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

“哎呀，来了真及时，马上开饭了！”陈雨赶忙朝厨房里喊人，“爸妈，我姑她们来了！”

陈妈从厨房探出头：“及时啊，掐着点儿来的吧？”

陈爸是五个兄弟姐们里最小的，上面还有两个姑姑和两个哥哥，大姑家里有个大哥，二姑家里有个一男一女，三叔两口子丁克，四叔家有个小妹，陈雨家也只有他一个。

今天是除夕，吃团圆饭的日子，大家一般都会在这个时候来家里，从清晨开始待到晚上。

这会儿大早上的就来齐了，一堆人能混一天。

“陈雨哥哥！”四叔家的小妹今年才上三年级，正是看什么都新鲜的年纪，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陈雨。

陈雨张开双臂抱起她：“哎呀！又长大了？怎么抱着比去年沉了点儿？”

小妹笑的很开心：“妈妈说我已经是大姑娘了！我现在一天能吃一整块糖！”

“哇！”陈雨眼睛瞪大，“这么厉害的？一整块糖吃下去会长蛀牙的呀！”

“啊？”小姑娘伸手捂着嘴，“可是我每天都刷牙，妈妈说刷好牙就不会有虫子。”

一堆大人哄堂大笑，陈雨郑重点头：“是的，听妈妈的没错。”

“陈雨，”大姑喊他，“这位不介绍介绍？”

陈雨放下小姑娘，伸手牵住秦祝的手，两人相视笑了笑，陈雨郑重地说：“大家，这位是，”

大哥大姐珊珊来迟，两人穿着身睡衣进门，大姐声音带着笑意：“该不会是对象吧？”

走在她旁边的大哥一顿，不可置信看着她。

一群人纷纷愣住，看向大姐，二姑打着哈哈：“说什么呢你，脑子睡糊涂了？”

陈雨却说：“可以这么说，确实是对象的性质，这是我另一半。”

一群人再次看向陈雨，还有秦祝，秦祝全然没有尴尬的表现，反而很自然的鞠躬，很礼貌：“各位姑姑姑父，叔叔婶婶，初次见面，打扰了。”

大姑看着秦祝，一时间愣住，干笑了两声，一时间那种很微妙的气氛开始漫延。

“陈雨！”老妈在厨房喊了声，“你炮准备好没啊？”

“哎！这就好！”陈雨看着呆愣的各位，“要不先去厨房暖和暖和呢？”

“噢！是啊是啊！”二姑拉着几位姐姐弟弟，“去厨房看看去，走走走。”

大姐这时过来，凑到陈雨面前，又看了看秦祝，点点头：“可以啊陈雨，出息了，怎么把人拐回来的？”

陈雨笑了笑：“就这么拐回来的，大姐看到人了这不是。”

大姐笑的一脸猥琐：“什么时候办？我给包红包。”

陈雨看了秦祝一眼，秦祝脸不自觉就红了，大姐花枝乱颤地走了。

大哥就站大姐旁边，看着陈雨一时间没说话，陈雨率先开口：“大哥。”

大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秦祝，拍拍陈雨的肩，跟秦祝点头示意，看着陈雨：“我也等着包红包了。”

说完走了。

陈雨缓缓呼出一口气，两人相握的手心已经出了很多汗，不知道是谁汗，也可能是都有，二人相视一笑。

秦祝从凳子上下来：“哥哥，挂这行不？”

“对对，就放那就行，你等会儿啊，”陈雨跑去厨房，所有人都看着他。

“快下饺子了啊，”老妈提醒，“炮准备好了没？”

“好了好了，”陈雨拿了打火机就往外跑，“就等您喊了！”

老妈笑骂：“臭小子。”

“行不？”陈雨朝着厨房大喊。

“哎好嘞！”老妈，“点火！”

“小心啊，”陈雨伸手把秦祝往后揽了揽。

“啪”的一声，引线点着。

“快来！”陈雨拉着秦祝往厨房跑。

“下饺子咯！”所有人异口同声。

锅盖掀起，鞭炮声起，热腾腾的白气升腾，饺子陆续滚进热水，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老妈很高兴地说：“一年开始了啊！”

大家一边吃一边聊。

“一会儿谁跟我出去串门啊？”陈妈这么问的。

小妹率先举手：“我！我去！舅妈我去！”

“好好好，”陈妈笑的很开心，“就带着你，等我们回来不给他们好吃的。”

无非就是一些工作学习，要不然就是生活方面的，一说起结婚生子，几个年轻人一句话也不说，低头吃饭，吃完就出去，房间就留给那些喜欢操心的大人了。

“小妹，”陈雨二姑率先开口，“小雨他，”

陈妈笑了笑，慢慢点点头：“我知道，姐，我刚开始也不能接受，哎，小雨后来跟我说了很多，他这个年纪说不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长这么大就没听他说过女孩子的事，我也没想到，我不想逼他。”

“年轻人是有自己的想法，”大姑，也就是陈爸的大姐，说，“小雨从小就懂事，很多事他都想得明白，他一定是想了能想到的一切才把人往家里带，过日子这个事，哪能说随便找个人就过上了。”

