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大家尽早完成任务,一批具有经商头脑的弟子开始买卖罪妖踪迹的线索。但是他们一条线索卖好几个人,得到消息就得赶紧过去,不然被别人抢了先,就白花了冤枉钱。
“这不是黑心买卖吗?”舟朝叉腰不满。
卖消息的弟子趾高气扬,“那你别买好了,等雾城都开了,别说抓到罪妖了,你们连罪妖影都没找到,你连去雾城的花销都省了!”
舟朝:“……”又气又无可奈何。
“没事,该花花,钱嘛,大师兄会赚的。”松耳大方道,一袋灵石全都花了出去。
司辰:“……”无力反驳,无法阻止。
屋漏偏逢连夜雨,松耳和长溯带着舟朝去追捕一只八百年狼妖的时候,撞上了苍明山的同门,几乎是同时找到了狼妖。
“我们先来的!”
“明明是我们先!”舟朝打架使不上力,但是在打嘴仗上气势没弱过。
松耳越看对面的人越眼熟,看着他和舟朝吵了好半晌,她恍然大悟,“是你!”
对面甚至狼妖都被她吓了一跳。
“就是你,在御雪山那天,就是你趁我动不了,给了我几十剑!”
“哦……”符周礼叉着腰,“你就是那个瞧不起人,连站都不站起来的家伙!”
狼妖想趁他们内讧逃走,没走两步就被一愣冷峻的执剑少年拦住。长溯二话不说,十招之内将其打断腿,狼妖嗷嗷叫,引起了符周礼注意。
“你们有没有规矩,还没说清归谁呢,怎么就动手了?”
“不服?不服跟我小师姐打啊!”舟朝说完就躲,把“战场”让给松耳。
符周礼当即拔剑,“谁怕谁啊,来啊!”
他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长溯默默收妖,一声不吭。
直到看到松耳甩鞭子,意识到他们要玩真的,长溯才着急出声。
“干什么,他是掌门的儿子!”
“那又怎样?”
“别打死了。”
“哦。”
符周礼:“?”
“你们瞧不起谁?”
以鞭对剑,打得如火如荼。
长溯蹲在一旁,捧着脸观战的同时问:“下一只妖在哪?”
舟朝摊开地图,“还有一只树妖在附近,往东五百里。”
“啊!”
伴随着符周礼一声惨叫,舟朝怔怔抬头,倒吸一口凉气。
直接给腿打断了,原来小师姐平常对他是那么的温柔。
“她不会跟你学的吧。”
刚判断完方向的长溯神情困惑,在家过年的时候,爹爹杀鸡前怕鸡跑,就先把鸡的腿折断,于是他捉妖也这步骤。
“叫你神气,给你腿打断!”松耳正揪着符周礼的衣领叫嚣。
长溯:“……”学习能力还挺强。
“回去吃饭了!”
“来了。”
得胜归来的松耳蹦蹦跳跳,跑得比做饭的还快。
长溯叹了口气,回去将符周礼抗上,送回苍明山。
按照计划兵分两路的计划,司辰和花脂应该比他们早回苍桐山。但松耳带着舟朝回来时,整座山静悄悄的。
“大师兄!师姐!”
松耳边跑边喊,但没有回应。她在竹屋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她猛然回头。
什么也没有,甚至连舟朝都不见了。
“小朝?”
松耳的脚步忽然沉重,取下肆骨,在她手里幻化为鞭,被她紧握。
“小朝?”
他刚刚还跟在她身后,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影像鬼魂一般游荡,总在余光里出现,却正眼瞧不到。
“谁在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砰!”
她不再用眼睛去找,凭着感觉甩了一鞭,房门上留下了一道鞭痕。
“小师姐!”
耳边突然传来舟朝的喊声,松耳闻声望去,“小朝!”
只见舟朝被一条黑雾勒住脖子往外拖,松耳甩出鞭子缠上他的腰,用力将他往回拉。
她的注意力全被用来救回舟朝,没发现在她身后,有四条黑雾向她靠拢。
“后……”舟朝被勒得瞪大了眼珠,指向她身后,开口艰难。
松耳有所感知,但为时已晚。四条黑雾一左一右缠上她的手腕,她手上失去力气,鞭子落地,变回了一块水晶骨头。
她不断挣扎,黑雾却越缠越紧。又一条缠上她的腰,一条窜向她的额头。
银白色的神识印记霎时亮起,挡住了黑雾的入侵。
舟朝已经被拖出屋外,身体在地上摩擦,划出一片血迹。
“小朝!”
