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在夜里能视活物。
叶芸没有属于自己的院子前，生活过得粗糙，住山洞，风餐露宿，那会儿晚上睡觉不烦月光，不烦虫鸣。
在外面客栈睡，可能是认地方，或者说外面灵气不足，她的睡眠质量一般般，习惯自备窗帘将房间遮得透不进一丝光亮。
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不妨碍黑曜视活物，它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比她强千百倍。
在叶芸印象里，黑曜只在赤焰爪下栽过跟头。
她没在黑曜面前主动提过初遇晚上的事，主要是心里有数。
两年前和黑曜初遇的晚上，黑曜放过她，突然隐身，不是怕了赤焰，是以为黑夜属于它的主场，它想要隐身，对赤焰来个攻其不备。
奈何赤焰也不是吃素的，轻松把她抓走了。
这算是黑曜的黑历史，如果叶芸提了，它肯定发火，没准立马出门找赤焰，再打一架找回场子。
为避免一场大战，叶芸选择只字不提初遇的事情。
一般修士想让黑曜在夜里栽跟头，难。
叶芸通过黑曜记忆视角看去，仿佛看到了热力图，一个红色人形轻易从房门的位置进来。
黑曜的记忆里还有她，她躺床上睡得死沉，完全不动弹。
追风同样毫无反应趴在竹窝里。
大剌剌进来的红色人形举起一条手臂，不确定想用什么手段杀害她，被隐形的黑曜秒杀了。
不到十秒，红色人形彻底消失。
百分百是死了。
从黑曜的视角不难看出，它使用了毒液，没多久就把歹人血肉连同骨头全部消融。
黑曜只管杀不管埋……想埋也没有尸骨在了。
不想收拾烂摊子的黑曜用尾巴抽醒追风，力度刚刚好，蒙圈不伤脑。
追风醒来，没有大叫吵醒叶芸，在黑曜示意下去嗅闻地面。
嗅闻过后，大致明白发生什么，用嘴筒子将歹人没被消融掉的衣物储物袋等物品拱到床底下。
两灵兽自觉处理完现场了，黑曜回到灵戒休息，追风则是彻夜未眠。
……彻夜未眠是叶芸猜的。
除非受伤需要休养，追风本就不太需要规律的睡眠。
躺在竹窝里只是走个形式，被晕倒确实是防不胜防。
叶芸没见到歹人真容，只见到杀人和销毁证据现场，还是“抽象版”。
得亏不是高清版，不然她绝对会产生阴影，一阵子不敢睡着。
她醒着貌似也无济于事。
如果追风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就被迷晕，说明对方可能用的是无色无味的迷烟。
不确定成分，只能庆幸不是直接来个无色无味的毒ll药把她和追风毒死。
黑曜是高阶灵兽，又是用毒高手，无论在灵戒内外，都不会受昨晚的迷烟影响。
总结，身为搭档的她除了清理犯罪现场，没别的用处。
叶芸开始认真仔细清理犯罪现场。
会让她产生阴影的是杀人过程中的血腥场面，并不是黑曜杀人了。
末世已经消磨她的天真单纯，在不杀了对方，只能被对方杀的情况下，黑曜能不惊动她就帮她解决掉麻烦。
不用她亲自动手杀人，多省事。
甚至不用头疼怎么处理尸体。
不是有句话嘛：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杀人容易抛尸难。
黑曜真会给她省步骤。
不管衣物是不是宝器，烧了。
叶芸的储物袋里就有烧火工具。
她第一次外出采购的时候，不光买了衣服首饰，还买了消灭罪证的工具。
烧衣服用的木炭是灵木制成，无烟，烧的过程中会有香味弥漫开来。
叶芸试验过，商贩没说假话。
无烟和香味在此时此刻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烧衣服速度快不快。
快。
布料在炭盆里被烧掉的速度很快。
这木炭买的真值。
烧衣服的同时，叶芸往地上泼水，不是普通的水，是有清除血迹作用的水。
不太确定能不能清除黑曜杀人留下的痕迹，毕竟是混入黑曜毒液的血迹。
