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发作

暴怒的军官挥舞着鞭子抽上来，阿黑劈手夺了鞭子，一脚撂倒。在没有外骨骼的Beta身上他又找回了自信，他甚至仍旧用另一只手抱着那个小箱子。

他用鞭子冷漠地指着那个军官。

“阿黑，你冷静一点！如果你表现出攻击性的话我们只能把你送走了！”年轻的队员们也忘记了反抗，只知道口头劝说了。

“那不是挺好，那样我就可以和他们在一起了。否则他们都拿我当叛徒。”他在蓝区受的气渐渐翻涌了起来，这一刻他是真的想做点什么了。“我要做到什么程度才可以既不被击毙又可以关进去？”那个军官被他称斤论两的眼神吓得浑身哆嗦。

“阿黑，不行的，你看着我！你进去了，谁来管他们？我告诉你，不管我们怎么尽力，蓝区的人都没有活过五年的，大多数两三年就死掉了。你想他们小小年纪就死在里面吗？你不想把他们弄出来吗？我是说，弄到收容所外面去？你活着总归能想到办法的对不对？”他扳着阿黑的肩膀说道。他们花了这么大力气，不就是想让这些人为他们所用吗？至少得活着！在如今全民躺平等死的情况下，每一个人都很珍贵！在他探望过自己人之后，这些本该是由专业的人员劝说的，只不过是由他先说出来了而已。

阿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小绿。”

“谢谢你，小绿。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不是阿金呢？”这可真是个好问题。他把鞭子扔在军官身上，沮丧地爬上板子走了。

这个军官这才觉得那股有如实质的令人窒息的威压退却了。他腿软的爬不起来。没有人来管他。而这个时候只是对他的窘态视而不见却仿佛就是最大的善意了。

“他在小白面前根本就不敢讲话。他居然还揍我们！”比起Beta军官来，显然是相同性别的兄长更让他们觉得亲近。这些孩子们都是Alpha，在强大的接近成年的同性面前，不知不觉诉起苦来。

你以为Alpha人数很多吗？所有特殊性别加起来，只占总人口的百分之八，其中还包括人数更加稀少的Omega。只不过他们碰巧都是在一个周围都是Alpha的环境下长大，无形中就变得很难和异性相处。他们以为全世界都是这样的，异性对他们来说是异类。

“这样不大好吧？”阿黑说。

“谁让他是长官呢。等我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信息素他就不敢了。”孩子们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呵呵。”原来别人家的小Alpha们也是这么的不让人省心，以为长大了就万事大吉了。可是他能说什么呢，这是别人家Alpha，他唯有陪笑而已。

浮力板的速度很慢，但是Alpha们都装备了滑轮，推着他走很快就到了。

只见他离开这么一会儿，那原本空旷的地方居然坐满了人。大多是女性Beta，偶有一两个是众星拱月的，是女性Omega。她们嘻嘻哈哈，如同闹市。

“这成何体统？快让她们把衣服穿起来！”阿黑窘迫地拿袖子遮着脸说。

“你这是有毛病吧？你又没有成年，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小绿看着他奇怪地说道。队伍里有一位女性小Alpha已经忍不住卸了装备，同她们一道玩去了。

“她们到这里做什么？”阿□□。

“你神经啊，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地方。”小绿送到了地方就准备走了。结果被阿黑紧紧扯住。

“唉！正主来了！快来告诉我们这衣服怎么做，我们怎样弄都不对！”女士们纷纷上来围住他。这里在地面上铺了些被子，大家围坐在上面，确实堆了一些布料。

“啊！”阿黑尖叫一声，把整个身体都藏在小绿单薄的身后。

“来呀，快告诉我们。姐姐们花钱跟你买。”一位女士上来说道。她是唯一的成年女Alpha。她们全都衣冠不整。阿黑简直是瞎了。

他无法可想，只得把那只小箱子扣在头上。幸好里面的东西都倒过了，不然这小Omega到底有多懒他可是知道的。虽然这笼子遮不住什么，但是可以挡住他自己的脸。

“姐妹们，你们为什么要被这种事情难住呢？找一台3D打印机就是了，我又不是裁缝。”阿黑说。

大家互相看了几眼，道：“可是3D打印机有点贵。”

“什么？”“在这里非必需品的东西都很贵的，而且我们也没什么钱。”众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这熟悉的匮乏感顿时让他充满了宿命般的无奈。

