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信乃照常在院内锻炼身体,绫音裹着厚厚的披风在一旁煮茶,滨路则是在做小饼干,这次竟然是规规矩矩按着食谱来的,没有往里面加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点都不黑暗。
天气寒冷学校也放了假,待在家里无事可做,滨路便开始尝试各种手工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织毛线、做小零食,只是织毛线实在考验耐心,滨路很快就放弃了,倒是做点心还算有趣,滨路时不时就会动手做一些。
大大的盘子摆满按压好的小动物饼干,滨路拍拍手,抖掉手上多余的面粉,抬头对对面的绫音道:“绫音你冷不冷,今天虽然有太阳,但温度也很低,小心生病。”
绫音笑着摇摇头:“不冷哦,我穿的很厚,这是蛇神大人特意为我准备的披风,保暖很好,而且待在屋子里也太闷了,蛇神大人也让我出来坐一坐。”
“那就太好了。”滨路开心地转了个圈:“这里女孩子只有我们两个,要是你不能出来,我都找不到人玩儿了。”
绫音捂嘴轻笑:“不是还有信乃他们吗?”
“他们都是男的,有些事不好跟他们说,而且信乃最近身体刚好,虽然平时我对他很不客气总是支使,但现在可不能这样了。”
说着滨路声音低下来,看着不远处慢吞吞走路的信乃沉默了片刻:“真希望他快点好起来,明明已经经历过那么多不幸的事,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绫音见她难过,嘴笨的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笨拙地转移话题:“对了,大角不是有个妹妹吗?听尾崎说大角妹妹的症状和信乃很相似,正在考虑要不要用一样的药,要是成功了的话,我们就会多一个女生玩伴了。”
滨路的思路一时被转移,认真回忆起来:“我好像也听说过,但他们担心猜测有误,胡乱用药反而导致病情加重,所以一直不能下定决心,觉得还是问下送药的那位比较保险,但对方最近完全没露面,束手无策啊。”
说到扶黎最近一次都没进城这件事,主要还是天气太冷的锅,哪怕是抗寒能力较强的妖鬼,也不喜欢在这样的天气出门,能在温暖的地方为什么非得出来挨冻?
就这么在家里窝了好几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阿福和阿年都没眼看。
趁着天空短暂放晴,以要晒被子为由硬是把扶黎从床上赶下来。
眼看着屋里是待不住了,扶黎挣扎着爬起身,在心里努力了一下下,终于决定时隔多日出门一趟,再不出门的话,庄介他们怕不是以为自己跑了……嗯,影响很不好。
这样的天里骑马实在不是个好主意,可暂时没有其它交通工具,靠自己跑过去也显得有些傻。
几番权衡之下扶黎还是选择了骑马,阿福已经好吃好喝地供着这匹新加入他们不久的成员好几天,现在终于到了它出力的时候。
一路上风倒是不大,但就算天气再好,在马儿一路疾驰的速度加持之下刺骨的寒意还是无孔不入,迎面而来的气流几乎使他睁不开眼。
不过这趟路赶得还算顺利,除了硬性条件天气太冷无法改变之外,其它一切都不值一提,只花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一路风尘仆仆,翻身下马,扶着马鞍站定后扶黎抬头看了眼面前这座豪华的大型别墅,不知作何感想,很快又收回视线向前走去。
宅邸的气氛和上次有很大不同,大门半开着,里面时不时传出几句说笑声,听起来很是喜悦开心。
扶黎没有贸然进去,即使大门敞开依旧规规矩矩按了门铃,屋里不多时便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多日不见的庄介出现在门后,他的精神恢复了许多,先前的摇摇欲坠似乎只是昙花一现,看见门前按铃的人后他眼睛立刻一亮,迫不及待地将两扇门都打开:“真是好久不见,你要是再不来我都要以为你又出去旅行了,快进来。”
“哪能啊,最近天气实在不好,待在家里习惯了就不想出来。”扶黎笑笑,跟着他往里走:“今天还是被家里两个小孩嫌烦赶出来,才顺道过来看一眼。”
庄介顺手将门带上,闻言叹了口气:“我倒是希望信乃能像你一样喜欢待在家里,你是不知道他多待不住,刚刚好了没几天路都走不利索,已经天天盼着往外跑了,我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人拦住。”
“哈哈,他现在怕是有心无力。”扶黎对此心里早有估算,这不是普通的卧床数天,毕竟是被人下了毒,身体肯定会遭受损害,恢复起来需要的时间也会更多。
果然下一秒就见庄介点了点头:“现在还只能散散步,稍微走远些就喘,和之前相比这是大病一场,想恢复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
扶黎给他出主意:“多煮些滋补食物给信乃吃,要是你们不知道哪些适合的话,我可以让阿福他们给你列个菜谱,多是些汤汤水水,做起来也不如其它菜色难做,就是不包一定好吃,还是得看的手艺,但对刚亏空过的身体效果很好。”
能有这样的建议就很好了,手艺什么的都可以锻炼,实在不好吃就硬逼信乃喝下去,再怎么难吃也比滨路做的好。
屋里的信乃忽然打了个寒颤,总感觉有人在他背后念叨什么不太好的事。
庄介还在边走边跟扶黎说话,这座宅邸实在是大,差不多是个小庄园了,外面看是别墅,但里面其实有很多传统建筑,扶黎走了好一会儿都没走到底。
“其实这次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所以才等得如此着急。”
“哦?”扶黎侧头看过去:“什么事?”