陈妈点点头：“小雨也这么说，我这个做妈的，我不想看孩子难受。”

陈爸叹了口气，拍了拍陈妈后背。

陈雨三叔道：“让他自己选，错了就错了，也怨不着我们大人。”

四叔点头：“你们俩也别想那么多，小雨不是那种乱来的人，咱们自己家孩子咱自己清楚，三哥说的没错，都是成年人了，我们管多了对他们没好处，自己的路肯定自己走，咱们做家长的别给拖后腿就行。”

几个大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很多事说几句就通。

吃过饭，陈妈带着小妹出去串门。

剩下的人打牌的打牌，打麻将的打麻将。

陈雨几个年轻人在他屋里打牌，秦祝坐床边抱着噔噔和小祝雨，小祝雨被炮吓到了，一直钻秦祝肚子，噔噔看着居然还行。

大姐输了好几局，都输给陈雨了。

大哥跟小弟——大姐的弟弟，一局输一局赢的，也算没输没赢。

“这怎么回事儿啊？”大姐不信邪，连着跟陈雨换了好几次座位，“你小子是不是有透视眼？偷看我牌呢吧？”

“哎这话说的，”陈雨一边笑一边摸牌，“菜就多练。”

大姐一巴掌拍他背上：“个臭小子！忘了谁教你玩牌的了？”

“不敢忘不敢忘，”陈雨赶紧装孙子，“这我哪敢忘。”

几个人哈哈大笑。

大姐踢他一脚：“你滚，让你家那口子来，我还就不信了。”

几人均是一愣，秦祝耳朵默默染上红。

陈雨笑说：“好啊，你小心了。”

陈雨从秦祝怀里接过两个小东西：“会不会玩儿？”

秦祝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陈雨朝他眨眨眼。

大姐：“你们俩注意点儿，光天化日之下撒狗粮，小心我们揭竿起义。”

大哥立刻说：“我拔刀相助。”

小弟：“你们打，我先护好小命儿了。”

秦祝一点也不扭捏，拿过陈雨的牌就坐下：“各位，不好意思了啊。”

大哥：“好大的口气，我们一起整他？”

小弟：“加一！”

大姐：“少废话。”

怎么说呢，十局下来秦祝赢了十局。

大姐大哥小弟已经打到脑袋发昏眼发胀，大姐哀嚎：“你们两口子是来克我们仨的吧？今年怎么回事儿？难道带人回家是这个世界的buff？”

大哥：“早知道我也带人回来了，我是为什么要坐在这一直输钱的？”

小弟看着秦祝：“哥，你能不能不收我钱？我还上初中呢，我没钱。”

“行，”秦祝特别好说话，“你的钱我就不要了，你们俩的话，我听哥哥的。”

“哎呦！”大哥大姐同时怪叫，“还哥哥！”

大姐哈哈大笑：“哥哥能不能别收我们俩钱了？”

大哥：“我复议！求求你了，”

两人同时大喊：“哥哥！”

陈雨早在他们叫唤“哎呦！”的时候脸就红的很彻底了，这一套下来，秦祝也被感染了。

两人臊的直冒烟。

中午饭大家一致决定晚上一起吃。

玩儿了一上午的牌，几人坐的腰疼，陈雨开着敞篷小三轮儿带着一车厢人出发小卖铺扫荡，小弟和小妹正是喜欢吃零食的年纪，几人都快把小卖铺包圆儿了。

陈雨发现冰箱里还有雪糕，立刻喊：“你们谁吃雪糕？这还有雪糕！”

“我要！”

“我吃我吃！”

“我我我！”

陈雨拿了两个，秦祝见状又挑了一个，其余人一看有人拿了两个也跟着拿，小妹被大哥严禁只能拿一个。

付钱的时候大哥大姐很主动，陈雨道：“还是我来吧，把今天赢的钱花了，咱一起开心。

大哥大姐听了立即收了手机，做了个“您请”的手势，陈雨笑得不行。

临到家，有人的雪糕还没吃完，陈雨经过家门口没停，继续往前：“啥时候吃完了咱啥时候回家啊，省得他们说叨咱。”

晚饭是从下午四点开始准备的，男人们和女人们都在厨房忙活，在这个家，不干活就吃饭是要受到谴责的，几个小孩儿实在是帮不上忙，只能又窝回房间打牌。

等到楼下喊吃饭了！天已经黑了，几个小孩儿忙着搬凳子、端菜、拿筷子、放杯子。

一桌人来回敬酒，秦祝是喝的最多的，陈雨让他换成水，秦祝笑着摇摇头，陈雨便没再劝他。

陈爸甚至揽着秦祝肩膀，苦口婆心说陈雨怎么怎么样，让秦祝好好对陈雨，颇有一番把人就交给他的姿态。

秦祝酒意已经上脸，听到陈爸这么说，当即“咚”的一声跪下，又“咚”一声——磕头：“叔叔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对他！谢谢叔叔成全！”

女人们看的傻眼，几个还算清醒的人哄堂大笑，秦祝脸上泛红，眼睛发亮看着陈雨，陈雨虽然羞赧，也依然坚定看着他，一切都已在不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