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还挺好看的

时季一家在外面吃完晚饭才回家,要不是时季读高中还有许多作业要完成,时爸和蒋姨还打算再逛会。

时爸开车,蒋姨坐在后座陪一上车后就开始犯困的小时奇。时季坐在副驾,眼睛直视前方的车流。这时天色已暗,一辆辆小汽车亮起红光尾灯,像成千上万双眼睛同时睁开它们的红眼,冷漠中透出凶恶。

时爸余光瞥一眼时季,开口问:“高二数学课跟得上吗?”

时季眼眸眨了眨,平静地说:“还行。”

时爸不打算就这样让他忽悠过去,用一种上位者命令人的口吻道:“你上学期期末考数学才考一百一。你这个月月考要是还考这个分数,我会给你安排家教。”

时季冷声回道:“我不要家教。”

时爸语速又快又急地说:“不要家教,你就不要数学总考这个分数,像话吗?”

听完这话,时季内心冷笑一声,呵。

接着,时季依旧是一副平静的语气:“我就只能考这个分数。”

但时爸显然不能像他一样做到心平气和,甚至声音有点尖锐地大声道:“语文我就不说,除了数学和物理,你其它哪门成绩不是将近满分。就凭这,你根本没有理由数学考这么低。”

时季双眸泛冷,反唇讥讽道:“你不说了嘛,还有物理。”

时爸立马低吼一声:“时季!”

时季不为所动,眼睛直视前方,不咸不淡地提醒道:“好好开车,你还有老婆孩子在车里。”说完,他扭头看向窗外。

时爸深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在所里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呛,即使上面的领导下来,也会给他几分薄面。只有每次时季回家,自己才会频繁受气,偏偏他心里有愧。

蒋姨在后面轻声劝说道:“天言,时季的成绩已经足够好,不要给他太大的压力。”

好,确实好。在物理八十和数学一百一的情况下,时季还能考出总分六百七的成绩。说出去,没有人相信时季数学只能考那点分数,何况他还有时间在学校里做他那破兼职。

想到这,时爸心里微微叹气,时季不是学不好,分明是不想学,专门跟他和他亲生母亲较劲。

再次开口时,时爸语气和用词变软几分,但依旧不容置喙:“你别拿自己的成绩开玩笑,不说物理,你以后大学要是选理工科,哪一个专业不要求你数学好。不请家教也行,我亲自教你。”

靠!

时季内心暗骂一声,薄唇不自觉撅得能高挂油瓶儿。

时爸余光瞥到后,原本急躁英俊的面容又恢复一贯从容的模样,小样儿,老子还治不了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老子!

周家健身房里,周粥见哥哥从跑步机下来后,紧接又拿起两个哑铃练臂,每次抬手使力时,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包裹在手臂皮肤下的肌肉群隐现出沟壑纵横的轮廓,展现出不可忽视的野性和力量。

周粥坐在卧推架的凳上,无聊地看着哥哥锻炼。她看哥哥一副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忍不住开口道:“哥,你还没练好啊?我跟你说,现在的女生不喜欢肌肉太夸张的男生,你现在这样刚刚好。”胸肌、腹肌、背肌周俭全都有,而且肌肉厚薄适中,看着并不可怖,属于少年但接近成男的那种微妙状态。

周俭看着妹妹从吃完晚饭开始,像只苍蝇一样在他身边转着,写作业跟,锻炼也跟,现在又开始说废话。

周俭抬眸轻轻瞥一眼妹妹,漫不经心地说道:“有话直说。”

闻言,周粥灿然一笑,朝哥哥甜甜地笑道:“哥,时季给你发头纱设计图了嘛?”

有事叫哥,没事叫喊名字。周俭轻哼一声,平淡地回道:“不知道。”

周粥不满地说道:“哥,你休息会看下手机,或者我帮你看也可以撒!”

周俭面无表情地举铁,同时警告道:“你要是敢碰我手机,那头纱我买来擦汗用。”

周粥不屑地吐槽道:“切,真是小气。”说完,她转身离开,轻轻往后一甩她披在肩上的头发,每一根头发丝都透露出不屑和傲娇。

晚上,时季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走回他的房间,拿起手机看。

一条来自周俭的评论映入他的眼帘,

周俭10.6前:红色。(评论的是他下午发的那条朋友圈)

