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们在宅子里熟练地绕来绕去,这里拐一下,那里拐一下,要不是扶黎还有些方向感,回头么出去都不知道,由此再次证明这间屋子是真的大,还有不知道哪个天才设计师设计的格局,这是让人在屋里捉迷藏吗?
走了小一会儿,金狐终于在一间房前停下,然后回头对扶黎道:“信乃和庄介就在里面啦。”
扶黎一秒挂上笑容,正想问要不要他自己敲门,就见面前的小狐狸忽然一跃而起挂上门把手,随后身体向下用力,一气呵成打开房门。
扶黎:……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金狐却不觉有异,“哒哒”跑进屋里,口中小声喊道:“庄介,你的朋友我带到啦。”
随后是庄介的声音:“谢谢,今天新做了绿豆糕,在厨房有很多,为表感谢大家可以随取用。”
“好耶!”小狐狸们立刻一齐欢呼起来,风风火火从扶黎身旁蹿过,然后“哒哒”跑出房间,奔向诱惑的美食,最后还不忘带上房门。
扶黎连忙闪身躲开,这几个小家伙可比他家里的闹腾多了,完全是横冲直撞的类型啊。
无奈地摇摇头,扶黎抬眼看去,面前大概是个类似休息室的地方,一整面向阳的玻璃窗,还有面积足够大的阳台,如果是风和日丽的日子里,躺在阳台上摇椅里,闭上眼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一定是一种非常舒适的体验。
只可惜最近阴雨连绵,窗外树木也在冬日落尽了最后一片叶整个光秃秃,实在是没什么好景致,满目萧条之象,但比起休息的房间这里到底更加宽敞敞亮一些,不那么阴暗沉闷。
窗户前有一副摇椅,信乃闭着眼躺在上面睡得不省人事,而庄介则守在一旁,满目担忧。
不出所料,信乃的身体终究没能站在胜利的那一方,每天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虽然他自己很乐观,觉得总会有办法,但这种毫无根据的乐观却无法让庄介放下心来。
教会那边也进展缓慢,多日过去,除了知道这症状是由什么东西引起的,解决办法依旧毫无头绪。
现在就像有两种东西在信乃的身体里争斗,村雨维持信乃不死,而那样东西却试图让信乃长眠。
村雨并没有输,只是作为战场,信乃的身体变得不堪重负,只能靠睡眠让自己不那么难受,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变成植物人呢?
如果不是村雨,信乃现在已经只剩一具躯壳,联想到一直在谋划信乃的身体做儿子复生容器的玉梓姬,凶手是谁简直昭然若揭。
苦笑着看了扶黎一眼,庄介叹息一声:“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实在是走不开,我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刚刚也是,本来应该亲自出门接待的……”
“不不不,这都是小事。”扶黎对着他摆摆手并不在意:“本来就是我突然拜访,也不是什么贵客随意一点就好,你要是真的出来迎接,我才会觉得不好意思呢。”
话说到这里,扶黎见庄介控制不住心不在焉的样子,干脆跳过这些不重要的话,直言自己过来的目的:“这次其实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庄介愣愣地重复:“好消息?”
“关于信乃的事我回去之后又仔细想了想,终于有点漏了一点头绪。”扶黎取出随身携带的瓷瓶,蓝色的瓷瓶不过巴掌大小,将瓷瓶推过去,扶黎笑容温和:“这里面是解药。”
“解药……”庄介一副没有回神的模样,下一秒忽然他激动地站起身,桌上的花瓶差点被撞翻也顾不上,眼睛死死盯着瓷瓶:“是能治好信乃的药吗?”
他的眼神满含期冀,仿佛扶黎只要说一句不是,眼里的光就会瞬间黯淡。
幸好扶黎点了点头:“我可以保证这药能治好信乃,但因为没办法将药的来源全盘托出,所以里面的药量对于一个人来说绰绰有余,剩下的就拿去做实验吧,等你们放心了再给信乃服用。”
这几句话可以说将庄介的担忧提前说了出来,为此庄介还有几分的愧疚,别人好心帮忙自己却还要抱有怀疑。
扶黎劝庄介不要有太大负担,这样的事换做任何人都会有警惕心,更何况他不透露药的来源,毫无保留信任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好了,今天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
说完扶黎这就站起身准备离开,庄介还要留他一留,被扶黎婉拒了:“你现在应该没心思在这边待着,我就不久留了,等过几天希望有好消息传来,到时候我们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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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药后庄介第一时间便交给了里见莉芳,通过他让教会先进行实验。
很快好消息传来,这药确实有用,被那瓶水污染过的动物在服下药后迅速清醒,虽然还有些蔫蔫的,但经过几天休养后便与之前无异。
庄介立刻决定给信乃服用这种药物,原本不该这么着急,再观察十天半个月才好确认这药是否确实没有问题,可时间不等人,庄介只好赌上一把,赌他们新认识的朋友确实是位朋友。
小小的药丸被塞进口中,庄介又小心喂入清水,小股清水从嘴角溢出又被庄介迅速擦去。
昏睡的信乃已经没有吞咽意识,幸亏这药丸不大,庄介托高信乃的头部,让药丸勉强下去了。
等待的时间实在难熬,不过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却仿佛被拉长了很久,一分一秒都如此清晰,各种不好的想法乱糟糟充斥在脑海里——万一药对信乃不起效怎么办?万一服药后情况变得更糟呢?万一……
万一万一,脑中有无数万一在盘旋,都抵不过看到信乃睁眼的那一霎那。
庄介猛地站起身扑到床前,方才所想被全部抛之脑后,只剩下担忧和惊喜:“信乃你终于醒过来了,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会痛吗?会不会很累?”
