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睡一个房间吧?
江晚梨朝旁边的男人默默丢了个眼神——她拒绝啊。
裴忱没有理解意思,停顿一会儿,很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蟹腿,然后敲碎,将里面鲜嫩的蟹肉挖出来送给她。
江晚梨:“……”她不是想让他剥蟹。
这和谐的一幕让裴奶奶很满意,笑容没拢起过。
孤身老人独居生活十分寂寞,格外珍惜很小辈团聚的时光,现在光看这对夫妻两个就已经很高兴,如果以后再添两个孩子的话,老人家可以安度晚年了。
“今晚就在这儿住下,明天裴忱工作忙可以先走,晚梨就不要走了,多陪陪我。”裴奶奶笑问,“可以吗?”
“奶奶。”江晚梨犹豫回应,“那个,我有点认床。”
“认床?”
“对,我要是在陌生地方睡觉的话,会很喜欢踢被子,很难睡着。”
“没事的。”裴奶奶笑道,“这点小麻烦交给裴忱好了,他可以一整夜帮你掖被子。”
“不了不了,这多麻烦他。”
“不麻烦。”
江晚梨闻声,顺着方向看着突然插口那三个字的男人。
裴忱慢条斯理剥着贝类肉,最后连同生菜送到女孩的瓷碟中,仍然没看穿她的想法。
江晚梨咬着勺子,只能算了。
多说的话,可能会让老太太对他们婚事产生怀疑。
不知是他们将夫妻的演得太好,老太太现在没有起疑,饭罢还拉着江晚梨的手,看了会晚间档剧消磨时光,唠唠家常。
老人家对插话,茶艺,以及烹饪都有研究,虽然自顾自地说,但气氛并不僵硬,有时候江晚梨也能应答出几句。
到九点时,裴奶奶生物钟响起,才上楼休息。
夜深,万物沉静。
江晚梨松口气的同时,陷入思考。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避免和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同床的尴尬。
在女佣带领下,她推开卧室的房门,像只偷粮食的老鼠鬼鬼祟祟,小脑袋左右张望。
以为自己像个女特务一样查看这屋子里的情形,但在刚从浴室走出来的男人眼中,她的动作就像是在偷窥,还是瞪大眼睛那种。
裴忱身上只套一件黑色浴袍,身材比例却被拉得奇好,小腿和手臂展现着刚好的肌理,个子很高,江晚梨踮起脚尖估计都够不着他的下颚。
他看到江晚梨之后,点烟的手停顿,问道:“奶奶去睡觉了吗?”
江晚梨点了点头。
“确实不早了。”他掠一眼钟表,“我们也该睡觉了。”
江晚梨小脸担忧,真的要一起睡觉吗。
她没多久大学毕业,二十刚出头,对男女之事并不了解,但没吃过总见过猪跑,也知晓那种事情能让女孩子疼痛。没经过的人,不管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如何,自己始终主动为其蒙上一层神秘的纱。
紧张,期待,更多的是害怕。
尤其是想起明茶的话。
他会不会报复她?拿小皮鞭挥挥那种?
江晚梨忧心忡忡地想着,听见佣人敲门的声音。
她们是来给江晚梨送换洗衣物的,并表示她们会值班守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吩咐。
她们的到来,就像是江晚梨的救星,她迅速从佣人手里抱过衣服,受伤的脚并不影响速度,像个兔子逃似的离开。
裴忱目望她离开的身影,捏了捏鼻梁,他怎么感觉她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江晚梨的脚不方便,但是洗的时间很长,约有半个小时。身上的衣服是裴奶奶让佣人准备的,清新的小碎花,因为是睡裙,领子很低,出来的时候,白皙分明的锁骨还沾着透明水滴,愈显皮肤细腻。
洗完澡容易口渴,她一边擦拭头发上的水迹,一边四处找水喝。
茶几那里有水,但也有男人在。
房间气氛微妙尴尬,江晚梨不知如何同他进行交流,但又实在想喝水,只能小心翼翼降低存在感地走过去。
茶几上的水是冷的,凉胃,江晚梨喝得很慢,一边喝一边偷偷瞄着沙发上的男人。
这次小动作没逃过他的眼睛,裴忱直言:“你是不是怕我?”
