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落魄后,当初对她热烈追求表白的公子哥在事发后溜得无影无踪,谁都不是做慈善的,对她再有好感,公司的烂摊子也让男人望而止步。
江晚梨想不到裴忱会愿意联姻,犹豫着:“我……”
“江小姐有难言之隐吗。”对面的男人平静地问,“还是说有男朋友……”
她摇头:“没有,我没谈过恋爱。”
没有再踌躇,江晚梨给出答案:“裴先生愿意出手相助的话,我没有问题。”
她答得很干脆。
裴忱扫一眼腕表时间,淡淡陈述:“那我们下午去领证。”
“下午?”这么快?
“有问题?”
她咬唇:“没有,就是时间有点快,我得去准备证件。”
“没事。”他点头,“我等你。”
不仅是准备证件。
她还要整理心思想想,她这就要结婚了吗。
她连恋爱都没谈过,就要嫁给一个能帮助到她,但她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
退一步想,商业联姻在豪门之间是很正常的事情,有的公子哥和大小姐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就去领证了,婚后也是各玩各的。
父亲在世时对她说,江家家大业大,他才舍不得将家里的小公主商业联姻。
但现在情况不允许,父亲生前对她那么好,她也想为他做点事情,比如,守护好梵尼。
江晚梨的身份证落在朋友家,户口簿放在江家,为了合理安排时间,她上午先去的明茶家。
明茶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前段日子因为抗拒家族联姻,自己出来混,离开家之前扬言自己要创造一个商业帝国,离开家之后常常因为交不起房租而向马爸爸求救。
明茶夜里熬得太晚,江晚梨过去敲门的时候她还在睡觉。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啊。”明茶趿着左右颠倒的拖鞋给开了门,打着哈欠问。
江晚梨嗅了嗅屋子里浓郁的酒味,把窗户打开,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很多年前她们还都是高高在上,娇生惯养的小公主,现在居然都如此沦落。
“我身份证忘带了。”江晚梨打开鞋柜里的抽屉,取走钱包,又去收拾自己的衣物。
“这样啊。”明茶懒洋洋跟过去,口齿含糊不清,猛地想到什么,“……你昨晚住的哪?不会露宿街头吧。”
“没有,被好心人收留了。”
“那就好。”明茶又看了眼门口的行李箱,“那你现在干嘛去?”
“结婚。”
“哦。”明茶揉了揉朦胧双眼,“我好困,还要去睡个回笼觉,你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好。”
门合上。
半分钟后,明茶像个老妈子似的以光速赶到门口,因为没穿内衣只能拧开门,冲楼道喊了句:“大梨子你开玩笑的吧,给我说清楚,你和谁结婚?”
*
拿到身份证,下一步就是放在家里的户口簿,江晚梨去江家取之前,裴忱联系到她。
他那边证件早就由秘书准备齐全,听她说要回江家一趟,便同她一起去,刚好那边离民政局很近。
“陪我一起去吗。”江晚梨坐在车里,两只手别扭相拢,“可是我二叔他们在家,可能没法招待你。”
祖辈遗传的江宅现在被二叔二婶掌控,江晚梨多次回来被阻拦在家门口,这次为了确保能拿到户口簿,她提前联系家里的佣人,让其帮忙取到父亲书房的户口簿后,再来交予她即可。
如果裴忱陪她一起的话,应该也只能在门口等。
裴忱问:“现在是你二叔当家?”
她点头,“所以我们待会可能都没法进去……”
二叔是她爷爷的养子,但江家一直把他当亲人看待,分拨出去不少公司的股份。谁知他没良心,在公司拉帮结派搞小动作贪钱,老江总一走,他更是把江晚梨母女赶出家门,独占江宅。
他们过去的话大概率会被拦住。
最终,车子选择停在江宅前面,没有惊动保安和里面的人。江晚梨联系到佣人后,对他们表示自己很快就回来。
她那腿脚,每一步都跟乌龟爬似的,倒是有信心说很快。
裴忱下车,扫视一圈江家内外,这里建筑偏古典,翻修多次依然保留老祖宗的审美特点,看得出来原先当家人的信仰。
一辆车从眼前路过。
不一会儿,衣着光鲜,贵妇装扮的女人走过来,近身后浓郁的香水味逼得男人后退两步。
“哎。”贵妇讶然地看着他们,“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是J&F集团的裴总?”