信乃使劲眨眨眼,脑袋里跟浆糊一样一团乱,歇了片刻这才清醒过来,他张张嘴,声音嘶哑道:“身上不痛就是有点累,还有……好饿啊。”
能不饿吗,昏睡这么多天只能给他喂进一些汤水,哪怕加上许多肉骨头将汤水熬得很浓稠富有营养,左右也不过还是些水,消化极快。
信乃还在虚弱发声:“庄介,我想吃烤肉,还想吃火锅。”
庄介拿了枕头给他垫垫高,顺便残忍拒绝:“不行,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饭,肠胃还很脆弱,我去给你熬粥,暂且忍过这几顿,之后想吃什么给你做什么。”
没想过信乃这么快就能醒过来,再加上用餐时间已过,厨房里一点剩下的食物都没有,庄介只能现做了些清淡的食物,。
"庄介,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做饭,中午不是吃过了?"今天周末没去上学的滨路正巧经过,见厨房有人在动火,便过来看了一眼,这一看就发现竟然是庄介,明明中午大家才在一起吃过。
庄介手上正切着香菇,准备一会儿放进粥里,听见滨路的声音这才想起来,一时激动竟忘了告诉大家信乃醒来的消息。
原本昨日莉芳他们就商议着要给信乃服解药,只是庄介一直下不了决心,莉芳和要知道他们感情深厚,自然无法轻易同意,于是将选择权交给了他,只是嘱咐一定要尽早决定,不要太过拖延。
左右也要到这一步,庄介辗转反侧了一晚,第二天便拿了药去用,未免其他人跟着担心,庄介没有告诉任何人,只自己守在一旁。
拿布包着将砂锅盖掀开,倒入切好的香菇,庄介转头带着笑意道:“忘了说,信乃醒过来了,这会儿肚子饿,我给他做点吃的……”
庄介话未说完,滨路已经激动地连声问起:“真的醒了吗?太好了,我这就去看看。”
滨路“哒哒哒”迅速跑走,一路小跑不带停顿,庄介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守着自己的炉灶。
等这锅粥焖好端进房种,信乃的房间里已经挤满了人和妖,都是听到滨路的消息后过来看望的。
尾崎要趁信乃身体虚弱没力气反抗,在他脑袋上好一通撸,本来就不太整齐的头发被彻底揉成了乱鸡窝,信乃怒目而视,可恨自己身体太虚反抗不了,只能咬牙恨恨的:“你给我等着!”
“好好好,我等着。”尾崎要哄小孩一般敷衍地回了句。
眉眼却满是笑意:“你这么乖的时候可是少见,我现在要是不好好欺负欺负,下次可就没机会喽。”
信乃:……气死了!
庄介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不过他并未阻止,只是端着粥放到一旁,然后将信乃扶坐起身。
炖的浓稠软烂的米粥里掺了少许肉末,虽然不多,但也能解解馋,出锅前庄介撒了些葱花上去,一锅粥光看卖相便很诱人。
庄介舀了一勺递到信乃嘴边,信乃别扭地偏开头:“我自己喝。”
“自己喝你有那个力气吗?手都抬不起起来,勺都握不住,怎么自己喝?”庄介一句话戳破信乃现在纸糊一般的现状。
信乃暗暗使劲儿,一股酸感顿时袭来,他悲伤地发现自己确实抬不起手,于是只能屈辱地把头扭回来低头喝粥,没办法,不喝更没力气,当初生病最严重那会儿都没让人喂过。
这边一个喂一个吃,尾崎要坐在一旁翘着腿跟他们闲聊:“莉芳回来后一定很高兴,虽然那张面瘫脸看不出什么,但这几天其实他也很担心,本来就没什么表情,最近更是像个冰块,嗖嗖冒冷气。”
庄介给信乃擦了擦嘴,端起水杯给他喂水:“里见先生今天还在工作吗?”
“好像是吧。”尾崎要耸耸肩:“谁让他天生劳碌命呢,休假的日子也去工作,要我说能推就推,管那群教会的老头子使唤,他们也不能真的把我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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