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川定了行程。mengyuanshucheng一周后他们出发坐飞机去海南。他们一共坐了三小时的飞机。到达海南后, 迎面是新鲜的海风,海边紫外线毒辣,头顶明晃晃的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
俞明川提前租了越野车,他们去租车点提了车,上车后, 俞明川打开导航仪上,停着车问她:“累不累?”
程蒙在车上松了松肩膀, 说:“不累。”
她看见俞明川鬓发有汗, 从背包里翻找出湿纸巾, 递给他,然后调低了车载空调温度。
俞明川将湿纸巾按在额角, 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问她,“要不要先去吃饭?”
程蒙系上安全带, 被海风吹得浑身兴奋,说:“先回酒店看看吧。”
俞明川说:“好。”
他们定的酒店在海边, 很干净漂亮,房间有整面落地玻璃窗, 窗户可以打开,外面连接着半扇形露天平台,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无边无际的大海。程蒙进门后看见海高兴得不行,趴在窗台上大惊小怪, 但她是理科生,实在没有多少文艺才华,哇了半天, 也只会说:“哇,好蓝!”
俞明川扶着行李箱跟着进来,忍俊不禁。他没叫程蒙马上进房间,放下行李箱,在套间沙发上坐下。
茶几上搁着几册旅行地图和客房服务菜单,他翻阅了一会儿准备打电话叫客房服务,他问程蒙,“等下想吃什么?”
程蒙在外面没听清楚,只听见俞明川叫她,她折了回来,脸被太阳晒得发粉,问:“你刚刚说什么?”
俞明川便又问了一次,“想吃什么?”
程蒙倚在沙发靠背后,越过俞明川的肩看他手中的酒店菜单,她看了一会儿,手指一推,让俞明川放下了菜单,跃跃欲试地说:“要不,我们不在酒店吃吧,酒店很贵,而且味道也不一定地道。”
俞明川莞尔,便说:“好,你想去哪里吃?”
程蒙没想好,摇摇头,说:“不知道,出去再看看吧。”
“好。”俞明川放下了客房服务册子,站了起来,说:“等我一下,我去冲个澡。”
“我也去。”程蒙跟在了俞明川后面,亦步亦趋,她太激动,想也没想,那些话脱口而出。
俞明川停了下来,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她,带点笑说:“是么?”
程蒙两手背在身后,尴尬地改口,说:“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等你去了之后再去。”
俞明川淡笑,抓上她的手腕,说:“但是这样,时间就不够了。”
从数学的角度上说,两个人同时洗澡不仅能节省时间,也能节省水资源,但从实际操作的角度来说却不是这样。他们洗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程蒙脸还是红扑扑的。
冲完凉,他们换了短袖、短裤和沙滩鞋,牵着手出门。程蒙戴了一顶大帽檐海滩帽,低着头在手机上找附近吃饭的地方,她问俞明川:“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俞明川说:“都可以。”
程蒙有点选择困难,自言自语说:“海南的家常菜还是海鲜呢?”
俞明川说:“你想吃什么?”
程蒙说:“来海南就吃海鲜吧!”
“好。”俞明川点头道。
程蒙在手机上挑了一个附近评价最好的海鲜市场,在这里可以自己挑选海鲜,然后请老板帮忙加工,食材新鲜,价格实惠,口味也很地道。
已经是下午三四点,吃晚饭的高峰期还没到,位置宽松,店面外的露天拍档里,只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热情的老板娘出来招呼他们,给他们递菜单,说:“可以点菜单上的,也可以自己从水里挑。”
程蒙看见玻璃箱里活蹦乱跳的螃蟹,问:“怎么卖?”
老板娘一一介绍说:“不同种类价格不一样,这种绿色的是青蟹,也叫和乐蟹,是我们海南最有名的。这种背上有花纹的,是琵琶蟹,旁边那种背上有三个眼睛的,叫青花蟹。你们想要哪一种?”
程蒙惊讶地说:“这么多?”