从苍明山回来的长溯远远感到异样,匆忙回来,一剑斩断黑雾。舟朝得以喘息,匍匐在地上喘着粗气,颤抖的手指向竹屋,“小……小师姐……”
长溯赶忙进屋,松耳正被五条黑雾拉扯,她的额上冒着青筋,脖间被勒出血痕。
他依次斩断,但黑雾不知从何而来,源源不断,逐渐缠上了他的手脚。
黑雾像是有明确的意图,待他被缠绕得无法反抗,便直奔他额间窜去。
“啊!”
黑雾冲进了他的识海,搅乱他的记忆。
长溯感觉头疼欲裂,双眼爆出红血丝,七窍流血。
黑雾找到了目标所在,便松开了无法入侵识海的松耳。
“小师兄……”
在她跌落在地后,只隔了片刻,长溯便被黑雾丢弃,整个人往后倾倒。
松耳接住他,摇晃他的肩膀。但他却像失去魂魄一般,睁着眼睛,神色呆滞。
“小师兄……”松耳焦急地唤他,可他没有任何反应。
舟朝跑进屋内,同样叫唤几声后,转身往外跑,“我去找扶昼师兄!”
他跑出院子时,正好撞上回来的司辰三人。
“大师兄!快找扶昼师兄,小师兄出事了!”
“什么?”司辰惶然。
苍梧率先进屋,面容严肃,想要探查长溯身体,却被松耳拦下。
“你干什么?”松耳还记得小师兄昨日说过要小心他。
司辰上前扣住她的手腕,“别闹,师父懂医术的。”
松耳将信将疑,稍稍让开一点,但依旧让长溯倚靠在自己身上。
“不用担心。”苍梧查看一番,神情有所松动,“身体无碍,好好休息一晚即可。”
“那刚刚是发生什么了?”司辰面露担忧。
苍梧抬头环顾一圈,“是黑衍术,一种抽取别人记忆的邪术。”
“那小师兄他……嘶……”舟朝激动得忘了自己的伤,一扯动,疼得倒吸凉气。
苍梧起身,让他们把长溯安置到床榻上,“至于他被抽掉了什么记忆,只能等他醒来后才知道了。”
“他不会把我们都忘了吧。”花脂恐慌道。
松耳在旁沉默不语,反倒成了在场最为沉重冷静的人。她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苍梧,忽然又看向司辰,问道:“大师兄你们去哪了?”
“师父好不容易出关一趟,我和花脂回来后,便陪他去看望师伯师叔了。”
松耳慢慢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今不知道什么邪物作祟,为师也不放心你们。”苍梧站在门口,没有和他们一样围在长溯身边,“你们也马上要去雾城了,为师等你们启程后再闭关好了。”
“有师父在,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花脂边说边在一旁给舟朝上药。
苍梧望向垂头不语的松耳,她一下一下揪着长溯的发尾,像个百无聊赖的小孩。
“你们可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
“那可多了去了。”上了药的舟朝跟复活了一样,一张嘴又利索了起来。
松耳抬头瞪他一眼,并不搭话。
“出了这种怪事,我得去上报一声,免得其他山的弟子也遭殃。”
“去吧。”苍梧赞许地看了司辰一眼,给他让开路来。
入夜,长溯还未醒来,松耳和舟朝一左一右守着,各自啃着干巴巴的饼。
“小师姐,你说,要是小师兄醒来,把我们都忘了怎么办?”
松耳除了嘴里在嚼,其他地方都一动不动,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
“黑衍术?这种邪术对人损害极大,不过你是神识,不会被其入侵。你怎么突然进来问我这个?”
虚境里,柏越对她在凡间的生活越来越好奇。
松耳对上他的眼神,迟疑片刻后,忍痛将手里的饼子递给他。
柏越:“……”他到底哪里出了错,把她养成这么个缺心眼。
“问你就说嘛,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松耳见他不领情,把饼子收了回来,咬了一大口。
柏越叹了口气,“你还想让我说什么?此邪术抽人记忆,还会搅乱人的记忆,最终的结果是什么,自然是看使用此术的人目的是什么。”
“那应该不至于把我忘了吧。”她喃喃自语。
柏越神情一滞,“你这是在担心谁把你忘了?”
“关你什么事,我走了。”
“……”柏越无奈。
回到外面,松耳抬头,只见舟朝的脸近在咫尺,她吓得直接一巴掌。
“啊!”舟朝疼得哇哇叫。
松耳跳下塌,“你有病啊,离我那么近干嘛?”
“我跟你说半天话,你都一个痴呆样,我这不是看看你怎么了嘛。”
“你们吵什么,还让不让长溯休息了。”花脂老远听见他们俩嚎叫,进来就叉着腰,挨个责怪后又道:“这个点了,松耳你跟我回去吧,让大师兄和小朝照顾他。”
“不要。”松耳直接躺下,抱上长溯的胳膊,一副宁死不走的样子。
舟朝后知后觉,摸着下巴疑惑,“关系好的师兄妹是这么相处的吗?”