秘书先挡身过去,递一张自己名片过去,表示打扰了。
“裴先生光临寒酸,怎么能说打扰呢。”贵妇的眼睛还没从裴忱身上移开,“想必一定要重要的事情找我们家老头子吧。”
“不是。”秘书答,“我们在等江小姐。”
现在江宅的江小姐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女儿江思若。
贵妇又意外又惊喜,忙招呼他们进去坐。
“不用,我在外等就行。”裴忱说。
他们执意,贵妇没有再邀请,连带小跑离他们远一些,然后摸出手机去联系女儿江思若。
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勾搭上裴总的,竟然不和他们说一声。
电话那里的江思若听母亲说J&F集团的裴忱找她,也很意外,和安城其他千金一样,她早就想勾搭于这个凭借一己之力拉动全城经济命脉的男人,甚至在一次晚会上给他留过名片,只是他对她无意,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现如今,他倒跑到家门口来见她了。
江思若欣喜又得意,既然这样,她就回去同他会会面吧。
*
费一番周折,江晚梨总算拿到两个证件。
去民政局的路上,她问他们是不是等久了。
“真的不好意思,耽搁你们这么长时间。”她两颊红红,一双水雾眸歉意满满,攥着户口簿的手不安地交错。
如果不是江宅被鸠占鹊巢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裴忱并没有因为等太久而不耐烦,只是神色一直都很沉静,所以容易让她误解。
民政局的人不少,车在路道上排起队来,江晚梨便请求司机开门,她先下车。
以为她有上厕所等急事,司机照做。
大概在她下车后的五分钟,他们的车停好位置。
一眼过去,只见民政大厅的门口,江晚梨站在那里,朝他们挥手。
“江小姐已经提前到了。”秘书笑道,“女孩子就是活泼,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民政局大厅设得很气派,门口前伫立两座雄狮石像,以及高高的台阶。看着虽然大气,但对老人和腿脚有疾的人来说并不方便。
等他们上来,江晚梨感慨:“这次终于不会浪费时间了。”
裴忱:“浪费时间?”
“对啊。”她眉眼挽起,笑起来时两颗小虎牙冒着可爱的尖儿,“我提前下车,提前过来,这样就不会因为走得慢而耽搁你们时间了。”
那么高的台阶,她一个带脚伤的人,不可能和他们保持同样的速度上来。
她不想让他等,浪费他们时间,所以在车子排队的时候过来。
但裴忱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体贴而愉悦,反倒是皱眉,声调冰冷:“下次不要这样。”
江晚梨一愣,她说错做错什么了吗。,好像引起他反感了。
领证过程中,江晚梨看见裴忱一直在她的身侧,两人距离很近。
但她不敢打扰他,想要走路的话便扶着墙,没有给他添一丁点的麻烦。
好在手续并不复杂,她应付得过来,填写表格,拍照都是小事。
她今天身上的衣服是昨晚佣人准备的,白衫配深色短裙,露出皙白笔直的小腿,俏生生的美,穿出小家碧玉的感觉,拍出来的照片效果都和以前风格不一样,又纯又美。
裴忱忽然问她:“你确定吗?”
“嗯?”她抬头,“你是说结婚吗?当然确定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没事的。”她一笑,“裴总是好人,不会骗我的。”
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商业联姻是唯一出路,而他又是她最好的选择。
裴忱平静注视了会,“谁跟你说我是好人?”
没人说。
她只是凭着感觉走。
“我猜的。”江晚梨很小声,“我运气挺好,应该不会猜错吧……”
猜错也没办法,反正,她现在一无所有,哪怕他是坏人是骗子,又能从她这里拿走什么。
红色的结婚证拿到手这一刻,江晚梨有些呆呆的,短时间内,逐渐接受一个事实:从现在开始,她就不是小姑娘了,而是已经结过婚的太太。
办手续的时间并不长,但裴忱是忙人,期间还接到过两个电话。
怕自己耽搁他们时间,江晚梨又用来时的方法,提前下去。
只是这一次她还没走几步,腕就被人拉住了。
江晚梨垂眼望着自己被攥紧的手腕,“裴先生?”
裴忱一面保持着手机里的通话,一面握着她的腕,他手力大,她挣扎不了,只能被他控制在原地,什么都动不了。
通话结束,裴忱才松开她,“一起走。”
“嗯?”
江晚梨发呆的时候,腰间多出男人的大手,身子突然悬空,惊得她闭上眼睛。
再睁眼时,她人已经在裴忱的怀里,和昨晚一样的清冽气息涌入嗅觉。
江晚梨额头抵着男人宽实的胸膛,知道他说的“一起走”是抱她一起走的意思之后,脸蛋在短时间内急剧升温泛红:“你这是要干嘛,我自己可以走的。”
裴忱看了眼她露在外红肿的脚踝,淡淡陈述:“脚伤成这样,就不要逞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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