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幽怨看着他，同时还有不明所以的忌惮。

“为什么雷没有炸你？”

王灵均扯着旁边的耳朵，“因为我才是最大的雷。”

零鸠说不出这么欠扁的话，他看着四处散落的棋子碎片，那些都是人的碎片。

“因为我不会用人肉去试雷。”

他说完这句话，转头看向一旁呆滞的陆笛。

王灵均异常激动，“小笛子，这就是小笛子，快抓住她。”

零鸠没动手去抓，他只是朝陆笛平摊开手，微微一笑，“陆笛，跟我们走吗？”

王灵均恨自己不能上手摇，只能在他肩膀无能狂怒。

“小鸠子这样不行的，你这样小笛子不会跟我们走，她现在又不一定还记得我们，直接抓比较保险啊。”

零鸠还没有怎么动作，就感觉自己的手心出现了一个柔软的触感。

他低头正好碰见了陆笛目不转睛的大眼睛，循着她视线看去，能看到肩膀上不安分的王灵均水分身。

陆笛抓着零鸠手掌，使劲踮起脚尖，渴望的目光直愣愣落在王灵均身上。

“跟她走。”

随着陆笛话音落下，蓝色光亮从零鸠手中闪耀而出，直接笼罩住了陆笛。

亮光一闪，陆笛消失在了原地，同时零鸠感觉到手心的珠子多了层温润触感，那是一种呼吸感的奇妙触觉。

王灵均没有关注到陆笛和零鸠的互动，她只看到了海珠抓人的结果，当即咧着嘴大笑。

“小鸠子，你可太厉害了，竟然这么轻易就抓住了陆笛精神力碎片。”

她嘀咕说着陆笛的怪癖，“要知道小笛子精神力跟她人一样，不熟悉的人她很排斥和反感的，看不出来她跟你还挺熟啊，这么简单就跟你走了。”

零鸠从陆笛那句话就知道，她不是跟自己走的，而是被肩膀上的小蓝人勾走的。

“找到陆笛，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王灵均看着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的张伟，“不急，我们再看一下戏吧。”

零鸠虽然想快点逃离这个让自己不适的环境，但他还是决定尊重王灵均的选择。

“有什么戏看？”

王灵均：“真正的张伟，你不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吗？”

零鸠还真没有那个兴趣，他只关注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不在乎，我不认识他。”

王灵均：“小鸠子，你好冷静一男的噢，你没有人类八卦的本能吗？”

零鸠不懂这怎么就跟本能扯上关系了，“真正的张伟是什么八卦吗？”

这个反问让王灵均哑口无言，她随口一说，完全找不到两者的逻辑关系，也没想到零鸠会这么一本正经指出来。

“这个，好像真没有什么八卦，不过你可以体会一下找到真正的自己步骤，对你星图稳定有好处。”

什么事情冠上了学习的名头都会显得正经起来，零鸠也没有纠结在八卦上。

“造梦式找寻自己吗？”

王灵均慢半拍才反应过来零鸠在开玩笑，“听起来，小鸠子你很讨厌这种方法啊。”

零鸠：“没有。”

王灵均也不拆穿他，看破不说破。

“不过真的奇怪，这个张伟是因为纵火烧村被抓进监狱的吧，怎么会跟校巴车扯上关系呢？”

零鸠：“为什么一定要有关系？”

王灵均说出了自己的思考，“因为之前几位星主的星图都跟触发地点有些微妙联系，我在想能不能找到这个星图和校巴车的联系。”

零鸠：“张伟是坐着校巴车逃离炉灶村的？”

王灵均：“啊，真的吗？”

零鸠：“假的，我乱编的。”

王灵均：“……小鸠子，你吃错药了吗？”

零鸠往后退，直到离开张伟的视野才回答她的问题，“我是想让你放松一下，不用想的太复杂，真相说不定就是这么离谱呢。”

王灵均：“你说的有道理。”

两人走出了班级，站在门口，在暗中偷窥着里面的情况。

零鸠揉了揉自己蹲麻的膝盖，“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王灵均坚持扒拉着窗沿，扎着马步探头探脑，“因为会被发现啊。”

零鸠：“一来，我可以变透明，二来，也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我们这是给自己找罪受。”

王灵均看向四只麻痹的脚，放松手上的力道，一屁股坐到了窗子下方。

“小鸠子，你怎么不早说。”

零鸠也坐到了地面上，“一开始我说了，你没听见。”

其实是做贼上瘾，后面又死要面子活受罪，于是硬生生蹲了大半个小时。

王灵均心虚地扣了扣脸，“我没看到张伟有什么奇怪举动。”

