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玄山出现了怪事,弟子们被勒令不得单独行动,修习便聚在了一起。
松耳顶着两个黑眼圈突然出现,吓得一伙人四散而开。
“我说松耳师妹,你是被吓得睡不着了吗?”
松耳:“?”什么吓着?
大家只以为她被昨日结冰乱象吓得夜不能寐,卿云还上前来安抚她,“师妹别怕,就算真的有妖怪混进来了,那也有师父长老他们在,再不济还有我们这些师兄师姐挡在前面,你不必太过担忧。”
“哈?”松耳打了个哈欠,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她无心多问,因为急着找小师兄展示她的剑,展示完好睡觉。
长溯非常及时地出现在她身边,被她拽着胳膊,大声警告:“我信守承诺,但是只教一遍,不管你学不学得会,你都得给我做饭!”
“好。”长溯很爽快地应了,还扶了东倒西歪的她一把。
松耳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欣赏表情。
“看好了!”
霎那间,松耳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纵身一跃,踩上枝头。
众人纷纷抬头。
只见她扯下腰间的水晶骨头,起势之时骨头在她手里化作了长剑。
瞬有疾风起,与剑林中越。
勾、刺、劈、盘绕……一气呵成,干脆利落,剑势逼人。
松耳踩着枝叶而舞,身体轻盈,像只翩飞的燕子。
最后一式,她松开剑柄,剑首贴着她的掌心旋转,长剑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
松耳再次握住剑柄,剑锋指向长溯,直面而来。
疾风掠过,荡起长溯零碎的头发,俊朗的面容毫无遮挡,剑锋逼近,他的瞳孔紧缩。
不过近在咫尺之时,风停了,剑也停了。
松耳微微昂着头,笑吟吟道:“此剑名为——晚来风急,你可看清楚了?”
剑锋从他眼前移开,长溯眼前只剩下她灿烂明媚的笑容。
如果没有那两个黑眼圈就更好看了。
“嗯……”长溯呆呆愣愣地点点头。
松耳收剑,动作随意,长剑变回水晶骨头,被她吊回了腰间。
“不过,你刚刚怎么不躲啊?”松耳疑惑问,还以为他会被吓得直接跪地上呢,那她这剑耍完就更帅了!
长溯老实道:“忘了。”
松耳:“……”这家伙真奇葩,她在心里诽谤。
“算了算了,我已经教完了,我今天要吃糖醋鱼。”
“好。”长溯笑了笑,温柔应下。
松耳愣了愣,怕不是个傻子,啥都说好,这明显是个赔本买卖。她就不信他真看清楚了,她可是特意悬空舞的,就为了让他看不清,这样她舞一次赚一顿,一套剑法可以用好多天呢。
“我去睡觉了!”松耳摆摆手,直接踩着枝叶飞走了。
旁的弟子看得目瞪口呆,她明显比进山门好几年的弟子都要强,就是胆小了点,一点小事就被吓得晚上睡不着了。
松耳浑然不知大家对她的评价,回到房间呼呼大睡。
大概过了一刻钟,一早出门采药的司辰回来了,见她还在睡觉,放下篓子就来逮人。
刚好梦到肘子的松耳猝不及防被摇醒。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觉?其他弟子都已经起床修习了,你天赋卓然,理应更加勤勉才是!”
松耳:“?”
司辰语重心长道:“有才之不学,岂不蹉跎岁月,浪费天赋?别人努力的时候你睡觉,那别人迟早有一天会超过你,修行之人岂能懈怠……”
松耳:“……”不是肘子吗?怎么变成大师兄了,这梦也太恐怖了吧。
“啪!”“啊!”松耳给了自己一巴掌,怎么不是梦?
司辰被她这一巴掌吓了一跳,“有错就改,没必要如此惩罚自己。我也不是怪你,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
服了,松耳生气,敢情这是个没看到她帅气耍剑的漏网之鱼。
司辰不仅自己勤奋,还很负责任地督促师弟师妹。也正是因为如此,花脂虽然常常被关禁闭,但修为在云顶昆仑众弟子中也能排得上号。
他提溜着一脸哀怨的松耳到场修习后,便又去检查长溯、舟朝是否在认真练习了。
松耳对着他离开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翻身上树,躺上枝干。茂密的枝叶遮挡她的身影,她安心准备入睡。
“嘭!”
“破!”
刚刚闭上眼,一柄剑毫无章法冲散枝叶,直奔她的脑门。
千钧一发之际,松耳慌忙念咒,她的额间凝出结界,挡下了这一剑。
铁剑受阻“哐当”落地,松耳睁圆了眼,愤怒地跳下树,找人算账。
舟朝抱头蹲下,瑟瑟发抖,“小师姐我不是故意的!”
松耳揪着他的后衣领,强迫他抬头。
“好小子,本事没有,力气不小!”
剑不会使,甩的倒是挺远。
舟朝为了不挨她揍使出绝技……抱着她的大腿干嚎,“小师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笨了,你原谅你愚钝但帅气的师弟一次吧!”