她一愣:“没,没啊。”
“在你同意之前,我不会碰你。”
“……”
这句话似乎给江晚梨吃了定心丸,想不到他出乎意料的绅士。
“其实,我不怕你。”她犹豫一会,小心试探,“我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裴忱手边放有一台笔记本,正在处理白天遗留下的公务以及发放指令,柔光之下,面容线条比白天更显斯文温和,“什么问题?”
“你记仇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江晚梨不敢把过往重述一遍,仓促地打比方,“我怕我哪天不小心得罪你后,你怀恨在心,找机会报复我。”
“不会。”
“真的吗。”
“嗯。”
得到确切答案后,江晚梨舒了一口气,看来她和明茶的猜忌是没必要的,这个男人应该不至于那么小气。
她拿起手机,把自己的想法和明茶说了一遍,告诉她裴忱不是那种记仇的人,是个好人。
明茶:[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江晚梨:[他自己说的。]
明茶:[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晚上吃的猪脑子吗?]
江晚梨:[……没有啊,我吃了蟹。]
明茶:[小公主,你可醒醒吧,哪个坏人会把我是坏人四个字写在脸上。你好好想想,裴忱为什么和你联姻,就因为他需要个媳妇吗?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不就行了?]
江晚梨:[可是大街上随便找的没我漂亮啊。]
明茶竟然无法反驳。
时间不早,江晚梨心满意足打了个哈欠,准备上床睡觉去。
开灯的话会容易睡不着,一个人去休息,另一个人自然也要一起。
房间里最后只留一盏夜灯。
江晚梨本来背对着的,听到动静之后翻身过去,看到裴忱之后,一双过分漂亮澄净的鹿眸微眨,“你睡觉的时候喜欢乱动吗。”
裴奶奶给她准备的睡衣中规中矩,并不太露,只是因为侧着的缘故,领口敞开,肤如凝脂,春光一泄,灯照之下白得醒目,给人的视觉造成不小的撼动。
空气里,流动着女孩身上若有若无的沐浴淡香,薄荷味,气息清凉但闻着燥热。
裴忱眉头皱起,感觉到喉咙有些干涩,声音微哑地回应:“不喜欢。”
“那就好。”江晚梨放了心,“那应该不会不小心踢到我的脚。”
她的脚伤不重,但要是被人生生碰撞的话也会很疼的。
裴忱微顿一下,“我去别的地方睡。”
“没关系的,这个床很大,可以一起睡的。”她给他留一大片地方,“晚安啦。”
裴忱视线落在她那只小心翼翼放在外侧的脚,许久,才嗯了声。
醒着的时候,江晚梨确定自己将人说服留下来。
但半夜上厕所时,床侧又没了人。
沙发上也没有。
她困得迷迷糊糊,没管那么多。
*
第二天,江晚梨是最后一个起床的。
她只知道裴忱去其他客房留宿,并不知道这个行为造成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女佣是第一个知道男人在书房过夜的,并及时告诉了老太太。
裴奶奶闻言皱眉:“你是说,小夫妻两个没有睡在一起?”
