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个地，有完没完了？真是烦死人了！”秋长天不耐烦地说道，“炎莲！【我命令你回来】！”
然而没人应答。
“炎莲！”秋长天再喊一声。
许冰颖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她用手指捻断一根细细的冰丝，被触手束缚的塔菲就和一块石头交换了位置。塔菲落到许冰颖身旁，被后者喂下一罐红色的血肉汤，然后身体的损伤就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甚至身体里的能量也全部补充好了。
“哇哦，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塔菲惊讶地看着自己重新长出来的左手，叹道，“你是某本热血战斗小说的主人公吗？这玩意儿简直比龙珠里的仙豆还管用。”
“emm，算是吗？但在我那个时代，我不是最厉害的。”许冰颖耸耸肩，也不知道是不是谦虚，她又扶王风和起来，同样喂他药，让他完全恢复了，“先生小姐们，暂时回避一下，接下来让我收拾这个烂摊子。”
张风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完好如初的胸口，就在半分钟前，他还感觉那里是一个血淋淋的大洞……至少自己感觉是这样。
是在做梦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塔菲也不太明白，但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拉着张风的手跑到一边，用一团锁链和齿轮包裹保护好自己。
“……炎莲，是你杀死的？”秋长天用魔力感知搜寻，发现根本找不到炎莲的反应，于是脸色变得阴沉了，“你是什么人？”
“啊～你说那个炸药男孩吗？是我干的，以及，东南角的骚乱，你派出去的那些魔法师，我也全部处理好了。”许冰颖微笑着，她双手环抱，那种自信似乎是浑然天成，没有一点刻意和夸大，“我说啦，我是来收拾残局的，如果没有实力，只是夸夸其谈可没有办法做到哦。”
空气有些凝固。
“呵，呵呵，胡说八道！联合政府现在还有得救？收拾残局？栉风沐雨已经没有一个能打的干部了！谁能拦住我，拦住邪术教团？”秋长天反驳道，他完全不相信许冰颖说的话，“你顶天了也就薇星的水平，或者比她强一点！打赢炎莲也只是侥幸吧？刚刚的芒种也是强弩之末，你对上全盛时期的他根本没有胜算！是的！你的实力顶多也就塔菲和薇星之间！”
“诶，真的吗？”许冰颖露出玩味的笑容，说道，“你很自信嘛。”
“这次拿下地下势在必行！我在东南角布置了两百多名精锐邪术法师，每一个都是准干部级，拥有不俗的实力……”
“两百三十六个。”许冰颖微笑着打断，说道，“对吧？”
秋长天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他整个人当场愣住，完全没能料到，许冰颖居然能说出准确的数字。
“难道，难道，你真的，把他们……”秋长天开始结巴了。
“是的，一个个都冻好了，放在比尔酒店。”许冰颖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道，她打了一个响指，空中便飘落雪花，“然后我就来找你玩啦，让我们直接开始吧？”
雪中，一颗颗巨大的冰块落下，砸到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整整齐齐地，两百三十六个邪术法师的冰雕，围绕众人如冰雹落下。
触目惊心。
“混蛋！培养邪术法师很不容易的啊！”秋长天愤怒地喊道，然后召唤咒波触手，对许冰颖发起攻击，“去死！”
然而许冰颖仅仅是站在这里，什么都没做，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就把那些咒波全部冻结。秋长天感受到那刺骨的冰冷，迅速沿着触手传递过来，低头一看，才发现不过三四秒，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冰雕。
完全……靠近不了？近身都无法做到？咒波也不行？
许冰颖微笑着，掏出一把血红色的小匕首，突然闪现到秋长天的面前，后者只感觉视线突然一黑，然后看到一道无比清晰的斩击印在脸上。
砍了一刀，但好像不是砍在脸上，而是砍在灵魂上。
啵。
咻啦啦啦。
很奇怪的声音，秋长天整个人呆在原地，然后胸膛中就有一道白光显现，凝聚成一个小小的心形。小白心剧烈地颤抖，似乎是在停止的时间里，慢慢出现裂纹，随后破碎。
秋长天的身体也随着心碎，变成白色的粉末飘飞散去。
“秒了……”张风几乎不敢呼吸，他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说道，“卧槽，这是怎么回事？！”
“她可以控制时间和空间，还有冰，以及，那把小刀很像我的真实之键，可以无视对方的能力伤害到本体……”塔菲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浮夸的场面，沉吟道，“不对，那是主动地把咒波和其他所有能力都无效了，包括魔法。”
“甚至能无效魔法？！”张风惊了。
“秋长天可是邪术教团的头目，他身上肯定有数不清的法具，能自动触发进行防御，说不定还有复活法具。但这些都没发挥作用，他直接被一刀秒杀了。”塔菲说道，“说明许冰颖的那把小刀，真的很致命。”
“这……”
“她挥出去的时候，秋长天胸口有一个白色的小心，你看到没有？我感觉那好像是类似灵魂的东西。他整个人变成粉末碎掉了，和之前的薇星一样。”
“……所以，她比你还强？”张风咽了一下口水，问。
“没打过，不清楚，也许能赢呢。”塔菲耸耸肩，伸手，接住那一片片缓缓飘落的雪花，说道，“果然，栉风沐雨的背景还是很深厚啊，毕竟四个世代的传承积淀，大而不倒呢。”