他才想起,自己答应给周俭做的头纱还没画完设计稿,于是赶忙拿起毛巾随便擦几下湿漉漉的头发,然后才开始拿出稿纸和笔。

时季画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剩下的设计图画好,画纸有三张,第一张是头纱的整体图,第二张是头纱不同部位的刺绣图案的细节图,简单点说就是头纱图案的局部放大图,他真正动手绣时,只需要绣这一部分。第三张是头纱的背面图。总之,这三张画稿看上去立体且形象,结合在一起可以立马让人想象出头纱的大概模样。

昨天他放学回家时,已经拍过布料的照片,现在他将设计图和面料一起发给周俭。然后,他看一眼时间,不知不觉已到十一点。

周日,时季照例在爸爸家吃过晚饭后才回奶奶家。

蒋姨听说这次时季是自己骑的小电驴过来,早早就做好晚饭,以便时季能在天黑之前回到奶奶家。

出门时,时季手里拿着四个纸袋,是昨天买的新衣服和帽子。

蒋姨看时季双手拎着大袋小袋的模样,后面还背着一个大书包,有些不放心,朝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时爸说道:“在言,要不你开车送时季回去。”

时季拿起鞋柜上的车钥匙,说道:“不用。”接着,他朝蒋姨说再见,转身打开门出去。

最后,时爸还是跟了下去。

C市的交通管制不像其它一线城市那么严格,有些路段,机动车和电动车可以在同一个车道行驶。但有些交通容易堵塞的路段,必须严格按照交通规则分机动车和非机动车车道行驶。

时爸开着辆大奔跟在骑着小电驴的时季身后。

天色还未变黑,残阳的余晖或明或暗地落在时季单薄的身上,电动车黑色的车轮不停地在路面上滚动。

周围不断地有其它车辆呼啸而过,时季的小电驴开不快,车速只能固定在三十时速左右。再过一个月,C市的秋风逐渐猖狂起来,也许到那时他骑车就不会像今日这般稳当。

坐在汽车里的时爸除了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引擎声外,听不到一丝一毫来自前面那辆咖粉色小电驴的声音。

在后面默默跟车的时爸突然间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时季在悄无声息的日子已经长得几乎跟他一样高,同时养成一个非常独立的性格。

不可否认地是,时季看上去并不需要他这个父亲。他一路赶车回家,固执得一次都没有回头看。

周一

理科实验3班的教室里,徐又青目不转睛地盯着时季手上的绣棚,开口道:“时季,第一次看你绣这个颜色啊。”以往,找时季绣饰品的同学,不是绣粉的黄的,就是绣蓝的绿的,总之是一些很少女的颜色。

一枚穿着暗红色丝线的绣针富有节奏地在黑色布料上穿过、拉出,几分钟后一朵绽放的玫瑰花的最外层其中一片红色花瓣在时季手下成型,那抹暗红色在黑色布料上鲜红如血。

时季按照画在黑色布料上的玫瑰花继续动手绣第二片花瓣。

瞧着瞧着,徐又青感觉有点奇怪,不解地问道:“时季,你为什么在有些地方留空隙?”

时季动作不停,专注地拿着绣针,细长的手指根根分明:“绣完花瓣,我还要补一层金丝。”

徐又青趴在桌子上,锋利的下巴枕着手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过一会,感慨道:“好麻烦。”

下午,化学课下课后,时季坐在座位上接着绣上午没绣完的玫瑰花。

这次接单的头纱比以往任何接的饰品都要大,因此布料上用白色笔画的玫瑰花图案也不小。他几乎利用了所有的课间休息时间,直至第六节课课间休息时间过去一半时,也只是绣出第一朵玫瑰花的雏形。

时季将手中的红线打结,换上金丝线,开始勾勒玫瑰的金边。当将花瓣之间的空隙补完时,头纱上的第一朵玫瑰花才算真正绣完。

时季将教室浅咖色窗帘往后拉开,午后刺眼的阳光瞬间照在他脸庞上,向光一侧皮肤白得晃眼。他将绣棚靠窗举起,置于阳光下,瞬间黑布上红花闪烁出浅浅的金色光芒,接着他轻轻地转换角度,慢慢将绣棚小幅度地来回倾斜,那朵红色玫瑰在黑布上恍如金花、流光溢彩。

周俭正在低头刷数学竞赛题,突如其来的阳光撞到他的右手手背上,他下意识地朝窗边看,一朵华丽又低调的红色玫瑰撞入他的视线,以及那玫瑰花旁温润如玉的手指。

周俭一向对女生的饰品不敢兴趣,此时被勾起好奇心,于是转身,将双腿置于他和时季书桌间的过道,倾身凑近看时季手上的红色玫瑰花。

细细看几秒后,他低声夸道:“还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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