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眩晕感散去,脚底重新触碰到坚实的水泥地面,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带着汽车尾气和城市尘埃的味道。
他们回来了,回到了现实世界,就出现在当初被拉入主神空间的那座城市图书馆附近的一条僻静后巷。
夕阳的余晖将高楼大厦染成金红色,车流声、人声隐约传来,一切都仿佛没有任何变化。
但这种日常的喧嚣,此刻听在耳中,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林晓喃喃自语,伸手触摸着旁边粗糙的墙壁,感受着那真实的触感,眼圈微微发红。就连一向硬汉的赵猛,也深深吸了一口并不算清新的空气,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鹰眼和他的黑曜石小队成员则迅速散开,占据有利位置,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才稍稍放松。
副本世界的经历让他们成了惊弓之鸟。
苏晏清的第一反应是看向身边的陆见微。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那双曾经清澈灵动、能洞察器物细微纹理的眼睛,此刻显得有些黯淡和…迟缓。她正微微蹙着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似乎需要比常人更多的时间来处理视觉信息。
“感觉怎么样?”苏晏清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切。
陆见微转过头,看向他,嘴角努力想扯出一个表示无碍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吃力。
“还好…就是…看东西有点像隔了一层毛玻璃,细节模糊了很多。触感也…木木的。”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曾经那里能感受到千年前工匠留下的刀痕,现在却只能感受到粗糙的墙面带来的基本压力感。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像细小的虫子,啃噬着她的内心。但她迅速将这种情绪压下,目光重新变得坚定,“不影响正常行动。”
苏晏清心中一沉。
他知道这种感知力的损伤对陆见微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战斗力的削弱,更是她与自身专业、与文明痕迹对话能力的折损。他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安慰的空话,那是对她坚韧的侮辱。他将这份愧疚与责任更深地埋入心底。
“检查一下收获。”苏晏清转移了话题,同时也是在履行领袖的职责。
他闭上眼睛,凝神感知。果然,在通过巴比伦占星塔,尤其是以“超越”评价点燃天命星火后,主神空间给予的奖励远超之前。
首先是他自身的「心境」修为。经历了观测台对抗命运洪流、悬空平台直面内心恐惧并最终悟通“易”理后,他的「明镜止水」心境变得更加圆融透彻,甚至触摸到了下一阶段「星火燎原」的门槛——一种能将微小希望化为实际行动力的心境力量。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那盏在副本中点亮的“天命星火”有了一丝微弱的联系,仿佛遥远星空中多了一个属于他的坐标。
其次,是一些实质性的奖励信息直接映入脑海:一批“积分”,即主神空间的通用点数,一次“随机技能抽取机会”,以及最重要的——一条权限信息:【获得临时安全屋‘归墟古斋’坐标及基础权限。】。
“归墟古斋…”苏晏清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一动。
归墟,传说中众水汇聚之处,亦是无底之谷,带有一种收纳、归藏、以及连接未知的意味。这似乎不是一个简单的安全屋。
他将这些信息简要地告知了众人。鹰眼小队也各自获得了积分和抽取机会,显然奖励是根据贡献度发放的。
“安全屋?有什么用?”鹰眼更关心实际利益。
“一个不受现实世界干扰,也可能暂时避开空间拉人的据点。”苏晏清分析道,“我们需要一个地方休整、交流信息、制定计划。而且…”他看了一眼陆见微,“见微需要安静的环境恢复。”
提到陆见微的伤势,鹰眼不再多问,点了点头。
经过星塔共患难,尤其是苏晏清最后关头逆转局势的表现,他已经初步认可了这个以智慧为核心的团队模式。
“那个…苏先生。”一个略显怯懦的声音响起,是黑曜石小队的老陈。他脸上还带着后怕,但眼神中多了几分恳切,“我们…我们能跟着你们吗?虽然我们没啥文化,但打架放哨还行。这鬼地方,单打独斗太危险了。”
其他几个黑曜石队员也看了过来,眼神复杂,有期待,也有不安。他们见识了苏晏清和陆见微的能力,也意识到了纯粹武力的局限性。
苏晏清没有立刻回答,他看向鹰眼。鹰眼是他们的队长,这种决定需要他表态。
鹰眼脸色变幻了几下,最终叹了口气,对苏晏清说道:“苏先生,我鹰眼服你。以后没有黑曜石小队了,只有你这个团队里的战斗组。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这是彻底的投诚。
苏晏清深深看了鹰眼一眼,看到了他眼中的决绝和一丝如释重负。
背负一个团队的生命,压力是巨大的。如今将决策权交给更合适的人,对鹰眼而言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欢迎加入。”苏晏清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客套,“但有一点,我需要明确。在这个团队里,生存是第一位的,但生存的方式,由我和陆见微决定。我们需要的是执行者,而不是质疑者。”
“明白!”鹰眼和他曾经的队员齐声应道,纪律性依然保留着。
至此,一个以苏晏清和陆见微为核心,赵猛、林晓为早期成员,鹰眼等人为战斗骨干的团队,初步成型。
“先去‘归墟古斋’。”苏晏清按照脑海中的坐标指引,带着众人走出小巷,融入傍晚的城市人流中。
他们需要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港湾,来处理伤痕,消化收获,并面对已然不同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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