庄介脚步停下,做了个请的动作:“详细的坐下再谈,我们到了。”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到了深处,这里是他们的内部花园,从外面是看不到的。
扶黎先行抬步进去,里面有两位不认识的女孩儿,另外一个就是他们一直谈论的信乃。
庄介先给他介绍了下这两位女孩儿,扶黎友好地冲她们点点头,因为初次见面并没有说什么话。
倒是信乃看到扶黎后迅速用自己目前最快的速度“冲”过来,速度非常堪忧。
扶黎伸手扶了一把:“你慢点。”
信乃一手叉腰微喘:“这破身体,耽误我大事了。”
“大事是指的出去溜达吗?”庄介走过来一点不给他留情面:“那我希望你恢复得慢一点。”
信乃眼睛都睁圆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这不是急着出去抓把我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吗?”
"你还好意思说,这次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瞧见,你就被害得够呛差点没命,最近还是安生一点比较好。"
信乃:“……”
这句话属实说得没错,从来没受过这么憋屈的暗算。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实在是敌人开挂,他就是特意过来削挂的。
扶黎凑过去打了个圆场:“都怪敌人太狡猾,这个就不用自我反省了。对了,刚刚说有事找我,具体是什么,来谈谈吧。”
说到正事庄介表情严肃起来:“是这样,我们这边还有另一个小姑娘和信乃之前一样昏迷不行,已经一个多月了,但我们不确定是不是,所以想请你掌掌眼,不然这个要大家都不敢喂。”
扶黎皱眉:“已经一个多月了?”
庄介点点头,随后有些紧张:“有什么不对吗?”
扶黎摇摇头没说什么,只道:“既然那么急,那些现在就可以去看,人在哪里?”
“这么赶吗?要不要先吃顿饭?”庄介有些不好意思让人家一过来就忙活,至少尽下地主之谊。
扶黎表示没关系,其实有句话他没说,昏睡了一个多月,比信乃的时间还长,却是个普通人,这种情况可能光吃药已经没用了。
但这种话说出来除了平添对方的忧惧外毫无帮助,实在没办法他还可以找鬼灯帮忙捞一捞对方的魂,毕竟这次的事故全由地狱疏忽造成,怎么也得出下力,鬼灯对此应该不会有异议。
趁着他们出门的功夫,信乃硬挤了进来,非得跟着出去,否则就缠着庄介不放。
最后信乃是坐着扶黎的马过去的,庄介为此又叹了气,觉得麻烦别人太多。
时隔多日信乃又一次踏出屋门,古那屋的老板娘看见他一脸惊喜,说要请他吃顿好吃的,补补元气。
大角的妹妹雏衣目前就住在古那屋,老板娘热心地接济了他们,这样大角才能在妹妹出事后还能沉下心来继续做人偶,攒钱找医生,为此大角很是感激。
古那屋是传统建筑,里面的房间大多都是推拉移门,老板娘带着他们到店内深处休息的地方,推开一扇门后道:“这里就是雏衣和大角的房间。”
屋里只有一扇窗,不大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屋内勉强能看清楚。
“啪”,信乃点亮屋内的灯,眼前顿时大亮,一个瘦小的姑娘躺在屋中间,即使被褥垫得厚厚的,盖被也盖了两层,被窝依旧不太暖和,这是因为雏衣陷入沉睡后身体机能开始停滞,无法很好的产生热量,也留不住温度。
扶黎没有装模作样地去给雏衣把个脉听个心跳,只粗略看了一下便心知肚明:“确实是一样的症状,药能吃。”
还没等他们高兴,扶黎又泼了盆冷水:“但光吃药没用,这位小姑娘应该是作为最初的试验品被下了毒,看起效了才用到信乃身上,因为时间太长,她的身体状况远不如被村雨附身的信乃。”
扶黎已经没办法在她的身体里看到魂魄的存在迹象了,大概率是脱离身体,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不过这些都还有挽回的余地,他站起身面向忧心的众人:“你们先把药喂了,我得去找个人帮忙,他如果没办法那就是彻底无望,大家暂且安心,目前希望还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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