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希望吗?]
“我在这里哦~嘻嘻,抓得到我吗?”
声音的主人不紧不慢的走着,带起白色的蓬蓬裙左右晃动。
轻快的脚尖点地,在黑红的土地上荡开一圈又一圈粉白的波纹,吸引了不少带有敌意的视线。
两只花匠重复着口中的悲鸣,一前一后快速向着少女的位置夹击而去。
锋锐的指尖迅速刺穿□□,那充满挑衅的声音却从头顶的位置再次传来。
[你相信明天会比今天过得更好吗?]
“咦,你们的眼神好像不太好呀,我在这里哦~”
被踩的那个怪物有些恼怒,摇晃着头部想让萧楠掉下来。
如它们所愿,少女的脚下一滑,当真就直直得往地上摔去。
眼看着他在半空中无处借力行动,怪物们再次张牙舞爪地挥舞手臂向他抓去。
而就在他快被抓住的时候,一对白色的翅膀虚影出现在他身后,扑动了两下让他避开怪物的围攻,换了个位置优雅落地。
少女提起裙边,欠身做出表演谢幕的动作。
“想杀了我吗?嗯…那就先追上我再说吧。”
[你渴望改变现状吗?]
那抹白色的身影佯装笨拙,却一次又一次灵巧的从怪物的攻击下闪躲开,带着一群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花匠于旷野中飞翔穿梭。
直至他来到那轮红日的正下方,四面八方挤满了乌泱泱的怪物,放眼望去,就像身处末日游戏里的尸潮中心一般令人胆寒。
一具具扭曲诡异的躯体,一个个被砍断四肢发出无意识悲鸣的女人。
在红日的照射下,所有怪物诡异地完成了同频。一千个声音同时哭泣,一千个灵魂同时悲戚。
“应该没有漏下的了吧?没关系,很快就不会再痛了,很快就好。”
怪物们蜂拥而上向萧楠扑去,却又一次扑了个空。
视角向上抬高,裙摆如花般绽开,“我在这里哦。”
[你愿意成为救赎,化身光明驱散黑暗吗?即便痛苦与黑暗永无止境。]
“我愿意。”
耀眼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光,却并非来自太阳。
比光芒更闪耀,比太阳更炽热,透明的丝线在光照下折射出七彩的光痕.
等等,丝线?是什么时候……花匠们茫然地低下头,看看缠绕在自己身体和花连接处上的丝线不知所措。
“收网时间到~”
少女的双手如天鹅的头部高高立起,旋转起舞间,交错的丝线在转瞬合拢,在怪物的身上留下了一条整齐的断口。
那是一场盛大的落幕,而在舞台的中央,他微笑着,即便脸上已布满汗珠,即便眼中不受控制的流出泪水。
即便十指被勒出森森白骨,血液顺着手边的丝线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一点都不痛,没关系的……”
在确认所有花匠都已经从怪物的身上分割开来以后,萧楠终于松了口气,手上的丝线化作白色的光点消散.
消散的光点最后汇进他背后发光的双翼中,光芒愈发耀眼,直到将他的身体也全部吞没进光中。
[唯有点燃羽翼飞翔至最高点,血肉化作的光才能媲美太阳,散布希望——烛鹤]
光芒最终散做了漫天白羽,如雨滴般飘落,将所有触及的枉死者的血肉消融。
放完大招,魔法少女的战斗服也就此消失,失去意识的萧楠从高空中径直落下,最后被白骨中及时赶来的小白接住。
与此同时,迷梦花圃的另一端,一群戴着鸟面的斗篷人躁动起来。
“坏消息,坏消息!污染源被种子的羽毛给晒干了,真没用,真没用!”山雀尖锐的叫。
“提醒,为了应付W,已经有三千只白腰文鸟折翼了,就连神的卵也被打碎了两个。”猫头鹰摇着脑袋,发出低沉的咕咕声。
“该死的W,该死的灵姑,还有那只该死的黑猫……”乌鸫的叫声始终洪亮。
“他这次发芽的速度比前几次轮回都快,合理怀疑,是否有‘蝙蝠’在给「养育者」通风报信?”隼的叫声凌厉。
“雁子,雁子,你怎么不说话啊?”众鸟齐鸣。
灰雁当然说不出话了,原先齐腰长的秀发如今堪堪齐肩。
在代表[雁]的面具后,她仍保持着先前听众人讨论时的表情,只是脑袋倏地从脖子上滚落。
没等其他人做出下一步动作,那柄和阴影一样漆黑的长剑又抹开了另一人的脖子,一剑封喉。
“愚蠢又贪婪的疯鸟。”
黑影中的面孔轻声呢喃,马上又融入影中,不知所踪。
还活着的几人迅速聚作一团,站在隼的身后。
“是那只黑猫,该死,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每次轮回他都要先杀掉灰雁,真就听不得别人说那颗种子一点坏话呗。哼,我还偏就要说了,不过是个死…”
仅是开了个头,一只黑色的死灵就出现在他脑后,将手伸进面具里粗暴地扯断了他的舌头。
血液和另一种奇怪的液体飞溅出来,越来越多的死灵从他的脚下爬出,将陷入绝望的戴胜鸟一点点拖进脚下的阴影。
隼漠视他的死亡,对着阴影淡淡开口,“您的爱人已经脱离了种子的界限,我们不会再对他做出任何事,请放我们离开。”
“私潜灵域,携带高危险性异神残躯擅闯副本。干扰游戏正常运行的同时,几度想置新生的真理于幽冥之地…现在你们想当做无功无过一走了之,放眼整个浮世,谁还做得出这般美的梦?”
