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零鸠眼皮一跳。

王灵均随意笑了笑，“我随便说的，可能是刚才在一楼咨询台见到机器人，自然联想到了。”

零鸠仔细观察了下静静看着他们的复制品，跟王灵均一模一样的脸但神情截然不同。

他看着对面人，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了传送间的操纵板，没有亮光的操纵板让他的记忆苏醒。

“我们在传送间，你之前说传送间坏了……”

王灵均越看越心惊，因为面前这个复制品没有一点机器人的机械感，随着她面部表情的变动，复制品也是同样的表情变动，完全就是人会做出的表情。

“无论怎么按传送间操纵板都没有反应，是坏了吧，怎么了？”

零鸠下意识揪住她的衣摆，指尖不停颤抖晃动，“还记得我说过的传送间原理吗。”

“最新重组技术嘛，在传送的新空间瞬间生成一个新的人，然后销毁……等等，”王灵均边说边察觉到了不对劲，“生成新的人？”

零鸠声线颤抖，“对，生成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如果机器坏了，没有立刻销毁传送前的人，那么……”王灵均盯着面前的复制品。

复制品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把你的身体给我吧。”

零鸠拉扯着她的衣服，坚定：“你要杀了她。”

“把你的身体给我吧。”

“如果真像我们猜测的那样，她是真正的人，还是我，你现在是要我杀了我自己。”

王灵均动过手，但从没有把刀对准过自己。

“你不杀了她，世界上将会有两个你。”相比之前的怯懦，现在的零鸠出乎意料坚决。

“把你的身体给我吧。”

王灵均烦躁抓抓头，“你看她现在这样，就像一个傻子，只会重复一句话，根本没有威胁。”

她不是不能对自己动手，但她不想对一个傻子动手，更别提这个傻子还是她自己。

“就算她是一个傻子，但她有你所有的生物信息，如果她被有心人抓走做实验，威胁到的就是你。”

零鸠严肃中带着关切。

王灵均沉思了下，就在零鸠以为还要做思想教育时，她出乎意料的同意了。

“你说的对，我杀。”

零鸠停顿了下，没有跟上她的思想转变，“确定了？”

王灵均笑了笑，手指以迅雷般的速度点了下他眉心，轻微的精神力立刻把人震晕过去。

“我当然确定了。”

“把你的身体给我吧。”

王灵均把昏倒的零鸠搬到角落，还贴心的将书包当作被子盖到他肚脐眼上。

她扭头走向没有动过的复制品面前，眼神中带着好奇。

“把你的身体给我吧。”复制品将这句话贯彻到底。

王灵均静静看着她重复了六遍这句话才开口，“不给，你别装了，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

“……把你的身体给我吧。”

王灵均发笑，“你不承认我也能猜到，你是小宝吧，有我失去的所有记忆。”

“什么时候猜到的？”小宝终于停下了无意义的重复，抬眸直直盯着她。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如今连神情都是一致的。

王灵均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拜托，你我精神力同源，当我察觉到这里是一个星图时就感受到你精神力了。”

“只是一开始我以为是这个星图在偷取我精神力，因为你封闭了进入这里的人的精神力，但后面你声音一出来我就抓到了你精神力，看到你就更确定了。”

小宝也不装了，两人脚下出现一艘绿色小船，她直接盘腿坐在了船里。

“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宝？”

王灵均也不客气，虽然不是自己精神力变出的船，但这是她最熟悉的东西，她直接坐到了小宝对面。

“你模仿我的时候偷走了我的记忆海珠，别以为留个壳子我就不知道你偷拿了。”

“我没偷。”小宝非常不爽，“那也是我的记忆。”

王灵均挑眉，决定好好跟她掰扯，“行，那是你的记忆，但你还拿走了独属于我的记忆，不要以为你复制了我没察觉到，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小宝眼神乱飞，“你我就是同一个人，我有权知道这些。”

“你少来，我的记忆是自己创造的，你哪来的权利？”王灵均穷追不舍。

小宝：“都说了我们是同一个人，你这么说，你不也拿了我的记忆，你又凭什么？”

王灵均占据道德高地，“就凭我努力，就算是你的记忆，那也是我从一个又一个星图中搜集来的，你坐享其成才是不对的吧。”

