿的又会是谁?

她正心神无措时,忽听一道沉稳的脚步声正在室内走动。

这间房里还有人?霍汐棠嗓音颤抖:“你是谁?”

被下了求欢散这样的虎狼之药,不仅仅是四肢酸软无力,就连娇柔的嗓音也较平日更为细软,夹着蛊惑人心的媚态,当真会令任何一个男人皆会闻之酥麻。

屋内的男人并未回话,正站在一个庞大的紫檀柜前,长眸扫了一圈,似在思考该拿哪一件东西。

过了片刻,像是下了决定,拾起其中一样便径直走到床榻前。

霍汐棠眼前被蒙了黑布,即使看不清来人,也能感觉到有人正在朝她靠近,那令她从未体验过的压迫感,生生惹得她呼吸都不由急促了起来。

“你不要过来,否则我喊人了。”

她能听见刺史夫人的声音,说明现在她在的地方还是灵泉寺的禅房,还极有可能就是秦迟抓她的那间屋子。

男人沉默地坐在榻边,掂了掂手中的物品。

随着掂弄,霍汐棠似乎听到了铁链来回碰撞的声音。

几乎瞬间,她脸上血色唰的褪去,细着哭腔:“你究竟是何人?”

看着她蜷缩成一团,那娇娇弱弱害怕到浑身颤抖的模样,燕湛不由起了恻隐之心。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铁链。

不久前在姻缘树下,看到她正在写有她与燕舜名字的红绸带下虔诚许愿,那瞬间,他有片刻觉得自己即使重来了一次,也仍旧没有改变前世的命运。

他不仅还是出现的太晚,在她心里也永远只有燕舜。这条铁链用在她身上,若是能将她永远困在自己身边也好。

燕湛浓睫微垂,掩住眼底汹涌的波动,放下了铁链后倾身靠近,骨节分明的手绕到霍汐棠的后脑勺。

霍汐棠很明显感觉到有人靠近她,且还是个男人,本哀莫大于心死时,随着男人的贴进,她隐约间像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先生?”她试探地问。

燕湛手指迅捷地解开她眼睛上的黑布,看着她濡湿轻颤的眼睫,轻轻嗯了一声:“是我。”

他又俯身为她解开手中的绳索,靠得极其近,身躯与身躯紧紧相贴,就连脸颊间,也不过半指距离。

霍汐棠缓缓睁开了眼。

他温热的呼吸便如棉絮轻柔地拂洒她的面容,带着清冽的香气,像黏在她的肌肤上,霎时间便使她血气翻涌,按捺不住轻喘了声。

面前男人的这张轮廓,她从未如此清晰地看过。先生狭长的眼眸,挺拔的鼻子,以及那湿润微微开阖的嘴唇。

都像在引诱她亲吻。

她怎会对先生起这样亵渎的想法?

霍汐棠泪水流下,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至透着粉晕的锁骨。

燕湛捧起她的脸颊为她擦拭泪水,低声哄着:“不哭了,你没事。”

霍汐棠浑身酥麻无力,男人的触碰反而激起她体内的愉悦,意识到此,她被自己这样荒唐的想法惊愕到无地自容。

反应过来后,霍汐棠紧紧咬着唇推开他,“先生,求你,求你不要靠近我。”

她现在身体很不对劲,大抵是真的如秦迟所言,中了那等污脏之药。他的触碰让她觉得无比舒适,每碰一下,她都想要更多。

燕湛像是并未察觉出她的异常,只淡淡道了声好,又解释了一番为何在此。

他今日来灵泉寺上香,本想拜访住持大师了然方丈,却意外撞见了秦迟为歹。

至于后续发生了什么,他自是不便多言,总归有顾显收拾烂摊子。

霍汐棠紧咬着唇,掩下.体内的空泛,娇声问:“那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了然大师的禅房暗室。”

“暗室?”

了然大师的真实身份乃滕王燕承。

这些真相燕湛自然不能同她说的那么清楚。

他解释后,霍汐棠便听明白了,寺庙的住持大师品性德高望重,会在自己的房间内安排一个隐秘的小房间,实乃常事。

燕湛黑眸落她身上,见她脸颊红晕至深,红唇微张,从方才就一直在细细喘着,蹙眉问:“药效上来了?”

先生怎么知道她中药了?霍汐棠眼里含着水雾看他求饶:“先生,我好难受,你先不要跟我说话。”

连着两次推拒,燕湛并未恼怒,且十分守礼坐远了些距离,随着耳边那不容忽视的低吟,他从床榻旁的柜子里翻出了一本书籍。

霍汐棠缩在墙边双腿紧闭,浑身软地如化成了一滩水,在榻上难受地扭动,她微仰起纤细的脖颈,娇吟从红唇间溢出,迷离的目光不禁落在床榻边的燕湛身上。

昏黄微曳的烛光照亮他低垂的侧脸,顺着脖颈往下,便是凸起的喉结,霍汐棠忽然想起前不久先生对她讲过,男人的喉结碰不得。

那时先生并未多加解释,可此时此刻,她心生的意动在频繁地催使她,去亲一下,亲一下你会舒服许多。

霍汐棠摇了摇头,将方才脑海里闪现的肮脏想法甩了出去,她没忍住问:“先生,你在看什么?”

燕湛视线落在手中的书籍上,“求欢散的作用及解法。”

求欢散,不正是秦迟给她下的药?

霍汐棠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艰难地从榻上爬到燕湛身旁,急切看到解救方法,都未意识到半边身子伏在燕湛的腿上。

“书籍上记载,身中求欢散后会按捺不住找男人寻欢。”

霍汐棠脸色涨的红通通,不住点头,没错,她正是此等症状。

她急于看到解法,便直接上手覆住燕湛的手背,掐着能滴水的嗓音问:“如何,有办法解吗?”

默了片刻,燕湛道:“行敦伦可解。”

什么!

霍汐棠心神欲碎,如坠冰窖。

前不久她从爹爹那又寻了一套图册去找阿娘,阿娘特地与她讲解了何为敦伦,那是男女之间只有夫妻二人才能所行之事。

她如今已许下婚事,未来夫君还是当朝太子,若是与其他男人发生关系了,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重则极有可能会牵连她整个霍家。

燕湛未在意霍汐棠的失态,又继续往下轻声念:“解法二,若无法行房,亦可采取其他方法将药效从体内逼出,转移到他人身上即可。”

滕王果真肮脏癖好,这房中药恐怕也是从先帝手中弄来,先帝炼药入魔,听信南疆巫医的谗言,为炼出起死回生的丹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只是……

他沉了一息。

倒没想到给了他机会。

燕湛合上书籍,神色清朗:“别担心,所幸无需行敦伦才可解。”

那双带着浅笑的黑眸,藏着无法窥探的极致幽暗,隐晦地从那抹细腰上掠过。

霍汐棠仰起泛红的脖颈看他。桃花眼眸衔着一抹妖冶的红延伸至她的锁骨肌肤,因仰脖的动作,贴面的青丝随之摇曳,无端生出几分妩媚。

燕湛低脸看她,“按捺不住了?”

霍汐棠羞愤欲死,一面是体内的怪异感觉,一面是在燕湛面前的男女羞耻心。

她紧咬唇,“嗯……”

“告诉我,你现在最想做什么?”他的声音温柔低沉,像天然得会蛊惑人。

霍汐棠乱了心神,分不清自己是谁,身在何处,燕湛的又一次柔声询问,使她所有的理智霎时土崩瓦解。

她抬起能挤出水的眸子,微微羞耻低语:“想,想解先生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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