松耳:“……”一脚将他踹开。
仁厚的司辰上前将他扶起,还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神色复杂。
“小朝好像确实不太适合用剑。”
舟朝往他身后一躲,逃避松耳想吃人的目光。
“不如你试试跟你二师姐学刀吧!”司辰灵机一动,“花脂!花脂!”
花脂来领舟朝的时候,他正被松耳摁在地上锤,旁边还有长溯在看戏。
“真热闹啊。”花脂笑嘻嘻地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新刀。
舟朝伸出颤抖的手,嘶哑道:“师姐,救……救命!”
花脂摸了摸松耳的头,温柔道:“好了好了,放他跟我去学刀吧。”
“臭小子!叫你谋杀我!”松耳拍拍手,终于放过他。
舟朝蓬头垢面地爬起来,长舒一口气。
“师姐我们走远一点学。”他拉着花脂就跑。
松耳一屁股坐地上,倚靠着大树根,觉得累死了。
长溯坐在她旁边翻看剑谱,她迷迷糊糊闭上了眼,昏昏欲睡。
正当长溯准备起身再试一试,睡着的松耳整个人都倒了下来,他想站起来的动作半道转成扶住她。
他小心翼翼挪动她,想要她靠着大树根睡,马上就要成功了的时候……她忽然一巴掌甩了过来,长溯轻巧一躲,没被打中,但被她抱住了胳膊。
松耳的脑袋在他胳膊上蹭了蹭,还砸吧砸吧嘴。
长溯:“……”她待会儿不会把他胳膊当肘子啃了吧。
他在这边怀疑着,不远处突然传来师姐一声高呼。
“遇袭了!遇袭了!”
模糊间看见花脂连滚带爬上了树。
被吵醒的松耳怔了片刻,忽而兴奋又大声道:“他不会把师姐砍了吧!”
“你那么高兴做什么?”长溯看着她惊喜的脸很迷惑。
松耳灵活地从地上跳起,拽着长溯一起,“走走走!看热闹去!”
弱小可怜但不无辜的舟朝拎着刀站在大树下面,一脸委屈地抬起头。
松耳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花脂从树上探出头,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脖子。
“就教他一个挥的动作,他往我脖子上砍。我堂堂花季美女,差点享年二十一。”
“哈哈哈哈……刀也不行!”听到这话的松耳仰面大笑。
长溯:“……”你笑就笑,你拍我做什么?
“你把刀放下!”花脂警惕地看着舟朝。
舟朝听话放下刀,手足无措。
自家师弟的问题就是身为大师兄的问题,司辰决定亲自教他画符,当个符修也不错,从没危险的众生符开始。
只是学了两天,舟朝还是连只蝴蝶都没画出来。
舟朝原本还安慰自己,道成非一日之功。奈何松耳路过,瞅了一眼,连符纸都没用,一个指头在空中瞎比划两下,飞出一屋子蝴蝶。
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他内心瞬间被击溃,自信的堤坝土崩瓦解。
松耳身怀功与名,事了拂衣去。
只是她也没高兴几个时辰。
“你学会了?”
长溯点点头。
“你真的学会了?”松耳不死心。
只见长溯反手起剑,踏风而起。
他使出来的每一招松耳都是那么熟悉,他的最后一式吓碎了她刚画出来的一屋蝴蝶。
长剑背于身后,长溯的水蓝色发带迎风飞舞。他的双眼清澈,像是荡去污浊的湖水,他嘴角上扬,笑吟吟地看着松耳。
“此剑名为——晚来风急,没错吧师妹。”
“啪啪!”松耳皮笑肉不笑地为他鼓掌。
然后端起了架子,“不错,快有我丁点优秀了,今日我乏了,新的明日再学。”
“好。”长溯应了下来。
看着他轻松离开的背影,松耳大喊:“我今天要吃水晶肘子!”
“好!”长溯头也没回,高举起手扬了扬。
听到他们对话的司辰从窗户伸出脑袋,“你吃点素吧,一天天的钱净花在吃上了。”
松耳瞥他一眼,然后回头。当没看见,也没听见。
司辰看着她叹了口气,回来看见还画不出众生符的舟朝更头疼。
“蝴蝶不行你试试蚂蚁?”
舟朝撅着嘴,“蝴蝶好歹漂亮,蚂蚁画出来有什么用?”
司辰敲了敲桌子,正色道:“蚂蚁就不漂亮了吗?你这是歧视!任何族类存在都有它的意义!”
“我错了。”舟朝诚恳道,然后低头继续画蝴蝶。
司辰:“……”坚决认错,打死不改,师弟师妹都一个德行。
大师兄很惆怅,七日后就是新弟子考核,就舟朝现在这样,到时候他们苍桐山该有多丢人啊……
还有更惆怅的。
子夜,等花脂睡着后,松耳恋恋不舍地从被窝里出来,拖着一身怨气和剑谱出门。
仰头问苍天,“我到底为什么要答应他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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