女佣点头,“九点五十的时候,裴先生以工作为由去了书房。”
江晚梨回房的时间大概是九点,洗澡换衣服吹头发折腾一番怎么着也要半个多小时。
除去这些时间,夫妻两同床的时间岂不是很短。
“这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呢。”裴奶奶疑心。根据晚餐时两人的表现来看,老人家还以为能造一晚上孙子孙女呢,哪曾想会是这样的结果。
再想,什么原因导致两人新婚就分房睡。
感情不够?不太可能,裴奶奶老了,但眼睛很犀利,活这么大岁数,第一次看见她那孙子给女孩子挑蟹肉,小夫妻两相处起来肯定会很和谐。
思来想去很长时间,裴奶奶闭上眼睛,沉吟:“我知道了。”
*
用过早餐之后,江晚梨因为梵尼召开晨会,无法多陪陪奶奶,临行前给奶奶一个大大的拥抱。
看得出来,祖孙二人很投缘。
送行的时候,裴奶奶千叮咛万嘱咐,“好好照顾人家,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我们宝贝孙媳妇,我可饶不了你。”
“知道了奶奶。”裴忱拧开车门,先把媳妇送上去。
“哦对了。”裴奶奶突然想到什么,让他们先等一会儿,她有东西要送给他们。
上年纪后,记性不好,总是丢三落四的。
五分钟后,裴奶奶送来两个礼包。
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小的是给梨梨的。”奶奶说,“大的是给你吃的东西。”
这回不仅裴忱,连江晚梨都探出疑惑的脑袋:“吃的?”
裴奶奶一脸神秘,让他们回家之后再打开。
路上,江晚梨没压住好奇心,先打开小礼盒。
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子。
“这,这个不会是祖传的吧。”江晚梨惊讶。江家是做珠宝的,她也是珠宝设计出身,对这类物品并不陌生。
裴忱“嗯”了声。
江晚梨紧张感油然而生,“那岂不是很贵重,我不能要。”
“因为贵重才给你的。”他说,“这个只传给裴家媳妇。”
江晚梨小心翼翼将其收好,她以前不是没佩戴过价值连城的珠玉,只是这种祖传的无价之宝还是第一次见,生怕弄出个闪失。
拆完小的,更好奇大的是什么。
裴忱在开车,她就帮他把这个拆开了吧。
奶奶说是吃的东西,那应该是上等美食了,然而打开之后,她闻到浓郁的中草药味。
除此之外,还有一包又一包的干货。
“这什么啊。”她随手拿起一个,“海参?”
还有海藻干,枸杞子和各式各样的果仁。
这些都是常见的食材,干嘛弄得神神秘秘的。
不明白。
最后,她才找到一样看得明白的东西。
一盒肾宝片。
这三个字,她是认识的。
那么结合肾宝片,再看这些食材,可能是老人家认为补肾壮丨阳的,所以弄来,特意关照是给裴忱吃的。
真是个体贴的奶奶。
但是……
江晚梨的大脑迅速运转一番,最后以狐疑且同情的目光望向旁边在开车的男人,“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愿意和我结婚了。”
向来开车稳重的男人在听到这句话,拿方向盘的手微微僵硬,“你知道?”
“对啊。”江晚梨叹息,“怪不得外面都传堂堂J&F总裁不近女色,身边的秘书助理都是男的,原来不是不喜欢女孩子,而是有不可说的原因啊。”
“我有不可说的原因?”
“是啊。”她举起手里的药盒,“所以奶奶让我们回家之后再打开,也是怕别人知道你不行才这么要求的。”
这都是说的什么话。
直到“肾宝片”三个大字落入男人眼中,隐隐约约有些明白,眉头瞬间连皱。
几乎无语。
他的沉默,让江晚梨以为是默认,目光更加地同情,“你不要自卑啦,这种事情很正常的,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连锁的男科医院,好好看病吃药就好了。”
顿了顿,她拍着胸脯笑道,“而且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她的笑容阳光清澈,虎牙尖尖,眼眸闪烁着点点星光一般。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可惜这张嘴,实在想让人堵住。
“但是你婚前居然不告诉我。”江晚梨喃喃自语,看上去还挺委屈,“就算提前告诉我,我也不会嫌弃你不行的。”
裴忱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连呼吸都变得低沉起来,“我不行?”
江晚梨:“嗯?”
“现在说的话,以后是要负责的。”他语调缓慢,“裴太太。”
梨子在被吃的边缘疯狂试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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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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