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不和他闹，闭起嘴巴，大脑高速转了半天：“你明天跟我一起去？”

“我？”虞矜着实受宠若惊，歇了讨嫌的心思，古怪道，“哦。”

他的紧张沿着抛出的橄榄枝感染了虞矜，原本不同心态的两人居然因为一句话神奇地对调了心情。

这东西可能真的有点学问。晚上，他把“李梵明天出成绩”的消息告诉了陆机科，那股紧张缓解不少，轮到陆机科神经质地絮叨祈祷。

“单单许愿不上香神仙能帮你吗？”虞矜表示质疑。

“条件不允许啊，一颗诚心够不够？一颗不够我们两个加一起，两颗肯定够了。俗话说，真心是主要的，其他是次要的，懂不懂。”陆机科胡诌的能力是一绝。

尽管如此，最紧张的人仍然归属参赛的他们。陆柿晚上串寝轻而易举，秦务就只能抽空上楼找李梵倾诉。

李梵一遍遍地纾解他的焦虑，既是安慰他，亦是按捺脑海躁动负面的想法。

煎熬。短短一夜半天的时间生生熬出了一年半载的漫长，昨天的同一时刻，下课铃响起，李梵慢条斯理地盖上笔帽，却几次差点准头，游刃有余、漫不经心的伪装不攻自破。

虞矜觉得他像头拉了一天石磨的驴，几个版本的梦来回交替，心力交瘁，推拉着李梵接受审判。

“长痛不如短痛，昨天多余问你，走走走。”

不仅是他们，办公室里的老师也紧张得不行，老早便登录网站，围成一圈等待网站刷新。

文春翩为他们占了两个空位，像是笃定虞矜会跟着来。

万事俱备。李梵一手摁住唐寅满的办公桌，一手搭在唐寅满的椅背，手心越来越湿润；虞矜两手搭上他的肩膀，保持着进门的姿势，指骨泛白；文春翩含了口茶水，如此紧要关头也不愿放下手中的长筒透明杯，目不转睛；唐寅满左手握拳自然置于键盘左侧，右手不停地双击鼠标刷新页面。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秒、两秒、三秒，等待光标一圈圈地转动，唐寅满不厌其烦地一次次双击——

出了！

虞矜手上使劲没个把门的，一激动险些揪烂李梵的校服；李梵无心理会他的手，只感觉浑身一震，腿脚发软，五脏六腑被狠狠重击。

一赛：53\60

二赛：本题20\20 级题4\5 71\100

三赛：91\120

总分：236\300

总分两百三十六，是高是低？虞矜分别不了屏幕上的数字代表是好是坏，只能从李梵突然的、激动的回身拥抱和周围人的大笑看出来，结果很完美。

紧贴、颤抖的胸腔传递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愉悦与快意，是一场艰难的斗争胜利所带来的酣畅淋漓。

氛围太感人，虞矜忽然萌生了对体会胜利和收割果实的渴望。

唐寅满两手颤颤巍巍地擦拭满是水雾的眼镜片，和稳如泰山的身体形成强烈的反差，他慢慢悠悠地开口：“去年划分线是两百二十八，你们带队的黄老师说两次难度差别不大，上下浮动应该不会超过五分。”

言外之意就是稳了。

李梵理智回归，放开虞矜，逐一和各路恭喜自己的老师道谢，破天荒地没有为几分钟前的失态而向虞矜道歉。

据他本人描述：“我当时差点跳起来亲你两口了，比起这个，抱一下真的没什么。”

虞矜显得更无所谓：“难道亲两口就有什么了吗？”

“太野了，玩不来。”李梵闻言秒认输，双手交叉托着后脑勺，放松过分绷紧一整天的躯体，惬意地感到几分倦怠。

窗外淅淅沥沥，缺位了大半个教室座位的室内熄了灯，昏暗阴沉的室内，身旁人的面部线条模糊不清，虞矜无意间把窗帘蹭开一条缝，冷色调的光束像聚光灯一样聚焦在那张纯白雕塑般、无可挑剔的脸庞上。

他闭目养神，虞矜若有所思的目光便愈加肆无忌惮。

‘慢慢来，犹豫多久都没关系，只要做得出决定，思考多久都没关系。’

‘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但我害怕任何一个学生主动放弃，放弃和坚持不同处在于一瞬的勇气和永久的勇气。’

‘作为老师，基于爱与尊重，我支持你们的决定。’

也许他握着笔，每每下意识签下“Yaradox”的时候，就注定了一切犹豫都是徒劳。

“唉。”兜兜转转结局意料之中，虞矜模仿李梵的动作假寐，两秒后，他微微偏头，闭上右眼，独留一只眼睛偷瞄旁边。

时光静谧地流转，耳畔是滴滴答答的细雨声，虞矜睁眼闭眼十几次，精神抖擞。

再和自己装就没意思了。他从抽屉抽出小册子，掀开一点窗帘，借助巴掌大的半分光明，仔细阅读白纸上的小字。

‘青春的奔跑是追寻彷徨，

天地生灵遥远地询问：你想要什么？’

‘想年少有为、头角峥嵘；

想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想千人追捧、万人敬仰。’

‘抬头呐喊：其实只是自命不凡！其实只是固执己见。’

‘梦想到底要怎样写才显得不留余力而刻骨铭心，怎样写才显得轻描淡写而成熟稳重？’

‘少年的你，是否有梦？’

虞矜不再往后寻找，他中意的，适合他的，老天已经捧到面前了。

报名参赛的流程通畅无比，一路绿灯，点击提交的那下，踌躇的重量飘然远去，他青涩的羞涩，让文春翩开怀大笑。

原以为会陌生得不知如何下笔，可真当笔尖触纸，后头的笔墨只有连贯不断的份。

李梵惊奇，听他决定参赛还感到不可思议，如今这么一看，倒又觉得他蓄谋已久。

双喜临门啊。

联赛通过的除了他还有秦务，陆柿差三分惜败，正备战九月初赛。

迫在眉睫的全国性初赛他毋需担心了，他真正需要担心的是晚一月的复赛。

复赛的难度奇大，“奇”于题，“大”于计算量，竞争激烈，拿高名次走保送对他们来说可能极小，得个高考加分已是顺利上岸了。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他们头上鸭梨的重量不减反增，负重前行的目的，不仅是为了攀登雪山之巅。

含泪不停摇头）这章写了五个小时。。。

李梵：我当时差点跳起来亲你两口了

虞矜：哪两口？左边脸一口，右边脸一口？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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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奇迹再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