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好面汤决定

繁华的大街,茫然的苍秾。听说岑既白偷跑的消息就二话不说跟了进来,结果压根没准备行李和事前工作。

丘玄生倒是干劲十足,四处乱跑收集情报。这也难怪,本就是邬丛芸第一次准允她切身做这种任务,自然比苍秾这类饱经风霜、对一切失去热情的咸鱼来得活跃。

岑既白不傻,进这种地方的目的势必就是拿下法宝。丘玄生自告奋勇去打听风声,苍秾就在酒楼前坐着等她回来。

在台阶上坐了两刻钟,丘玄生兴冲冲地把搜集到的情报妥善呈上。苍秾一一看过她递过来的东西,拿起其中一样说:“糕点。这次的任务是要拜师做出最好吃的糕点?”

丘玄生连忙摇头,把怀里的糕点尽数交给她:“午饭都是小庄主在吃,我怕苍秾小姐饿了,在那边摊位上买的。”

苍秾把糕点塞进嘴里,又拿起另一样东西猜道:“书。这次是要在城中寻找哪位前辈留下的秘籍吗?”

丘玄生又摇头,把被她拿走的书收回来,诚实地说:“不是,这是我在垃圾桶里捡的可回收垃圾。”

她察觉到苍秾脸色不好,错愕道:“这是苍秾小姐家的东西吗?我记得苍秾小姐就睡在垃圾桶里。”

“那时是我一时落难,不代表垃圾桶是我家。”苍秾沉重地叹气,丘玄生看着是一副吓傻的模样,再拿一样东西随口安慰道,“不会告你非法入室的。”她用绢面扇子挡住耀目的阳光,说,“扇子。这次是要找什么奇特的扇子?”

丘玄生还是摇头,盯着脚尖局促地说:“不是,是我看这扇面上的图案好看,花钱买下来的。”

带回来的全是没有用的东西。苍秾把扇子还给她,说:“玄生,我们应该去找这条街上最吸人眼球的物件。”

“我还捡到了一根苇管。”丘玄生颤抖着把藏在袖子里的东西抽出来,战战兢兢地说,“要吸人眼球……”

搞了半天一无所获。丘玄生试着将苇管对准眼睛,苍秾抬手把那野草折断了,站起来说:“好了,这种情况我也经历过几回,接下来你不要自己发挥,专心跟我走。”

丘玄生立马不再犯傻,顺从地跟在她身边。苍秾带着丘玄生在城里转了几圈,几次看见穿着相同制服的人。这回恰好遇见两个结伴同行的走在偏僻处,苍秾正在监视,身后的丘玄生忽然拍拍她的肩膀,说:“我知道她们是什么人。”

苍秾回头看她,她说:“城中近日新开一家学堂,广招知理识字之人专修学术,把这些人聚在一起封闭管理。”

“这就是你该打听的消息啊,怎么现在才说。”苍秾分神确认那两人还在,向丘玄生道,“你识字吗?”

丘玄生点头。苍秾说:“好,我们现在就去报名。”

“来不及了苍秾小姐,”丘玄生拉住苍秾,遗憾地说,“今年报名时间在巳时结束,我们错过了。”

不是,要是早说出来说不定还有机会,苍秾如鲠在喉,丘玄生规规矩矩地站着,像在等候发落。苍秾说:“那我们就顶替别人的身份,这学堂声势浩大,背后肯定有问题。”

“明白,苍秾小姐要混进今年的新生里?”丘玄生探出掩体外观察那两人的踪迹,主动请缨道,“交给我吧。”

她说完这句,苍秾连抓住她的机会都没抓住,丘玄生就往外走了。拦截考生抢走身份,怎么看丘玄生都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苍秾暗中窥视,只见丘玄生跟上那两人,不动声色地接近几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吸进书简里。

附近没有行人,她整套动作完成得行云流水,自然不会有人发现。丘玄生小步跑回苍秾身边藏好,手里书简一展,书卷张开只吐出两人身上穿着的衣物和背着的行李。苍秾看得瞠目结舌:“你这卷轴里到底装着什么?”

每次说及这个丘玄生都表现得不太想谈,这次也不例外。她随便抓起一件衣服道:“没时间解释这些了,学堂会在半刻钟后关门,没及时赶到的学生都会视作主动退学。”

苍秾猜到她会逃避话题,此时也不方便她再细问,也套上衣服拿好铭牌,跟丘玄生一起乔装打扮走到学堂门口。

那两个守卫不苟言笑,看着格外严肃。两人决定扮演陌生人,由苍秾先进去。那两人伸手拦下苍秾,苍秾递出铭牌道:“我叫,”她瞟一眼铭牌,“汤浓?是来报名的。”

其中一人俯身帮苍秾登记名字,一切都顺风顺水。丘玄生也快步跟上,将铭牌递到另一人手里:“我是……”

她看着铭牌上的天书,犹豫许久没能说出自己的姓名。苍秾觉得奇怪,收好盖完印章的铭牌准备查看,却见那铭牌上写着一串看不懂的符号,俨然不是中原文字。

“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念不出来?”那人不可避免地生出疑心,说,“这像是西域文字,你是西域人?”

怎么抢了个西域人身份,早知道就跟臧卯竹学几句了。丘玄生支吾半天,苍秾只好出面,哎呀一声揽住丘玄生说:“哎呀,你不是住在我们家那条街的妮妮嘛。”

那人盯着丘玄生,问:“妮妮,是说你?”

