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枝折了,花还会笑吗?

我的心好痛,如果时光能倒流,如果岁月能重来,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如果……上帝,我想问一个问题,如果枝折了,花还会笑吗? --《小苹果日记》

脱单自动退群

蒲念:(甩了张高中校园篮球赛存档照)家人们,清理相册翻到这张,当年校草这投篮姿势,我还以为是青春小说男主照进现实,结果昨天刷到他报了蓝翔,这落差比我高考数学最后大题还难接受。@钱多多你男神总不至于毕业去开挖掘机吧?

钱多多:(发了个拍桌笑的表情包)笑不活了!老娘真是瞎了眼了,亏我之前还喜欢过他。对了胡木,你们植物系有没有“美女颜值保鲜”的秘诀?比如哪种植物能让人越长越美?

胡木:(敲了段带调侃的科普)景天科多肉能吸收紫外线,但没法给人“美颜滤镜”,不过钱多多要是想养,我开学带盆“桃蛋”给你,和你很像哈哈哈哈哈。话说回来,你们还记得她上次单删咱们仨的事不?我总觉得不对劲。

蒲念:(发了个叹气的表情)怎么不记得!当时我还emo了好几天,后来想通了,说不定她是清理列表时手滑。前几天听初中班长说她高考失利,在家待着没出门,要不咱们这周末去看看她?带点她以前爱吃的芒果班戟。

钱多多:算我一个!正好我妈昨天给我买了条新裙子,穿去给她提提气,顺便让她看看咱们仨就算有人单删,还是“铁打的发小”。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她态度冷淡,咱们就把班戟全吃了,不跟她客气!

胡木:别这么冲,季春迎可能确实是有些心结。我准备带盆薄荷去,清新提神,还能让她放书桌上,看书累了闻闻,比喝奶茶管用。对了钱多多,你到时候别毒舌,现在正敏感呢。

钱多多:(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没分寸!到时候我主打“温柔人设,不过先说好,谁要是提“单删”这茬,谁就负责把胡木带的薄荷全嚼了。

胡木:(笑着回复)薄荷驱蚊效果一般,但能提神醒脑,正好帮季春迎驱散坏心情。咱们这周末就去,提前跟她打个招呼,别让她觉得突然。毕竟不管怎么样,初中那几年的交情,总不能一直晾着。

蒲念:(刚发出消息,又补了张截图)对了,班长说她住老城区那栋爬满爬山虎的楼,还发了张楼下的照片——你们看,墙根的月季枯了大半,就剩两朵蔫蔫的,跟她初中总爱别在笔袋上的那朵花一点都不像。

钱多多:(发了个皱眉表情包)那地方我有印象,去年路过时还看见她在楼下浇花呢,怎么才一年就枯成这样?说不定是她最近没心思打理,等咱们去了,正好帮她剪剪枯枝。

胡木:(盯着截图看了会儿)这月季是藤本月季,耐旱但不能缺光,老城区楼间距窄,光照本来就少,没人管确实容易枯。(顿了顿又补道)不过更奇怪的是,班长说她窗台上的薄荷全蔫了——我记得季春迎以前养薄荷特别上心,说闻着就清醒,怎么会让它们干死?

蒲念:(指尖顿了顿,又快速敲字)可能是高考完太累了吧,毕竟谁失利了都没心思管花花草草。我下午联系上她就说咱们周末去,顺便帮她把窗台收拾收拾,说不定看着新鲜植物,心情能好点。

钱多多:(发了个“没问题”的动图)到时候我再带瓶营养液,咱们给月季和薄荷救救急,也算给她的小窗台添点活气。对了蒲念,你联系她的时候别太刻意提高考的事,就说咱们仨想聚聚,带了她爱吃的班戟。

胡木:(附和)嗯,别给她压力。我再查下薄荷救苗的办法,要是能救活,等咱们走的时候,说不定还能看见她笑呢——以前她看见薄荷冒新芽,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

蒲念:(发了个“冲”的表情)好!那咱们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找班长要联系方式,争取今天下午就跟她约好时间。希望周末去的时候,能看见她窗台上的花,哪怕只活过来一朵呢。

另外两个都发了一个冲的表情包!群里的“冲”字表情包还亮在屏幕上,蒲念刚点开班长孟德宏的对话框,手机突然震得发烫,陌生号码带着电流的杂音钻进耳朵:“是……是蒲念吗?我是小迎妈妈……”话音没落地,就被急促的抽气打断。

蒲念握着手机站起身,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东西打翻的脆响,混着中年女人压抑到变形的哭腔:“我们刚下班回来,家里没人,桌上只有她写的……写的一张纸,阳台的窗户还开着……你们是她最好的朋友,你们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是我的错……都怪我!”女人突然拔高声音,又猛地压低,像怕惊碎什么,“我不该逼她复读,不该说她没考上大学就没出息……早上出门前她还说想喝芒果班戟,我还跟她吵,说那是浪费钱……”背景里传来男人沉闷的叹息,还有孟德宏焦急的声音:“阿姨您别急,我们再找找,楼下花坛、附近的公园都去看看……”

