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命运般地

早闻城西驿站七大高手能力非凡,虽然另外几个的能力不够看,但这个绿皮牛的确身手出众不负盛名,饶是姥姥纵横西域多年,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强的对手。

每一击都犹如千斤石块般落下来,更不用提她能握住铁镋,姥姥好几次都差点被她甩飞出去。一排银针从旁边射来,绿皮牛松开抓着姥姥的铁镋的手,接连错步向后躲开。

顺利解决了霸王龟尖齿鲨的岑既白和戚红站到姥姥身边,姥姥抬手擦掉脸上的汗,大笑着夸赞道:“你们两个做得好,姥姥还怕你们被拖一晚上回不来了呢。”

绿皮牛摆好攻击架势,朗声说:“三个人又如何,我和那些个好打发的不一样,一个人就能制住你们三个!”

姥姥旋着铁镋换了个姿势,戚红口袋里的游览图提点道:“游客们,绿皮牛是城西驿馆中实力最强的一位,请谨慎对待,如果实在打不过的话逃跑也不丢人。”

“你们敢惹城西驿馆,还把祝婆婆打进医馆,”绿皮牛活动几下手掌,仿佛力量能从经脉里徐徐运行到指尖似的,“郭媛说老太婆不肯束手就擒,直接杀了也没问题。”

岑既白说:“我要去报官,你们简直无法无天!”

她的话立时将绿皮牛激怒,绿皮牛握紧拳头冲她奔袭而来,口里震声威胁道:“那我就先杀了你!”

岑既白吓得拔腿就跑,姥姥扛起铁镋道:“干得漂亮岑葱白,拖住她给姥姥创造机会,”她用袖子擦干净脸上的汗珠,转身就往外走,“姥姥回家休整一二再来救你。”

“什么?”绿皮牛挥拳要打,岑既白闪身避开,尖声喊道,“我们有今天全是你害的,你怎么能捅了刀子就跑?”

“啊哈哈,姥姥这次在中原玩得很开心,那位绿皮牛小朋友实力强劲真是不可小觑,”姥姥挠挠头,胡乱找着理由道,“好姥姥这时候都该上床睡觉了,所以……”

驿馆的仇家是那个老太婆,一听姥姥说要走,绿皮牛当即放弃追逐转身攻向她。姥姥吓得面如土色,慌忙提起铁镋迎击:“我是好姥姥,不要打我呀!”

绿皮牛出手飞快,挥出的拳头都裹挟着骇人的厉风。姥姥勉强抬起武器抵挡,铁镋与拳套两相碰撞,连连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两人打得不分上下,绿皮牛在年龄上占尽优势,姥姥落败只是时间问题,跑得腿软的岑既白准备逃离现场。

戚红揪住她,岑既白试着劝她一起跑:“别管了,那个老太婆德行有亏,让她自生自灭吧,”戚红数钱般数着她襟口,岑既白推开她的脑袋问,“你扯我衣服干什么?”

“想办法救苍秾啊,”戚红想也不想就回答,她扒拉着岑既白的后领说,“绿皮牛再怎么说也是牛,牛不都会注意到红色的东西嘛,看你穿没穿红色的衣服。”

“别看了,我没穿。”岑既白一甩手把戚红打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怔了一会儿,戚红挪过正面跟她对视半晌,岑既白忽然说,“你是叫戚红吧?”

戚红不懂她的意思:“什么?”

姥姥终归是上了年纪的人,不远万里赶到中原,以为能被臧卯竹接到家里好好休息,结果要为了救人在这里与比她年轻时还壮硕的高手搏命。她被绿皮牛逼得不断后退,转头一看,臧卯竹在廊下睡得正香,久久不醒。

绿皮牛见她分心,抬手想直取姥姥命门,却听见岑既白扯着戚红在后头大声喊:“绿皮牛,这孩子的名字叫戚红,红通通的红,红艳艳的红,红红火火的红哦。”

绿皮牛回头看去,正好和戚红对上目光。戚红瑟瑟发抖,说:“不要拿我当武器啊,感觉她在准备瞄准我……”

事实告诉戚红她的预感没有错,下一瞬绿皮牛就放过姥姥往她这边冲过来。戚红惊骇非常,踹开拽着她的岑既白转头就跑,两人消失在走廊深处,戚红的尖叫也越来越远。

岑既白这才松了口气,她走到姥姥身边,向戚红跑远的方向合十作揖,衷心缅怀道:“戚红,一路走好。”

姥姥喘着气说:“岑白花花,你挺有办法的嘛。”

“跟你说了多少次我叫岑既白,”岑既白懒得再纠正,“现在不是纠正这个的时候,带上竹竹去救回苍秾。”

姥姥颔首,两人连拖带拽地带着行走不得的臧卯竹踏上寻找苍秾的旅途。隐约看见一道打扮隆重的身影,岑既白和姥姥扛着臧卯竹走过去,那人正是身着盛装的郭媛。

头纱犹如云遮雾绕,使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郭媛一声令下,潜藏在房梁上的守卫们尽数跳出,岑既白把臧卯竹砸到地上,不满道:“你就是郭媛,打倒你就好了吧?”

郭媛站在关押苍秾的房间前,她往前几步远离房门,好整以暇地抬手捋顺发髻上的珠钗,气定神闲道:“普通人还能统领城西驿站的七大高手,你觉得可能吗?”

“什么,难道你还有后招?”岑既白看着她整理繁复华丽的衣领,终于意识到不对,“你知道我们来这里还打扮得那么花里胡哨,根本不像是打算跟我们交手的样子……”

“现在才发现不对已经晚了,”郭媛粲然一笑,背过身道,“单凭人类的身体是无法达成报仇的目的的,老太婆你不是一路上都说这是你们家孩子的未婚妻吗?”