小宝哑口无言，她完全无法反驳，只能悻悻道：“我们都是同一个人，怎么能骂我坐享其成，而且你搜集的东西都不全也有错，我都没说你。”

王灵均反应迅速，“不全我认了，错在哪？”

“想套我话啊。”小宝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用意，并直接揭示了。

王灵均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承认：“你说了那么多遍我们是同一个人，共享一下记忆是正常的。”

“你污蔑我偷东西时不是这么说的。”小宝没想到她脸皮这么厚。

王灵均不想跟她争些无用的，“没污蔑，这里又没人听到，别控诉了，直白点。”

小宝撅嘴，她的不开心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莱恩那里错了，他在骗你。”

王灵均看着自己脸上撒娇的表情只觉得恶寒，原来之前她都是这样跟别人撒娇的。

“他骗我什么？”

“零号不是蓝眼睛，莱恩也没有去过潜力造就室。”小宝虽然不开心，但说话很诚实。

王灵均静静思考着她的话，同时也得到了一个新词：潜力造就室。

她想起了在莱恩记忆中看到的通天长柱和闪光点。

原来那个地方叫作潜力造就室啊。

“我知道了，你是从哪里来的？”

小宝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

“你不相信我？”

王灵均毫不客气点头，“你又没有什么让我信服的。先不说莱恩记忆是真是假，我也不能光凭你一句话就相信你吧，你不得交代清楚嘛。”

她撇撇嘴，“毕竟我没有记忆，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小宝秒懂她的逻辑，被她一提点，王灵均从什么都相信变成了什么都不信，她的话自然也没有说服力。

“我怎么来的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王灵均一愣，没想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造你出来的？”

“就是啊。”小宝理直气壮，气鼓鼓看着她。

王灵均没有一点印象并怀疑是小宝碰瓷，“你不要污蔑我清白，我可没那本事。”

“你就说你有没有来过传送间？”小宝快要气哭了。

王灵均翻遍了所有记忆，信誓旦旦：“没有。”

“这是我第一次来传送间，之前我就不喜欢这个传送间，都是走楼梯的。”

小宝看她不是说笑的样子，也疑惑了：“可就是你来到传送间后才有了我啊，我的确是传送间复制出来的人。”

“不，不对。”

王灵均紧皱眉头，“就算你是传送间复制出来的，你也不应该是拥有我失去的记忆，你该拥有跟我一模一样的记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宝被她说的都怀疑起了自己，“我不知道啊，我就记得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你离开传送间进入五楼的画面，那时候机器坏了没有立刻销毁我，侥幸逃过一劫后，我跟着后来几个学生来到了二楼。”

“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可以离开传送间，为什么现在不行？”

王灵均脑海中不期然划过张伟星图里的画面，太多疑点不知从何处理，她只能问一些不太重要的。

小宝现在老实多了，也不跟王灵均呛。

“我星图和精神力跟你是一样的，一出传送间我就进入了个未知星图，花了很大力气才找到星主并把他解决掉，可是星主没了星图却没有消失，反倒指定我成为新的星主，这个星图有自己意识，很诡异。”

王灵均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星图，小宝来历都没有搞清楚又出来了一个有自主意识的星图，事情接踵而来，她有点喘不上来气。

“那你是一开始有小宝的记忆，还是跟成为这个星图主人后才有的这份记忆？”

小宝悟到了，“成为星图主人后，对！你提醒我了。我在这个星图里呆了很久，每天被困在传送间里，对时间都没有概念，我只知道我要等一个人来，那个人就是你。”

王灵均看着面前傻乎乎的脸，不是很想承认这家伙是自己的复制体。

“谁让你等我？”

“这个星图，”小宝眼神有些迷惘，“当我成为星主后，脑海中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小宝的记忆，同时还有等你的执念，我……”

王灵均竟然有点不忍心继续问，虽然这家伙傻了点，但她的情绪都是真实的。

“你现在能跟这个星图交流吗？”

小宝茫然看着她，“我只能感受到这个星图的存在，没有办法跟它交流，它就不是一个可以交流的东西。”

王灵均摇头，“谁说的，你没试过怎么知道，这个星图不能交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