“这样吧，我把衣服送给你们，你们用一块新布拿来换吧。”这个要求十分合理，很快就有人扔了一块完好的布料过来，是大红大绿的那种，阿黑拿头顶着，迅速扯掉了衣服扔过去，裹着布料回去了。

他一进舱门，就一头栽倒在地上，甚至都没能滚到有被子的地方去。

姑娘们可没有什么“非必要不帮助”的说法，纷纷七手八脚地围了上来。阿黑裹着被子，脸色铁青，疼得喘不上气。等了他许久的阿紫无可奈何地在他周围跳来跳去。

“大家先不要找医生，那玩意太贵了！”有一个人说道。当代的人们虽然不大爱学习，但是基础教育都是有的。这个单纯的环境中也很少有复杂的情况，遇到什么事“集体的智慧”都能解决。她们讨论了一会儿，得出了一个负责任的结论，道：“还是请大夫吧。”

“我知道了，你们这胆子也太大了。”唯一一个有些专业医疗知识的姐妹通过那个小门躺倒在地上艰难地诊断和交流。

“我们先申请一个血液测试仪来，我给你想办法接通一下你的主治医生。”如果直接申请医疗援助是不能一开始就见到活人的。通过熟人联络那就快多了。

“能不能把明天的药剂提前给我？”阿黑虚弱地说道。

“不能哦！”阿紫的智能屏里传来阿直的声音，看来她们成功地联系上了。

“因为明天的药剂我们还没做好。不过你别急，我们现在给你加急做一个。”看到他失望的样子，那头连忙安慰他。真的没有比故意不给更令人绝望。

这时之前申请的血液分析仪已经到了。原来这种每天都有的东西，其实也不便宜的。

“姐妹们有谁随身带药的吗？药剂的基础成分都差不多，吃一点应付一下总可以吧。”有人说。一阵忙乱，最终讨来了两管Omega抑制剂。在征求了赤脚大夫的医嘱之后，阿黑两口闷了，居然真的暂时缓解了。

“集体的智慧”也不是完全没用。

“嘤嘤嘤”阿紫埋在阿黑的脖子里哭泣。“啊！”阿黑艰难地爬起来，阿紫从他的脖子里摔到了被子上。

“哪个姐妹发作了？我闻到味道了，快叫她躲起来！”“什么？”透过一个小小的出入口，他们难以交流。阿黑只得勉力又说了一遍。

“小蕊，小蕊你怎么了？”“天哪，阿杜也发作了！”这时姑娘们也发现了同伴的异样。

“慌什么！”那个女Alpha喊道：“把她们用被子裹起来，送到附近的Omega专用收容舱里去！还有你，报警！其他人结伴回家！”Alpha们都受过军事训练，有一定的组织能力。大家如同有了主心骨，不再慌乱。

警报响起，“红色警报，请所有Alpha及Omega及时注射抑制剂，就近寻找专用住所避难！”不知道这个安保系统是怎么设计的，本来这个空旷的地方气味扩散有限，现在整个区域都知道了。

“快开门！放我进去！”那个女Alpha暴躁地过来拍门，离她最近的Alpha是阿黑。

“嘤！”阿紫吓得扑进了阿黑的怀里。阿黑手忙脚乱地把阿紫装进编织的小球里，情急之中把她塞进了嘴里。女Alpha红着眼睛扑了进来。一旦产生共情反应，别说什么隐性不隐性，女Beta，甚至稍微弱一点的男Beta，都不能全身而退。所幸这个女Alpha因为经常和小姐妹们在一起，按时打了抑制剂，不是特别狂躁。阿黑紧紧裹着被子，也就罢了。

这时应急输送的两人份的Alpha抑制剂已经到了，阿黑眼疾手快地给她来了一下。他刚刚连干两管抑制剂，虽然两性的药剂配方不太一样，但反正他现在的状态是心如止水。

“没关系的，按照自然竞争法则，有一个Omega在的地方Alpha不会超过两个，这里的三个Omega六个Alpha我都认得，哦，还有你。除了我们之外他们都不在场。那些Beta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这个女Alpha冷静下来，对阿黑说道。

“我不知道什么自然法则，我只知道有一个混蛋马上要到这边来了。还有，你不觉得数目对不上吗？”阿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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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