老板娘笑眯眯地说:“丫头,这哪儿多呢?多的你还没看到呢。”
程蒙回头问俞明川想吃哪一种,俞明川说:“都来一只吧。”
程蒙摇头,说:“每样一只太多了,肯定吃不完,而且酒店也没有冰箱。”
俞明川让步,说:“那就一只青蟹,一只琵琶蟹,这里虾也很新鲜,可以再加一份基围虾。”
“好。”程蒙举双手赞成。
老板娘让他们自己用网兜捞,捞出来后称重。
网兜本来交给了俞明川,但俞明川知道程蒙想玩儿,又转递给了她。程蒙接住,用网兜捞了两只大螃蟹。她挑的是最神气的两只,出水的时候,在水缸里扑腾了她一身水。她抹了把脸,说:“一只做清蒸,一只椒盐。”
螃蟹性凉,俞明川胃不太好,程蒙又给俞明川点了牡蛎海鲜粥。点完菜单,她看见柜台上码着一排啤酒,问俞明川:“今天喝不喝酒?”
俞明川笑了笑,他早就管不住程蒙,之前不让喝酒的约定已经成了一纸空文,他再次默许,但强调,说:“只喝一点点吧。”
“行!”程蒙比了个“耶!”
晚风习习,天渐渐黑了,天空零星闪着几颗星,路灯亮着,温柔地照着夜旅人。
程蒙和俞明川面对面坐在露天户外的餐桌上,新鲜的食材很快处理好,端了上来,冒着热气。
吹着海风,程蒙一边吃一边跟俞明川聊天,她问:“俞明川,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俞明川点了点头,回答道:“来过一次。”
程蒙问:“什么时候?”
俞明川回忆了一下,说:“大概是高中,高一。”
“来这里做什么呢?”程蒙问。
俞明川说:“来这里度假。待了大概一周,学潜水。”
程蒙佩服道:“好厉害。”
俞明川笑笑,说:“很久没来了,也没再潜水。”
程蒙点点头,说:“这次想去吗?”
俞明川说:“都可以,去蜈支洲岛的时候,可以玩一下这个项目。明天先去南山寺。”
“好。”程蒙缓缓喝着啤酒,看着俞明川。俞明川坐在灯光里,头发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吃虾的动作总不会优雅到哪儿去,俞明川也不能免俗,他的塑料手套上油乎乎的,面前堆起来小山一样的虾壳。但他吃得并不多,他把虾壳去了,白色的虾肉往调料汁蘸了蘸,最后都塞进程蒙嘴里。
程蒙拨了拨蘸料里的姜丝,说:“你还记得我们高中时候的事吗?”
俞明川抬头对她微笑了一下,说:“有一些记得。”
时间过得很快,七八年过去,也不过是一眨眼。
程蒙笑着说,“你知道自己高中的时候很帅吗?”
俞明川顿了顿,笑了一下,随口说:“大概知道。”
那时有许多女生给他送过情书,他的抽屉里总有藏着的巧克力,这样优越的待遇,很难让年轻的俞明川不知道自己的优势。
他揶揄程蒙:“我现在不帅了么?”
“不是。”程蒙眯了眯眼,认真地端详俞明川,看着他方方正正、瘦削的下颚骨,她摇了摇头,说:“是不一样的帅了。”
“怎么不一样?”俞明川好笑地问。
程蒙说:“现在更成熟一些。”
俞明川又笑了一声,剥了虾,塞进程蒙嘴里。
程蒙被塞得腮帮子鼓出一个包,她托着腮,说:“那个时候你就对我,很好……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会同意教我物理题,俞明川,当时你很无聊吗?”
俞明川啼笑皆非地看着她,说:“不是。”
程蒙眼睛是亮的。她喝了酒,有胆子问俞明川许多清醒时不好意思问的问题,她晃了晃空了一半的啤酒瓶,坚持地刨根问底:“那为什么呢?”
她摇了头,披在肩上的头发海藻一样散了开,说:“我那时候是自然卷,大家都会笑我。”
俞明川淡淡地说:“自然卷很可爱。”
“他们笑你是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他垂眼剥虾壳,没有看程蒙,说:“我喜欢女生自然卷。”
“是吗?”程蒙疑惑。
“嗯。”俞明川应道。
程蒙没全信,但他说的是实话,他一直对毛茸茸的东西没有什么抵抗力,这件事赵西丞最清楚,赵西丞是第一个看出来他对程蒙有好感的人,而且看出来后一度非常后悔,说,怪不得我每次开辛巴和娜娜的玩笑你都在旁边一句话不说,暗爽吧你?变不变态啊?