蒲念的指尖攥得发白,屏幕上还停留在“争取今天下午约好时间”的聊天记录,窗台上蔫掉的薄荷、墙根枯掉的月季突然在脑子里翻涌,她喉咙发紧,想说“我们这就过去”,却发现声音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和电话那头越来越绝望的哭声。

钱多多的消息突然弹进来:“蒲念,怎么回事?我刚也接到小迎妈妈电话了,她声音抖得厉害……”胡木的消息紧随其后,带着他少见的慌乱:“我查了路线,现在过去只要二十分钟,我们在她家楼下汇合。薄荷我已经装好了,还有营养液……”

蒲念盯着屏幕,突然想起初中时季春迎把薄荷叶子夹在课本里,说“闻到这个就不烦了”,那时女孩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笔袋上别着的迎春花表本晃来晃去。她深吸一口气,敲下字:“现在就走,路上注意安全。”

蒲念的指尖刚触到发送键,孟德宏的图片就弹了出来。她放大屏幕,那些凌乱的字迹像被狂风揉皱的纸,每一笔都抖得厉害——“我好孤独”“没有人在乎我的想法”“对不起,我不想删你们的”,这些字钻进眼里,瞬间把初中时季春迎夹在课本里的薄荷香、笔袋上晃悠的迎春花标本全搅碎了。

她想起上周整理旧物,翻出季春迎送她的薄荷书签,那时女孩笑着说“以后你写作业烦了,就闻闻这个”,眼睛亮得能映出窗外的蓝天。可现在,纸上的“我好痛苦”像根针,扎得她喉咙发紧,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屏幕上,把“对不起”三个字晕成一片模糊的水痕。

她想回复孟德宏,手指却在屏幕上乱颤,连“收到”两个字都打不完整,只能死死攥着手机,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揪着,又酸又疼,连呼吸都带着颤。“妈,我出去一趟!”蒲念抓起外套就往门口冲,拖鞋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

妈妈从厨房探出头的呼喊被摔在身后,楼道里的声控灯被脚步声惊醒,昏黄的光里,她一边跑一边给胡木和钱多多发语音,声音抖得不成样:“你们快点……春迎留了纸条,她说她好痛苦……”

小区门口的共享单车倒了一排,她扶起来时膝盖磕在车座上,疼得倒抽冷气也没停下。

风灌进衣领,带着深秋的凉意,可她浑身都在发烫,脑子里反复闪着那些字迹——“我已经很努力了”“我想长出翅膀”,还有初中时季春迎蹲在花坛边,小心翼翼给迎春花浇水的样子,那时女孩说“花要好好养,人才会开心”,可现在,那个爱养花的女孩,却把心事写在纸上,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骑到老城区的巷口,胡木和钱多多已经在等她,钱多多新穿的裙子沾了泥点,胡木手里的薄荷盆栽歪了,几片叶子落在地上。三人没说话,跟着孟德宏发来的定位往巷子里冲,脚下的石板路凹凸不平,胡木装营养液的瓶子晃了晃,透明的液体洒在地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像季春迎没说出口的眼泪。

离那栋爬满爬山虎的楼还有十几米时,蒲念突然听见钱多多的尖叫——她猛地抬头,看见熟悉的碎花裙从十五楼的窗口晃了一下,像片被狂风扯落的迎春花花瓣,轻飘飘的,却带着砸向人心的重量。

下一秒,沉闷的声响砸在花坛里,惊飞了枝头的麻雀,也砸断了蒲念喉咙里的呼喊。她冲过去时,看见季春迎躺在凋零的月季丛里,手里还攥着半张写满字的纸,正是孟德宏发的那张。

胡木手里的薄荷盆栽“哐当”摔在地上,叶子散了一地,钱多多蹲在路边,捂着嘴哭得浑身发抖。季春迎的妈妈疯了似的从楼道里冲出来,扑倒在花坛边,手指颤抖地想去碰女儿的脸,却又不敢碰,只能反复摩挲着她沾了泥土的裙摆,哭喊声撕裂了巷子里的寂静:“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逼你剪头发,不该说你考不上大学就没出息……你说想养薄荷,妈妈明天就给你买,你起来看看好不好?”她的爸爸跟在后面,高大的男人瞬间垮了肩膀,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沉闷的呜咽。

蒲念站在原地,风卷起地上的薄荷叶子,贴在她的脚踝,带着熟悉的清香。她想起初中时季春迎把薄荷叶子夹在课本里,说“闻到这个就不烦了”,那时女孩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笔袋上的迎春花标本晃来晃去。

可现在,星星灭了,迎春花坠了,只有妈妈的哭声在巷子里回荡,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却再也换不回那个会笑着说“薄荷能驱散烦恼”的女孩。

枝折了,花还会再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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