花脂摊了摊手,“反正我和大师兄不这样。”
“你赖在这像什么样子!”司辰没眼看,揪她耳朵想要强制她起来。
松耳把自己缩成一团,窝在长溯臂弯里装死。
“你是女儿家,怎能这样不值钱?”
松耳:“?”
穷疯了吗?还想把她拿去卖钱?想都别想,她在心里如此嘀咕。
司辰根本提溜不动她,万般无奈下,只能放任她。
松耳留下了,花脂也不想回去睡。于是长溯被挪到床榻中间成为分界线,一边舟朝一边松耳。
三人的床榻挤了五个人,一人一床被子,显得极为臃肿。
半夜,长溯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猛然惊醒后,只能从指缝里窥见黑夜。一只手糊在他脸上,胳膊上压了只脑袋,腰上搭着别人的胳膊,大腿上还压着别人的腿,被子一点没盖上。
谁敢相信这是一个伤患得到的待遇。
他叹了口气,小心翼翼挪开松耳的手,丢开舟朝的胳膊和腿,终于得以喘息。
只是刚呼吸点新鲜空气,把他胳膊当枕头那位慢悠悠爬起来,长发披散遮着半张脸,像个女鬼一样面朝他俯下,双手摁在他肩膀前方,发尾扫上他的脸。
她眨巴着大眼睛,又小心又期待地低声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长溯:“……”怎么那么像冤魂索命。
他怔怔地注视着她,不言不语,松耳有些着急了,“我是……”
“我是……我是你娘啊!”
“啪!”
长溯一巴掌糊上她的脸,毫不留情把她推开,心里以为没把她踹床底下去已经算仁慈。
松耳又爬了回来,心里窃喜他还记得她是谁。
“那你还记得……”她又卷土重来,凑上去继续问:“记得怎么做饭吗?”
“砰!”
一脚将她踹到床底。
一旁被惊醒的舟朝不敢动,他感觉小师兄已经被气冒烟了。
松耳在地上磨蹭了一会儿,再翻上床的时候,发现小师兄给自己盖上了被子,从头蒙到脚,一点儿缝隙也没留。
看起来有点烦她了。
她一点一点揪他的被角,等口子差不多了,便自己钻进去,像条灵活的鱼。
长溯闷哼一声,感知她在四处摸索。他平躺着,松耳最后跨.坐在他腰上,她双手摁在他肩膀上,微微弯曲着腰。
这个姿势……真刺激,左边的花脂在外盯着被松耳一番操作后,暴露在棉被外的长溯的手。修长又骨节分明,时而攥紧,时而松开,时而用力捏上被角,暴起青筋……如此反复。
“先别动,我都对不准位置了,你还想被他们发现不成?”松耳低语。
右边的舟朝唯留一只耳朵在被子外面。
被子里,松耳咬破手指,涂抹在他泛着金光的锁骨上。
“这个遗留时间太短了,如果是这里的……”她戳了戳他的心口,“坚持的时间就长一些。”
“会折寿吧。”虽然没试过,但听说取心头血会折损寿命,指尖血给她多吃点,补补还能回来。
长溯被闷得久了,喘气声有些重。
松耳摇摇头,“我可不是因为这个不给你的,是我没有,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长溯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不信?”松耳挑了挑眉,“不信你摸。”
她拽回他在外面的手,主动让他掌心附在自己心口。
长溯完全呆住,什么也没有,没有一颗怦怦跳动的心。
“是吧!”
松耳向他确定的语气就像在说:“我厉害吧,没有心也能活。”
“你……”长溯原本想问“为什么”,后来一想,她身上特别的事情太多,真要弄清楚,怕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
“对不起。”他忽然调转话锋。
松耳遮掉了金光,给他盖上衣服,还拍了拍,“你丢掉的是千寻碧水剑的记忆碎片?”
“嗯,抱歉。”他重复道。
“你这么心虚干什么?”松耳狠狠揪起他的脸,“我看起来很不讲道理吗?你又不是故意丢的,我怎么会怪你。”
长溯轻笑,“没有,我知道仙女姐姐最通情达理了。”
松耳这才满意地松了手。
小师兄的形象瞬间破裂,舟朝心想,怎么什么鬼话都敢说。
“你撞到我了。”
“你进太里面了!”
刺激,舟朝心想,结果下一刻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松耳恼怒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我说你们俩,别往这边挤了,我没有地方躺了!”
“……”
寂静片刻,舟朝和花脂默契地把自己卷在被子里,像毛毛虫一样往另一边挪动。
然后装模作样揉了揉睡眼,一副被吵醒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才没有听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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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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