想到这里,俞明川有些好笑,他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又一本正经地补充道:“而且摸起来也很舒服。”
读书时只是凭空猜测,之后是真的得到了验证。
自然卷软软的,很可爱,摸起来也非常舒服。
程蒙将信将疑,说:“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已经把头发拉直了,那个时候你还觉得好看吗?”
“很漂亮,”俞明川认真地说,他眼睛散了焦距,似乎回忆起那天昏暗清吧里,那时他看见她一身干净清爽地走了过来,然后跟他打了一个礼貌又生疏的招呼,那种感觉,他到现在都记得。
“很漂亮,”俞明川顿了顿,说:“但是没必要。”
听了俞明川的回答,程蒙不赞同地皱起鼻尖,说:“俞明川,你好奇怪呀。”
俞明川没说话,笑了笑,继续剥虾,他剥出一大段白白嫩嫩的虾肉,蘸了酱,塞进程蒙嘴里。
程蒙被堵上了嘴,她鼓着腮帮子咀嚼,抱怨:“俞明川,你是不是想用这种办法不许我说话?”
俞明川轻笑,没喝酒,反而耳尖泛红了。
*
吃完虾后,他们提着人字拖,挽着手,沿海边走。海边的沙子很细,踩上去很柔软。俞明川问她:“累不累?”
程蒙仰着头看星星,兴高采烈地说:“不累!出来玩儿怎么会累?”
俞明川看着她笑。程蒙背包里的手机响了两声,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是郑周元在群里问实验数据。
他们事先说好,这次出门,完完全全为了放松,不谈公事。但郑周元问的那个问题,程蒙刚好经手过,而且关于那组实验数据的论文就存在她手机的聊天记录里,她一翻就能找到。
她看向俞明川,俞明川了然于心,揶揄:“你比我忙。”
程蒙以退为进,说:“你真不看一下手机么?说不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
程蒙这么一说,俞明川工作狂的毛病也要控制不住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决定同时让步,各自用一点时间一口气把所有公务处理完,然后安安心心地继续散步。
俞明川也打开了手机,果然微信上有数不清的消息在闪。他去打电话,程蒙在手机文件夹里找到那篇论文,把实验数据圈了出来,将截图和文件同时发在了群里。
郑周元收到后,很快发来了一个非常老年人的点赞手势:“谢谢。”
程蒙回完信息没多久,他们私下那个没有郑周元的小群开始不断弹出消息,师兄师姐们雨后春竹似的全都冒了出来,说:“小师妹不是在度蜜月吗?”
“在哪儿呢?”
程蒙说:“在海南。”
“海南好不好玩儿啊!”
程蒙回答说:“好玩儿!刚吃了大螃蟹!”她转手就把刚刚的战绩发到群里,引来一片哀嚎:“啊啊啊,深夜放毒,小师妹你没有心!”
还有人八卦:“俞老板在不在啊?”
程蒙说:“刚刚在,现在打电话去了。”
“度蜜月还想着工作啊?啧啧啧……”
程蒙回复:“正在度呢!在海边散步,刚好看见消息。”
“哇塞,手牵手在海边散步,这也太浪漫了吧!”
“我也想度蜜月了。”
“师兄醒醒,你孩子都三岁了。”
大家一连串发来贺电,祝福程蒙——
“新婚愉快!新婚愉快!”
“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祝福到中途,突然不知道谁起了个高调,大家默契地被带偏了,开始刷:
“早生贵子,早生贵子。”
“三年抱俩,三年抱俩!”
师兄立刻出来阻止,说:“别别别,小师妹你可别这么早生孩子,你要是也倒下,郑老板真要心梗了。”
程蒙捧着手机,被逗得要笑死。
大家闹了一会儿,各自忙各自散了。
程蒙收了手机,回头找俞明川。
俞明川的电话还没有断,他站在不远处,眼睛平视,单手插在口袋里,工作的时候,他的表情一直很严肃,嘴唇习惯性紧抿着,形成一条正直的线。
程蒙朝俞明川走了过去,这时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白色的圆皮球滚了过来。程蒙一愣,圆皮球到了眼前,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梳羊角辫儿,穿着小白裙子,手臂像莲藕一样一节节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跑近了,抱住程蒙的腿,然后仰起脸,看清程蒙模样后,立刻松开手,往后一退,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程蒙被吓了一跳,连忙将小孩儿从沙滩上提了起来。她猜小家伙突然抱上她的腿,可能是认错了人。她从没照顾过小孩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半蹲下来,尝试着好声好气地跟小女孩儿说话,“你别哭呀,你妈妈呢?”