先试试再说……真有用！
发现有用后，叶芸将地砖洗刷好几遍，等待干掉的过程，她开始检查房间内的角落，仔细检查，争取不留任何血点子。
储物袋和看着像是宝物的东西带回去让裴煦查看。
不自己看了，省得修为不高，遭到印记反噬。
她修为没裴煦高，以裴煦的修为，即使抹除不了印记遭到反噬，也比她少受点痛苦。
检查几圈，叶芸坐下，给黑曜喂了五颗养灵丹：“你立大功了，奖励你的小零嘴。”
追风也有，她喂了追风两颗：“这次是我大意，连累你了。”
她和两个灵兽打商量，先是征询黑曜的意见，问它的灵戒能不能暂时让追风待着，接下来几天都由它在外陪着她。
出乎意料的，以为最难过的黑曜关，轻松过了。
黑曜不介意追风待在属于它的灵戒里，反而是追风，瞧着颇有意见。
似乎是认为自己办错事了，想要将功补过，不愿意待在灵戒里。
叶芸语重心长：“黑曜的灵戒没打印记，你可以随意进出，你待在灵戒里，不会轻易被人药倒，发现情况不对就自己出来灵戒，把我叫醒，或者去搬救兵，到我们的地盘找裴煦过来。
你脚程快，认路方面绝对比黑曜强，你比黑曜适合当后援。”
黑曜自知实力远在追风之上，就没在意叶芸通过贬低它来夸奖追风的话。
如果叶芸说话对象是赤焰，估计不会和现在一般风平浪静了。
追风听懂叶芸的想法，没再犟下去，答应待在灵戒里。
...
叶芸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裙，提着竹篮离开客栈。
离开客栈时把自己打扮得很低调。
歹人绝不是客栈的人，如果是客栈的人想杀她，她打扮再低调，也很难避免黑曜毒洗客栈结局。
掌柜要庆幸开的不是家黑店，如果是家黑店，黑曜肯定会毒洗客栈，不留活口。
不是黑店，她能少替黑曜背负几条人命了。
黑曜能有什么坏心眼，它只是想保护她罢了。
客栈没问题，只能是她前阵子牵着追风到处溜达害了自己。
摆明在说：人傻，钱多，快来抢。
打扮成那样是为了方便将灵丹推销出去，不是为了被洗劫！
黑曜此时缠在她手腕上，被衣袖挡着，看不到样子。
它惯会隐藏气息，只要不是修为高过它的人类，都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差点被暗算，叶芸暂时不敢在白天招摇过市了，晚上去黑市却是必须招摇。
黑市鱼龙混杂，想要谋财害命的人更多，她直接把黑曜亮出来比较好。
以前见黑曜赤焰打得势均力敌，让她忘记黑曜是大杀器了。
都怪裴煦给的书介绍太少。
没说黑曜蛇的毒能直接把人“融”掉，甚至都没介绍过黑曜有毒！
要说书本重点介绍灵兽外观特征，也没见把灵兽们画得多生动形象，配图属于灵兽们看了要报警系列。
果然是裴煦随手收集的书籍，和自己专业无关，收集得一点不上心，没多少有用信息。
遇到如今的状况，两年前的自己可能会被吓到不敢直视黑曜，恨不得逃离黑曜。
现在不会了。
她胆子大到敢拿黑曜当“饰品”，没见黑曜把她融掉，不是证明它对她毫无杀心吗？
黑曜是伙伴，是搭档，不是仇敌。
不用怕黑曜，该怕歹人。
如果歹人是重要人物，且杀人越货计划提前告知过旁人……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卖灵丹要紧。
到达黑市，从前唬师弟师妹们的蛇系妆造限时返场。
黑曜不需要藏在她的袖子里了，直接挂缠在她身上，偶尔动一动，证明自己是活的，不是蛇形披帛。
在修为不高的师弟师妹面前，叶芸蛇系打扮挺能唬人，到了黑市地界，收到或直接或隐晦的目光，其中指定有看出她实际几斤几两的高手，叶芸突然想笑。
她精心打扮自己，替黑曜设计过的缠绕角度，确实让她不像被黑曜绑架了，像被黑曜夺舍。
高手们或许在猜测，她是不是黑曜的人形傀儡？
黑曜蛇为什么出现在黑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