阴影如潮水消退,从中走出一个高佻的身影。
墨色的长发被发冠高高束起,宽松的黑色长袍上用细细的金线绣出晦涩难懂的字符。
两条黑色的尾巴在那人的身后来回晃动,在光下如幽影般若隐若现。
至于他手中那柄通体漆黑的长剑,若非上面缠绕的死灵哭嚎不止,不然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像那些武侠小说里行走江湖的豪侠剑客的样子。
“有何不可呢?秦城主。”隼抬手一挥,围在身边的几人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斗篷中钻出,化作各色飞鸟向四面八方飞去。
说来有趣,他们原先都是带着鸟脸面具掩面的人类,却反倒在变成鸟后保留了面具后的那张人脸,化作的人面鸟怪诞又诡异。
回归战局,隼笑着向秦鹤九走去,眼眶陡然间增大了几倍。
属于人类的黑瞳白眸向后翻转,在颠倒了一圈后彻底变成了鸟眼的模样。
仔细望去,透明虚幻的符文爬满了他的眼珠,围绕在眼球上不停滚动着。
“消亡者的..律义?呵,真是活的久了什么都能见到,消亡者有天居然会注视一只疯鸟。”
隼继续走着,来不及躲避的死灵受到消亡的力量牵引,转瞬变为虚无。
一步一步,直至土地和空间变得黯淡透明,色彩一点点流失不见。
“天道默许我们,消亡支持我们,杀戮和进食本就是这世间法则的一部分!”
“就算他是真理又如何,只要吃掉他,疯鸟也会诞生出新的真理!和你那还未…”
黑色的剑尖眨眼间没入他的胸口,隼还想说什么,口中却已经溢出鲜血。
“你不是,只有两只尾巴吗?为什么……”
秦鹤九笑着将剑身在他体内来回旋转,“我又不是猫又,露两条尾巴出来又不是真的只有两条尾巴。”
“胡扯两句你也真的敢信,瞧瞧这愚蠢的小鸟脑袋,难怪会这么容易被骗来做饵。”
四根黑色的尾巴来回晃动,顽劣的猫咪本性终究还是暴露出来,“你宁愿相信「消亡之律」会注视一只愚蠢的「疯鸟」,也不相信那只是一个假冒神明的「赌徒」在找乐子?”
“因为折不断树木,所以只敢对种子下手。看来你们真的很喜欢恃强凌弱咯?”
“仗着那只受子夜使庇护的[鹡鸰]一次次窃取我们轮回的时间,现在还想要吃掉真理……愚罪当诛!”
他一边说着,一边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长剑化作匕首,剥开隼的皮,切下隼的肉,剜掉了隼的眼睛。
伤口处迅速形成一片片死域,死灵在其中尖啸生长。
“感觉如何呢,从掠夺者变成奉献者的滋味?他们在吸食你的血肉,你的生命马上也要变成种子的养料了哦~”
隼发出尖啸,“你这只该死的,恶毒的黑猫!和那些魔女一样让人恶心!”
“就算你杀了我又如何,等其它的疯鸟衔来消亡的种子,终末的神君定会再次将视线投于此地,你就等着那些种子和这个愚蠢的游戏一起回归虚无吧!”
疯鸟是消亡之律的信徒,他们知晓万物的终点皆是死亡,因此对死亡也未有过半分恐惧,只是将其视为飞翔坠落的终点。
所以,“我何时说过要杀了你?”
隼的声音渐渐有些颤抖,“神君在上,我和那些意志薄弱的燕雀可不一样。无论你用什么手段折磨我,我都不可能化作死灵为你所用……”
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秦鹤九对着空气开口问道,“都抓到了?”
“嗯,一共23只,小白吃不下这么多,已经全部给阿荷姊送去了。”
空间被撕裂开一条长长的暗红色的裂隙,身穿哥特风长裙的粉发少女从其中跳出。
秦鹤九:“带上我手上这只…还有这三个死灵一起送去吧。麻烦你了,还要再跑一趟。”
W:“小问题,不过他还没学会怎么构筑世界,这片空间并不算稳定,你再在这里使用力量可能会导致崩溃哦。”
“以及,L在第二层等你。”
秦鹤九没有回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把隼和死灵塞进裂缝中,半晌后淡淡开口。
“他也在等我。”
再次提醒一下大家吧,这一章才是阿九的第一次正式登场,以及下一章是插叙来着(这两章对于世界观的介绍会多一些,提前为第二层副本铺垫一下嘛)[熊猫头]
本章贴士如下:
【疯鸟】
追随【消亡之律】的信徒派系之一,按行事作风以不同种类的鸟类形象自居。【疯鸟】眼中万物皆为种,凭借【天眼】可观其成长的终末。在他们眼中,吃掉一颗能成长为【大树】的【种子】是鸟生命唯一的价值与意义。
“阿荷啊,你家小猫托我带几只鸟来给你处理…哟,这只雀瞧着倒是稀罕,你打算自己养?”
“嗯,我给她起了个新名字,翠。”
“好了好了,副本三层的事我就不过问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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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盛放(八)猫与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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