不提已经两眼泪汪汪,一提到妈妈两个字,小女孩儿哭得更凶了,差点呛着气。
俞明川已经打完了电话,走了过来。他看见这个大哭的小孩儿,蹙眉,问程蒙:“这是走丢的小朋友吗?”
程蒙担忧地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
俞明川也没比程蒙经验丰富到哪里去,他跟小女孩长长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问小女孩儿:“你记不记得父母的电话?”
俞明川平时不苟言笑,神情肃穆,比起温柔、又好亲近的程蒙,小女孩儿更害怕俞明川这样的陌生男人,她不敢说话,将脸藏在程蒙的手背后。
于是程蒙又重复问了一遍:“小朋友,你记得你父母的电话吗?”她一边问一边掏出手机,说:“告诉阿姨你父母的手机号,我给你妈妈打电话好不好?”
小女孩听得懵懵懂懂,她张开了嘴,小小的牙床里刚刚长出一颗小小的乳牙。她咿呀了一会儿,然后伸出肉呼呼的小胖手,大拇指和小拇指缩在一起,比了一个“三”,她似乎嘟囔了一些数字,但程蒙一个也听不明白。
程蒙没辙,又跟俞明川对视了一眼,最后只能放弃。她扶着小女孩儿的肩膀让她在原地转了一圈,也没能在她身上找到什么记录父母联系方式的小挂件。
程蒙回头望俞明川,俞明川说:“先报警吧。”
“对。”程蒙说:“先报警。”
报警后,附近派出所民警很快开警车过来,他们把小女孩和程蒙他们请去了警察局。
警察局里,民警要求程蒙和俞明川填写了一些情况录入表格。一个面相和善的女民警找了一个洋娃娃玩具,给小女孩玩儿。
填表的时候,民警跟程蒙闲聊,说:“你们也是来度假的吧?”
程蒙说是。民警又说:“那真耽误你们了,填了表你们就可以走了,剩下的事情由我们来处理。”
程蒙填好了表,犹豫要不要先走。小女孩怕生得很,警察局人多,她就靠在程蒙身上,程蒙一起身,她就两眼泪汪汪,嘤嘤直哭。
小女孩儿一哭,程蒙连忙放下笔,她想把小女孩儿抱起来,但她手法不对,抱的时候,更像是扛起了一只烟囱。民警阿姨又拿小洋娃娃哄,但也没用,小孩儿对玩具新鲜感一阵一阵的,一个小时候,她已经不想玩洋娃娃了。
程蒙走投无路,只能用眼神向坐在桌子另一边的俞明川求助。
俞明川坐在方桌对面,两手交叉并在桌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女孩儿。
因为害怕,看到俞明川后,小女孩的确不敢大声哭了,怯生生地藏在程蒙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脑袋,鬼鬼祟祟地刺探“敌情”,她对上了俞明川的眼睛,想哭又不敢哭,可怜兮兮地抽搭着鼻子。
程蒙正想跟俞明川说,别板着脸了,把小朋友吓着了,没想臂弯里却传来咯吱咯吱的笑声。
她低头一看,小女孩嘴巴上挂着鼻涕虫,正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俞明川看。
程蒙奇怪地再看俞明川,发现俞明川两只眼睛对在一起,嘴巴则窝了下去,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鬼脸。
程蒙从来没看到过俞明川这样,跟小女孩一起笑了起来。
“哈哈哈,俞明川,你太好笑了。”
小女孩儿窝在程蒙怀里笑得直不起腰,她仰着脸望俞明川,期待俞明川下面会怎么变脸。
俞明川动了动眉毛,左边眉毛飞了出去,然后用手指推了推鼻尖,做出小猪鼻的样子。
“哈哈哈!”小女孩儿笑得更开心了,全然不记得自己跟父母走散这件事。
这时一对神情慌张的夫妻冲了进来,一进来就大喊,“报警,我要报警!”