相反，除了校巴车上的玩具大炮夺早餐，进入教室的张伟异常乖巧，跟在炉灶村里一样。

零鸠：“没有什么奇怪举动不是更奇怪吗？”

王灵均眨眨眼，觉得这句话无比耳熟。

零鸠：“你之前说过张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他要想找到真正的自己肯定想尝试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比如当一个叛逆的不孝子，或者是游离规则之外的坏人。”

王灵均边听变狂点头，她就是这么想的。

零鸠：“既然是这样，他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拿大炮威胁同学只为了份早餐就可以窥见他不是什么安分的人，现在的平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可能都是假的。”

王灵均歪头，目光越过零鸠看向了他身后匆匆赶来的人。

“你说的有道理，暴风雨好像要来了。”

零鸠同时扭头看过去，有一个无脸人穿着幼苗幼儿园的工作服走进了教室。

“张伟小朋友在哪啊？”无脸人一进去就直奔主题，扬声呼喊着目标姓名。

“我在这，老师你有什么事吗？”张伟在小朋友众星捧月下登场，那架势拿捏得妥妥的。

无脸人虽然没有五官，看不清面部表情，但从它超过九十度的弯腰可以看出它的恭维。

“幼苗大比拼，张伟小朋友是我们幼儿园唯一一位上榜的优秀学生，老师来是想带你去商量接下来的比赛流程。”

“哇——不愧是张伟，太厉害了吧。”

“就是，乐乐还说他一定会进入总决赛，都是骗小孩的。”

“乐乐就是说谎精，我们才不要跟他玩。”

“我爸妈都让我跟张伟玩，张伟才是我们应该学习的榜样。”

“张伟先给我签个名吧，到时候肯定有很多人认识你。”

“……”

孩子们的恭维跟老师如出一辙，处处透露着违和的吹捧。

但张伟无比享受这种感觉，他倨傲地抬起下巴，“走吧老师。”

无脸人带着张伟在一群孩子恋恋不舍下离开了教室。

王灵均和零鸠看见了全过程，对此两人不谋而合露出了难受的表情。

“他一直追求的就是这么虚假的追捧吗？”王灵均好多年没有听见如此不走心的夸奖了，连机器人的语气库都不会出现这样的话语。

零鸠：“倒是很符合幼儿园这个场景。”

幼稚又不走心的夸奖，充满了虚浮和浮夸。

吐槽归吐槽，该跟踪还是要跟踪。

王灵均扯着领带，带着人就溜到了那两人身后。

零鸠：“我们还需要领带吗？”

王灵均没有放下领带，面不改色敷衍，“扯习惯了。”

零鸠：“习惯最少需要21天养成，我们拉领带的时间不超过2小时。”

王灵均动作夸张指着面前跟踪的两人，“看啊，它们走出了幼儿园。”

零鸠：“……”

他没有瞎。

王灵均梗着脖子，坚持不看他一眼，按压住想要冒头的精神力，假装若无其事看向张伟和无脸人。

等看清楚两人动作时，她所有的小别扭霎时间消失了，整个人变得无比严肃。

“小鸠子，它们这是在搬什么？我看着怎么那么像胚胎？”

零鸠听到她的话，目光落到了刚从校巴车下来的两人。

相比于出去时的两手空空，从校巴车上下来的张伟和无脸人手中都多了样东西。

那是一个透明椭圆的营养舱，在舱体里黏糊的营养液中隐约能看到肉团状东西在蠕动。

零鸠比半知半解的王灵均更了解这种小型营养舱，实验用来培养濒临灭绝生物时才会使用的高级营养舱。

“的确是胚胎，但不清楚是什么胚胎。”

王灵均：“会是人的胚胎吗？”

零鸠一愣：“为什么这么认为？”

王灵均视线飘移，追随着不知道去往何处的张伟和无脸人。

“直觉。”

零鸠沉默了片刻，没有反驳，“有可能。”

“不管是什么，我们追上去就知道了。”

王灵均再次扯着领带，把人拉扯追上去。

零鸠已经学会了习惯，他没有了一开始的踉跄，牵扯住领带，随着另一端人的节奏迈动脚步。

两人脚步飞快跟上了张伟和无脸人，要不是知道自己还在跟踪，王灵均估计都会超过前面慢悠悠的被跟踪者。

张伟和无脸人绕过五彩的教学楼来到了后面操场。

粉色的操场中央此时空无一人，只有刚刚踏上操场的张伟和无脸人，以及光明正大偷摸的王灵均和零鸠。

王灵均顾不得吐槽粉嫩嫩的操场，抓着领带的手多加了几分力。

因为她看到了张伟拿出营养舱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