丘玄生分外不自在:“苍……汤浓小姐你……”

“好久不见啊,还以为你移民龟兹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呢。”苍秾欲盖弥彰地笑几声,代替丘玄生向拦门那人解释道,“她以前是我们附近的街坊,娘是龟兹人,给她起了个龟兹名字,但她在中原长大,只会说汉话。”

那人问:“果真如她所说吗?”

“是,想不到汤浓小姐会帮我说话。”丘玄生冷汗直冒,把铭牌塞给她,“我的汉文名字就叫妮妮。”

那人帮丘玄生抄录名字,两人终于得进大门。

“好险啊,差点要露馅。”走到院内时丘玄生仍是心有余悸,抱着行李感叹道,“苍秾小姐,还好你帮我解围。”

“警醒点吧,接下来要面对的可不止是随口编个名字这么简单了。”苍秾觉得心累,“接下来我们该去哪?”

“把行李放到宿舍,晚课在半个时辰后开始。”丘玄生简单观察了贴在墙上的学堂平面图,“这座学堂的规矩是每日四个时辰的课程,其余时间自行安排,熄灯后不准走动,最重要的是不能在自由活动的时间里回到教室。”

这不就是最显眼的问题吗?苍秾没心思苛责丘玄生,只是问:“留在教室里温习功课也不可以?”

“这个我没打听到,大抵是不行的。”丘玄生顺着地图上的宿舍方向走,低声说,“据曾在这座学堂里念过书的人说,违反规则的学生会在学堂里彻底消失。”

“彻底消失?”苍秾忌惮地重复一遍,“这地方不简单,我们是一个宿舍的,接下来互相照应,别露了马脚。”

丘玄生利落地应了,似乎是打定主意不再拖后腿。两人来到分派好的房间,屋里用屏风分隔床铺,苍秾把屏风收起来,方便把汤浓准备的一堆行李推进床底。

丘玄生所替那人的行李较少些,可以直接放在床头。她比苍秾早一步放好行李,揣着手想了一会儿还是问:“对了,苍秾小姐刚才说的名字是临时编的吗?”

“是班瑟告诉我的,你们队里的队长给你和乐始都起了名字。”苍秾确认她没有窘迫,索性按自己想听的问,“你们队长平时为人如何,看得出来乐始很依赖她。”

“队长不喜欢工作,经常把事情扔给我做。但不谈工作的时候,她对我和乐始都很好。”丘玄生回忆道,“乐始加入我们的时候年纪很小,家里遇见变故,不喜欢理人。班瑟不愿意接这个麻烦,丛芸队长平常太忙,只有塞给我们。”

苍秾嗯一声,隔壁有个人凑过来,说:“抱歉,听到你们说的话了,我能不能插一句?我小时候也养在舅母家。”

“是吗,我五岁的时候被丛芸队长收养,十二岁才被分到现在的队长手下。”丘玄生颇像是异乡逢故交,左右也没有行李要收拾,便与那人闲聊,“你舅母待你怎么样?”

“很好啊,还送我来学堂念书呢。”那人很是友善,边搬着书本边说,“我是骞嵩,你叫什么?”

丘玄生介绍道:“我叫妮妮,这是苍……汤浓小姐。”

骞嵩笑着点头示意,搬着书本忙活起来。苍秾塞好行李,坐到丘玄生对面问:“那时候乐始几岁?”

“**岁吧,她比我小四年。”丘玄生说着,自己也拿不准,犹疑道,“是小四年吗?我也不太记得我的年纪,当时队长年纪最大,是她把我们拉扯大的。”

苍秾道:“我大概猜到为什么她会不喜欢工作,养大你们不知道要耗多少精力,你们队长肯定是透支了。”

“说得是啊,可能是乐始那时太小,所以不愿意离开队长半步。”丘玄生愁容满面,小声说,“队长还在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没想到队长不在了,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苍秾没说话,丘玄生就警觉地抬头问:“你和班瑟是不是听到了?她拒绝我的时候。”

“普通人听到要一起睡觉可能会有点……”苍秾顿住没把话说全,又道,“但她那番话说得也挺伤人。还没查出你们队长是因何而死,你不会真的觉得她是饿死的吧?”

“不是饿死,就是仇家趁她虚弱时出阴招。队长她很厉害,不会轻易被杀。”丘玄生抱膝坐着,神色郁郁道,“我宁可队长是饿死的,被人活活打死得多痛啊。”

“哈哈其实饿死也很痛苦的。”这屋里还有几个人,虽然都在做自己的事但难保不会偷听,苍秾留意着旁人的动静,拉住丘玄生说,“铃好像响了,在这里的这几天你要提高警惕,估计你们队长也不想她刚死两天你就下去陪她。”

丘玄生赶紧收敛难过,抹抹脸跟着苍秾站起身。她没忘记新交的朋友,对屏风后弯腰收拾课本的骞嵩说:“时候不早了,愿意的话和我们一起去上晚课吧。”

骞嵩像是没料到丘玄生会邀她,笑着抬头应一声,把手里的课本收进抽屉里,走到丘玄生身边。

不知日后会发生什么,苍秾心不在焉地跟着谈笑自若的丘玄生和骞嵩出门,她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回头一看,是一卷从楼上丢下来的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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