经验丰富的民警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那一对不小心弄丢孩子的夫妻,他淡定地将仰靠的旋转椅摆正,将看到一半的晚报对叠了起来,然后给他们递了表,说:“小孩子弄丢了是不是?来,把表填了,再去看看是不是那边那个。”
妻子回头一看,看见程蒙牵着的小女孩,叫喊了一声,冲了过去,一把将小女孩抱进怀里,“小宝,小宝,吓死妈妈了!吓死妈妈了。”小女孩先是被吓了一下,然后抱着妈妈哇哇地嚎啕大哭。
这对糊涂夫妻抱着小孩哭了好一会儿。妻子抹了把脸,对民警说:“谢谢民警同志了。”
民警大手一挥,说:“别谢我,谢谢这两个年轻人吧,是他们把你孩子送来的。”
这对夫妻连忙又对程蒙和俞明川表示感谢,说:“幸好小宝这次碰到的是你们,是好心人。”
程蒙忙说:“没关系。”
妻子对小女孩儿说:“跟这位姐姐说谢谢。”
小女孩话还说不清楚,奶声奶气地带着哭腔说:“谢,姐姐。”
程蒙受宠若惊,忙说:“没关系没关系。”
“这次真是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真不敢想……”他们聊了几句,原来这对夫妻也是旅客,用年休假带着孩子出来玩儿,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这对夫妻住的地方离他们不远,他们是开车出来的,于是提议送他们回去。程蒙看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于是同意了。
车后座有儿童安全座椅,俞明川和程蒙一人坐在一边,妻子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同他俩聊天,程蒙:“你们结婚了吗?”
程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
“你们是刚结婚吧?”妻子又问。
程蒙点头。
“看样子就是,”妻子说道:“我们比你们久一点,我们结婚四年了,蜜月的时候也是在这儿过的,你看,时间过得多快,一转眼,小宝都三岁了。”
“三岁了呀。”程蒙摸了摸小女孩的羊角辫,说:“真可爱。”
小孩天性本就多变,因为俞明川会做鬼脸,小女孩变得不仅不怕他,还跟他亲近,坐在车里的时候,葡萄似的眼睛一直盯着俞明川。
俞明川表面上依然云淡风轻,但不经意之间,如果小女孩儿突然笑了起来,程蒙就知道,俞明川又在做鬼脸逗她玩儿了。
妻子叹了口气,说:“哎,有了小孩儿真的是一件操心的事儿,你看,今天我俩带她出来捡贝壳,我就一转身的功夫,眼睛没放在她身上,没看着她,就找不到了,真是吓死我了,小孩啊,是一刻都不能离人。”
妻子说到这里,想到刚刚找不到孩子如何害怕,又要哭了。丈夫便说:“行了,都找到了,就别哭哭啼啼了。”妻子默默擦了擦眼泪,没再多说。
她问程蒙,“你们呢?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程蒙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好。
“我们,我们……”她下意识看俞明川。
俞明川没有看她,但帮她解了围,开口说:“我们在前面那个路口停一下就可以了。”
丈夫说:“这个路口吗?”
“对。”俞明川说。
这对夫妻在路口停了车,程蒙和俞明川从车上下来,他们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开车离开。
程蒙和俞明川继续挽着手,慢慢地往回走。她踩着路灯下的影子,许久没有说话。
俞明川在那次不正式的求婚时,曾说过他对他们未来的想法,他说他们会有孩子,她的家族有双胞胎基因,很可能也是双胞胎,如果国家政策有变化,他很乐意为国家多做贡献……她一直以为这些设想还离她很远,因为俞明川从那之后,一次都没有提过。
可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婚姻并不仅是两个人合法的住在一起,而是一个家庭,一份责任。
最近实验室的气氛非常好,所有人都提着一股劲儿,似乎他们即将会越过什么,可能是一座山峰,他们每个人都那么地期待着。一个新生的小生命是多么的美好,但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她真的要放弃吗?
程蒙自己也不知道了。
再抬眼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酒店。俞明川开了门,点亮台灯,窗外的大海安安静静地涨起又落下。他回过头,温和地对她说:“今天累了,早点休息吧。”
程蒙点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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