严格来说，许冰颖并不是栉风沐雨的人，至少不是编制内人员。但是从之前，她去异染掳走王风和跟卢象森的行为，以及现在全灭邪术教团来看，她的立场是站栉风沐雨的。
初代首领的义妹……纸鹞之前提过的，栉风沐雨前辈们的那些家长里短，不堪回首的过往，到底是怎样曲折复杂的故事呢？
张风还在遐想，许冰颖拍拍手掌，一排排的冰雕就依次炸裂，她转过身，托腮想了想，又跑到塔菲和张风的面前。
“你们是栉风沐雨的干员吗？”她如是问。
“很遗憾，不是捏。”塔菲耸耸肩，然后抽出一张当初从酒馆拿的委托的复印件，“如果你想问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是因为这个委托。”
“……啊，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都快忘了。不过已经没事了，那孩子我已经送去他该去的地方了。”许冰颖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接下来准备去东南角，还有最后一个敌人要对付，你们要一起来吗？”
“还有敌人？”张风愣了一下，问道，“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蛇教鸟教，异染以及邪术教团，不是全都被消灭了吗？”
“还有最后一个大头，东南角的比尔家族。”许冰颖说道，随后问塔菲，“一起来嘛？”
“比尔……emmm。”塔菲犹豫了一会儿，沉吟道，“你们对于比尔银河，是怎么看待的？”
“什么怎么看待？”许冰颖没听出塔菲的意思，于是反问。
“最初是殿堂魔族划分的东南角自治区，然后栉风沐雨从地表搬迁过来，提议以联合政府的名义发布条文，让东南角升级为无法无政府的安那其地区。”塔菲平静地说道，“所以才有了鸟教，蛇教，以及比尔家族的大赌场。比尔银河，据我所知，跟联合政府签了秘密协议，每年多交10%的收入税，同时提供有关鸟教的情报，以此来维系赌场的运营——不会受到来自联合政府或者内陆方面的干扰。”
“确实是这样。”许冰颖点了点头。
“所以我想问的是，你们把比尔家族，看作敌人吗？或者说潜在的敌人。就算是暂时表示中立或者友好，最后还是当做敌人消灭。”塔菲问道，“就像之前和蛇教合作一样？”
“嘛，总的来说，你的观点没错。蛇教和鸟教的危害更大，所以优先解决他们，消灭邪术教团和异染之后，计划中，就轮到比尔家族，和他的赌场了。”许冰颖这样说道，“东南角这个是非之地，充满了暴力和罪恶，这是人类来地下之前，就已经存在的了……目前联合政府的想法是，把东南角当做排毒血的垃圾场。”
排毒血的……垃圾场……不知道为什么，张风感觉这个比喻，有点合适，但又不那么合适。塔菲陷入了沉默，然后又突然看向许冰颖，似乎是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你来不来？”许冰颖问。
她轻出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张风之前跟比尔银河有些过节，但这也和我无关……所以，按理说，我是没有义务过去的，毕竟我这次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该回去直播了。”
“那我以个人名义雇佣你，你是私家侦探对吧？”许冰颖掏出手机，手指开始划划点点，“前阵子在网上刷到你了，我收藏了你的名片。”
“这不是钱的问题……”塔菲话还没说完，手机就传来了收款信息，“嗯？”
｛个人转账，收款，1000000元｝
一百万……
“不是钱的问题，是多少钱的问题对吧？”许冰颖笑着说道，“塔菲，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可以再加，这些是定金。”
“……你不会挪用了栉风沐雨的公款吧？”塔菲忍不住问道。
“那就不止这些了，你知道，纸鹞最近搞拆迁，工程款都是上亿啊。”许冰颖耸耸肩，说道，“这是我的私房钱，你不用担心，说多也不算多吧～”
“张风，你要去吗？”塔菲叹了口气，看起来是答应了，“说实话，我建议你最好别去。”
“为什么？”
“比尔银河，是东南角最强大的势力，他的家族和赌场，以及安全港的秩序，完全是他依靠自己一个人的能力建立起来的。”塔菲平静地说道，“他像一个幽灵，谋略和诡计你也见识过了，最关键的是，据说他有控制人精神的能力。你和他接触过好几次，我怕你被他附身了。”
“诶……还有这种的吗？”张风皱眉。
“有点像因果律武器，但更接近魔法。没事的，只是你的话，被附身也没关系，我自己不怕被附身。”许冰颖打包票说，“这次去找比尔麻烦，的确比之前的战斗都要危险，但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塔菲看着许冰颖，脸上依然是怀疑的表情：“这样看起来，你好像很自信，那么为什么还要邀请我们，甚至花钱雇我呢？”
“首先是张风，带他去见比尔肯定能发生有趣的事情。”许冰颖笑着说道，“我其实没那么自信，毕竟从来以前从来没和比尔打过，谁也不知道他实战能力如何。”
“你打算去吗？不去也行，许冰颖也不会强逼你的。”塔菲双手环抱，这样问道。
张风陷入了沉思，这几个月来，他意外地被卷入一系列激烈的斗争，不但丢了学籍，还品尝了民事犯罪（赌博欠债）的滋味。他用两年时间劳动改造，最终还清了欠款，可还是被迫流血战斗，失去了挚友和恩师，依靠那点“交易来的运气”，勉强活到现在。
可以说，自己已经孑然一身，失无可失了。
不去战斗，又能做什么呢？自己的生活早已支离破碎，如果没有明确的目标，比如战斗和复仇，支撑着自己，估计早就该觉得人生索然无味了吧？
一刻不停，持续的战斗麻木了自己的情感，也葬送了对未来的希望。
那么至少，把当下和过去的遗憾，补全吧。
“嗯，我想弄清楚，比尔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下定了决心，如是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