姥姥瞪大眼睛,如临大敌地说:“不,莫非你!”

“没错,我就是超越了动物和人类的极限,将二者精华融为一体的究极生物,牛头人!”郭媛扯下遮住面容的头纱,指着岑既白手里昏迷的臧卯竹说,“不枉我费心打扮,看看你手上拿着的是多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觉得里面的那个人是会选我还是选那个躺在地上只听姥姥话的白痴?”

“原来你才是小三,”岑既白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又是牛,要是戚红在就好了,至少也叫她拿出不□□就出不去的房间把竹竹和苍秾关在一起……”

姥姥也满含怒气,郭媛冷笑着不说话,夜幕中陡然传来一个声音:“苍秾小姐才不会和竹竹在一起。”

“就是,苍秾是要跟我——”郭媛自夸般刚说出口,丘玄生就在她身后将房门打开:“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岑既白惊喜道:“玄生!”

“你是从哪冒出来的?”郭媛急忙推开丘玄生查看房中情况,只见房间里空空如也,“人呢?”

“郭媛小姐,请不要再一味地和姥姥争斗了,”丘玄生趁机将郭媛拉住,劝告道,“祝婆婆也许并不想看见你和她互相伤害,如果你愿意,能听听祝婆婆的想法吗?”

想把祝婆婆运到驿站不是简单的事,苍秾背着祝婆婆跑过大半座城,祝婆婆拽着窗台不敢进房,苍秾催促道:“我都把你背来这里了,你居然说不好意思见她?”

祝婆婆捂着脸纠结道:“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人家过了这么多年已经不是当年水灵灵的样子了。”

苍秾伸长脖子躲她,闭眼道:“没关系你现在也很水灵灵啊,不戴假牙的话就是口水淋淋啊。”

“你这孩子到这种时候还说这样的话来打击我,”祝婆婆拍她一下,望着跟郭媛解释原委的丘玄生迟疑道,“要是她不记得我怎么办?要是她嫌弃我老怎么办?”

“会养兔狲又用三股铁镋的不是她还能有谁?”苍秾不想废话,翻过窗棂道,“都是老太婆了,今天我非要让你们见上一面。”

翻窗时多有颠簸,祝婆婆连声大叫。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来,姥姥迎上来问:“秾秾,你怎么出来了?”

苍秾亮出祝婆婆,问:“姥姥,你还记得她吗?”

姥姥皱眉道:“谁?”

“四十年前的沙漠里有一位善使三叉铁镋带着兔狲的侠士,”这时不能临阵脱逃,祝婆婆鼓起勇气说,“她救下无数沙漠里落难的行人,如果有一天还能再见的话……”

姥姥愣在原地静静听着她的剖白,祝婆婆从苍秾背上探出头来:“她会认得自己救过的旅人吗?”

姥姥眨眨眼,祝婆婆小声说:“看她的表情想必是有所触动,苍秾姑娘你快背我过去与她相认。”

为什么被当成了交通工具一样的角色,苍秾在心里叹息一声,就当行善积德吧。她背着祝婆婆走到姥姥面前,似乎是太过激动,姥姥说话都有点结巴:“你就是当年的……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哪。”

“不不不,我也没想到您这么大了。”祝婆婆笑着附和,苍秾想把她放下来,她抓紧苍秾的肩膀道,“谢谢您当年救我,想不到多年后我们还能相见,真是天意弄人。”

“再天意弄人不也是再见了嘛,”姥姥提着铁镋向祝婆婆鞠了个躬,说,“对不起,打你的时候没认出是你。”

祝婆婆吸吸鼻子,苍秾道:“能放开我再聊天吗?”

“不用了,若不是您我当年一定会死在沙漠里,”祝婆婆握住姥姥的手,旁若无人地说,“您教我如何寻找水源,如何辨明方向,如何说龟兹语,如何在兔狲产后照料它。”

就这样化干戈为玉帛,岑既白和郭媛都有点不敢相信,两人往屋里张望,岑既白看见郭媛仿佛很动容。姥姥往后一仰:“我不会在兔狲产后照顾兔狲,你是不是记错了?”

祝婆婆坚决地摇头,说:“我记得很清楚,您养的那只生了三只小兔狲,您就是用它来给我做示范的。”

“哦,哈哈哈哈,那就是你认错人了。”姥姥抽出手来,说,“我家兔狲做过绝育的,召唤不了小兔狲。在龟兹使用三股镋的人很多呢,你遇到的不会是别人吧?”

“是这样吗?”预感到不好的苍秾脸色一沉,祝婆婆还是不信,问,“那你为什么说我长得这么大了?”

“因为很尴尬,你记得我但我不记得你,大家会觉得我很不重感情,”姥姥沉冤得雪,大笑道,“太好了,是你找错了人,不是我记不得你。”

祝婆婆低头对苍秾道:“搞错了,带我回医馆吧。”

“搞错了?那就别怪我辣手无情,”郭媛第一个叫起来,拉住苍秾道,“苍秾小姐,请跟我约会。”

岑既白甩着臧卯竹冲上来,挥舞着臧卯竹就要劈向郭媛:“我跟牛头人势不两立!”

祝婆婆揪着苍秾的头发说:“啊啊啊快带我回医馆,我今晚睡前的药还没吃,医师叮嘱我在丑时之前吃完的。”

众人吵作一团,还是动起手来。苍秾忍耐到极点,用力把祝婆婆砸向姥姥。苍秾在震天巨响里直起身来,众人纷纷停下争斗看着她,苍秾转身就跑:“我再也不管闲事了!”

丘玄生急忙追出去,岑既白和郭媛从惊讶里回过神,看着地上重伤的祝婆婆和姥姥,半天没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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